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拓都大吃一驚，戰場尚未打掃完全，若有大唐人埋伏後果不堪設想。當下命令全軍就地暫時休息，立即率領一千黑狼鐵騎和五千大蒙帝國中都王廷的護衛親兵，緊追後麵跟上。
完顏朵策馬懸崖邊，往野狼坡望了下去。虎軀劇烈震顫，差點掉下馬來。一時呆楞住似的一動不動，呆望著野狼坡。後麵緊跟上來的六千人馬，見他們的皇帝沒事，均鬆了口氣。完顏朵下令眾兵在方圓十裏的懸崖警戒，自己率領數百親兵，緩緩走進立身處的懸崖。
拓都見王上臉色有異，一時想不到剛剛還雄心壯誌的大王，瞬間臉色蒼白，整個變了一個人似的！擔心道：“大王！可是身體有哪裏不適嗎？”
完顏朵頭也不回隻是騎在馬背上顫栗道：“是二弟嗎
完顏朵自登基為大蒙帝國皇帝之後，就再沒有喊過他二弟了！畢竟君臣有別，身份地位懸殊。此刻突然當著眾多的王廷護衛親兵突然喊他一聲二弟，不由令他心口一熱，猛地上前一步，語氣有些激動道：“.……大哥！”
完顏朵在馬背上，語氣中充滿了黯然，垂頭尚氣的灰敗歎息道：“二弟！你上來看看下麵野狼坡。”
拓都一怔，略一猶豫道：“大王！”大蒙帝國王廷的君王等級森嚴，即使王後也不能與皇帝並列其足，再怎麽樣，眾多親兵的注視之下，他也不敢有此膽量逾越君臣之禮。
聽的一震，似乎這兩個字又把完顏朵拉回到了現實中來。然而整個人卻依舊一動不動騎在馬背上，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你上來吧！你我是兄弟，隻要不在王廷，就不必拘那些禮節！”
拓都這才心懷感動策馬走上去，見野狼坡到處堆起人高的墳墓，頓時悲恨又來，咬牙切齒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完顏朵歎了口氣！拓都還當自己陷入在下麵屠殺的仇恨之中，眯著眼睛，寒冷的光芒從那兩道小縫裏透了出來，凝視墳場那些戰馬踐踏的嚴重的草地，隻有他清楚這隻那片墳場的目的究竟是什麽，也隻有他清楚，李定乾皇帝的厲害。
一個大膽的猜想閃過。一股憤怒，從心底湧起。
“養兵”大唐皇帝竟然在大蒙帝國草原裏養兵、練兵。更加可恨的是那些躺在黃土下麵的子民，竟是被大唐皇帝圈養用來練兵。
草原民族的驕傲與自尊，令眼瞳裏閃耀著恐怖的光芒，如一頭草原獅王般，忽然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咆哮，整個身體猛地顫抖了起來。完顏朵胸口劇烈一疼，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拓都發覺到異樣，他的臉色唰的一下白了。他隻道皇帝經受不起這番打擊，頓時大聲：“王上，保重身體。此仇我們遲早會讓大唐人十倍百倍償還。”
想到最近幾年的戰爭，大唐帝國未傷根本。相反卻是以最小的代價，取得皇帝集權。就算是自己當上大蒙的王，所經曆的損傷都大大超過大唐帝國。大唐皇帝竟然是如此的可怕！如此布置，若沒有十年以上的時間運籌帷幄，決不可能成功。一股恐懼升起，連身子都冷了起來。完顏朵臉色蒼白，聲音黯然無力道：“我沒事！”
他深吸一口氣心中思索道；大蒙帝國隻怕就隻有自己一個，對陣法有過研究。對於三百年前諸葛孔明僅僅以三百萬的軍隊，打得兵力比其強大十倍的大蒙帝國無還手之力，他充滿了疑惑，於是這些年來對這段戰史他用全部精力在研究，到如今雖然說不上精通，但多少能看出不少門道，家上少年曾經有段從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的奇遇，他才有了今日成就。
三百年前諸葛孔明就是擅長奇門遁甲之術的兵略大家，大蒙帝國對這個人物心有餘悸，故而當年每場戰役資料，都留下了詳細的記載。為此他在此方麵下過多年工夫。
拓都從小好武，才智謀略雖然不弱，但對行兵陣法這等深奧知識，至多有個粗淺的認識就不錯了！八陣圖這等奇門遁甲之陣，恐怕就非他所能理解的範圍。
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拓都。完顏朵凝神說道：“三百年前，以我大蒙帝國軍威之鼎盛，為何被僅僅三百萬之人數華秦聯盟軍隊擊敗，甚至追迫我大蒙帝國四處奔逃，幾乎亡國之厄運？”
拓都一怔了怔，一時不解這個時刻大王為什麽突然提起這些陳年舊事？都時隔三百年的時間，他本人雖然成為大蒙帝國人人景仰的猛將，在軍中有著無可替代軍威。但是對於曆史知識，哪裏知道那麽詳細，更何況他對文字知識素來就是頭疼，好在三百年前大蒙帝國之敗，在遊牧民族心裏都刻下了永久的烙印，故而從一些老人口中還是知道這件事，當下點了點頭道：“回大王！三百年前大唐帝國出了個很會打仗的人物，叫諸葛什麽來著！聽說那嘉峪關就是他所建。”
地目光緩緩從這些忠誠跟隨自己地兄弟臉上掠過。完顏朵歎了口氣，更正道：“諸葛孔明！”隨際又苦笑道：“大蒙帝國之所以敗，與其說是敗在華秦聯盟大軍，還不如說是敗在個人之手。就是這個諸葛孔明，才使處於鼎盛之期的大蒙帝國落敗。”
拓都心思一沉，他覺得今天一天都都變的古怪，也許是因為大可汗草原的部落被屠殺殆盡，令大王失去了往日的鬥誌。況且大唐帝國之所以采取這種報複手段，主要原因是一怒之下，屠殺祁陽郡數十萬軍民，及焚毀祁陽郡的後果所至。自認為體諒了大王的心思，拓都安慰道：“大王不必自責，自古以來，戰爭都難免不了死亡。當年我們偉大的成吉思汗不也是如此！大王之謀略，堪比聖王！如今大蒙帝國急需一戰立威，穩住軍心，請大王以大蒙帝國……！”
還待說下去，見他還未能領會自己意思，完顏朵忍不住有些震怒打斷道：“鼠目寸光。我要你看野狼坡，你仔細看便是！”
這話說的斬釘截鐵，不容置疑。拓都猛地醒悟自己誤會了，心裏感覺鬆了口氣心道；隻要大王不再失去鬥誌就好！當下靜下心來，按指示凝神望了下去。看了半響，拓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用試探性的語氣道：“大王，野狼坡好看的景兒，好象讓大唐大軍毀壞了！”
完顏朵氣得不由直歎氣，他這個兄弟打仗時能瞬間領悟自己的戰略意圖，要他思考戰爭以外的東西，他卻聯想一些令你氣惱的東西。
瞪了拓都一眼。鐵青著臉道：“我研究過三百年前大蒙帝國與華秦聯盟大軍數次交戰的記錄，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戰爭中屢次出現過的一種戰鬥隊形，及兵力部署圖。後來從白起口中得知那是一種名叫八陣圖。能將兵力部署及兵種配合優化，而攻守兼備，所向披靡。你