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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飯局

  “喲,竟都是熟人啊?”


  白宋輕聲一句,緩步到了桌前。


  先是自然地摸了摸香兒的小手,然後把目光投向鄭涼秋。


  鄭家小姐眉頭輕皺,微微低頭。


  再見此人,這家小姐倒是有些尷尬了。


  白宋給鄭涼秋打了招呼,抬眼看看在一邊驚若寒蟬的紈絝少爺,問了一句:“鄭大少,別來無恙啊?”


  “白白白……”鄭行知嘴皮子打顫,一個字在嘴邊翻來覆去地嘀咕,唯唯諾諾的模樣哪有半點兒紈絝的模樣?

  鄭行知哪知道今日赴宴會遇到這個大魔頭?


  早知道,打死他也不會來。


  心裏把那個張老板給恨透了,卻又不敢說什麽。


  鄭家少爺是真怕了此人,他可是清楚的,這個寒門非但打了自己,還鬧得整個鄭家都不得安寧。


  要不是這人鬧出來的事情,鄭家如今的處境也不會如此難受。


  更不會有陳家進入薊縣妄圖挑戰鄭家的局麵。


  他早便知道白宋回來了,家中長輩便連翻告誡他不能再去招惹此人。


  這鄭行知年紀雖是不大,但腦子靈活,看得清局勢。


  白宋一人搞得全家不得安寧,哪兒是他一個小屁孩子敢去招惹的?


  所以這幾日也就沒敢外出,想著先低調一陣子。


  今日出行,完全是因為在家裏關得太久,實在是憋不住了。


  暗想也就出來吃個飯,根本不會有什麽事情發生,所以才來了這酒樓。


  如今可好,出門就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隻恨出門時未及察看黃曆。


  鄭涼秋見弟弟如此緊張,請打精神朝白宋一笑:“白公子,往日那些恩怨,還請看在香兒的份兒上就此過去了吧?以前是鄭家多有得罪,今日宴席,小女子先自罰三杯以作賠罪。”


  說完,鄭涼秋不等白宋回應,自己接連喝了三杯酒。


  今日宴席的酒乃是夏家酒莊推出的新品烈酒五糧液。


  其酒濃烈遠超世俗之酒,一連三杯下肚,鄭涼秋兩頰瞬間飛來紅霞,眼中閃著一層水霧,楚楚動人,吐息之間更兼唇齒留香。


  香兒輕輕拉了拉白宋的衣角,輕聲道:“相公,往日之事就不要再提了好嗎?鄭姐姐在你來之前便幾番賠罪,說了相公許多的好。”


  白宋本對這鄭家小姐無甚好感,但香兒都親自開口了,也不必再去計較。


  更重要的是,這半年經曆了許多,往日那些仇怨也在白宋心裏消散了不少。


  白宋心裏平和了些,但還沒表態。


  鄭行知也急忙地說道:“對對對,我……我也自罰三杯。”


  說完,鄭行知也自己倒酒,一路猛灌。


  後麵被無視的張老板都看傻了,心說這是什麽情況?

  “東家,這……這真是鄭家的公子小姐?”同行的一個夥計小聲問道。


  張老板回頭瞪了一眼:“這還能有假?”


  “怎麽看著兩位很怕那個白宋啊?”


  張老板心說自己要知道是為什麽,又何至於露出如此驚駭的表情?

  張老板實在想不明白,這鄭家不是跟林家的贅婿有仇嗎?


  寒門贅婿毆打鄭家少爺的事情,當時可是在幽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隨後鄭家便開始針對那寒門贅婿,聽說那寒門被逼的走投無路,幾如喪家之犬。


  後來突然音訊全無,還以為是死了。


  就算死訊是假的,現在人又出現在薊縣,同時又出現在了鄭家少爺的麵前。


  這鄭家少爺什麽人?


  見了仇人還不直接衝上去直接打人?

  這裏可是薊縣,鄭家的地盤!


  出了名的紈絝少爺怎麽會害怕一個寒門?


  一肚子的問號冒出來,張老板一頭霧水,未想明白,廳外夥計送來今日的主角蜜釀熊掌。


  光是這熊掌便花了張老板十兩銀子,今日一桌酒席半點兒風吹草動都沒有。


  眼看著廳中四人和和美美說著閑話,張老板自己的位置都沒留下。


  今日這酒席散了,白宋也受益匪淺。


  也難怪人家的酒樓高級,光是食材都比自家酒樓多了許多。


  不單單是熊掌,甚至還有牛肉。


  初見時白宋還有些好奇,心說古代吃牛肉不是犯法的嗎?


  後來又聽鄭涼秋解釋,那些老死、病死、傷死的牛,在售賣之前可以向縣臣報備,隻要記錄在案,那就是可以賣錢用於食用的。隻要不大肆宣揚,富貴人家裏總能吃上那麽幾次。


  白宋心裏盤算,自家酒樓也得弄一些高級點兒的食材回來。


  鄭涼秋聽說白宋在薊縣開了酒樓,借口要去看看。


  其實是想借著香兒在場,多與白宋接觸,盡可能地避免日後再跟鄭家起衝突。


  一桌菜吃了半個時辰。


  白宋在前方帶路,讓鄭涼秋去參觀自己的酒樓,隨口問問鄭行知,問他要不要去?


  鄭行知哪兒敢跟白宋同路?連連搖頭,借口說還有他事。


  見白宋離開了尚源酒樓,鄭涼秋頹然地重新坐下,驚魂未定地長出一口氣,心說還好沒有被打。


  偏在這時,張老板鬼鬼祟祟地摸到廳中,悄悄地想問問大少究竟是什麽情況。


  可沒等自己開口,鄭家少爺突然恢複了紈絝的本性,一壺沒喝完的酒就潑在了張老板的臉上。


  “嗎的!你是要整死小爺是吧?”


  張老板被潑的一身,整個人都懵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鄭行知三步走到跟前,一把揪著張老板的胡子,啪啪兩巴掌甩在臉上,瞬間給張老板兩邊各留下了一道五指印。


  “以後再敢請小爺來你這破酒樓,信不信一把火把你的家當給燒了?!”


  “鄭少爺……這……這……這是為何啊?”


  張老板滿心哀怨,自己陪了那麽多好酒好菜不說,反倒挨了兩巴掌,這叫什麽事兒?

  鄭行知氣憤難平,又不想在此多留,甩開張老板自己走了。


  店裏的夥計躲在一邊不敢幹預,見鄭家少爺走了,方才小心翼翼地上前來:“東家,您沒事兒吧?”


  “你眼瞎了?這能沒事兒?哎喲喲……快給我拿藥去!”


  ……


  今日的飯局哪兒出了問題,張老板想了許久都沒想明白。


  但有一點是看清楚了,想利用鄭家來對付對家的寒門不好使。


  而鄭家如今也不是當初如日中天的時候,除了鄭家,還有陳家可以借用。


  黃昏時候,兩家酒樓各對著都有些客人,兩家都在講書,場麵雖然熱鬧,但大家還算作相安無事。


  尚源酒樓門前,張老板挪出了一張躺椅坐著,臉上敷著冰袋,翹著二郎腿,望著對麵的東來酒家越發不忿。


  “給我瞧好了,鄭家的人怕你,陳家的人可不是隨便好惹的。”


  這張老板雖是姓張,卻跟陳家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準確來講,這家尚源酒樓就是陳家的產業。


  這張老板身為東家,而酒樓的地契在陳家手中,酒樓在開業之前,也是陳家出資建設起來。


  張老板隻是負責管理。


  而陳家作為傳統的士族,為了跟商戶撇清關係,從來不會讓本家人來打理生意。


  這也是陳家跟鄭家本質上的不同。


  在陳家的家產中,有一大批不掛在自家名下的商業,尚源酒樓隻是其中之一。


  這也是為何在眾多士族都走下坡路的時候,陳家反而聲勢更甚,其根本原因還是因為家主的眼光獨到,知道賺錢才是延續家族最好的途徑。


  夜漸深,說書散場,客人們紛紛離開。


  正當人流自酒樓離開時,卻有幾人到了尚源酒樓的門口。


  見此幾人,張老板立即從躺椅上站起來,急忙迎了上去。


  來人多為家丁裝束,為其中一中年衣著華貴,卻不似商人辦穿金戴銀,帶著一股文風氣息。


  張老板在此人麵前,似是要比麵對鄭家的公子小姐還要恭敬,雙手抱拳,鞠躬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


  中年見張老板臉上的冰袋,眉頭一皺:“你怎麽搞的?”


  張老板立即擺出一副苦相,連連求苦:“陳三爺,您怎麽才來啊?小弟近日來被人逼得好苦啊!”


  “嗬?你真乃怪事,還有人能欺負到你頭上?”


  “三爺,您瞧瞧咱這臉上。這不僅是欺負到小弟頭上,還是欺負到了陳家頭上了。”


  陳三爺臉色一沉:“還有人敢不把陳家放在眼裏?”


  “可不!”張老板身後夥計立馬接話,恨恨地說,“就是那個鄭家的紈絝少爺,咱家好意請他吃飯,上來就給東家兩巴掌!”


  “鄭家少爺?”陳三爺眉頭皺得更緊了,“此事可就不好辦了,鄭家少爺乃是鄭太阿的獨苗,這人可不要去招惹。張兄,你這……”


  陳三爺話音未落,張老板回身就是一巴掌甩在夥計的臉上:“誰叫你說話的!”


  啪一聲脆響,夥計被打得蒙圈了。


  陳三爺也是不懂,錯愕地看著張老板:“這……”


  “三爺,您別聽他胡說,兄弟臉上這兩巴掌可是對麵這家的打的。”


  張老板把手一指,指著對麵的東來酒家。


  今日,東來酒家講書更晚,裏麵的客人還沒有散去。


  遠遠看著,東來酒家人滿為患,不時還有叫好的聲音傳來。


  這陳三爺一愣,皺起眉頭,問道,“東來酒家?張兄不是說已經開不下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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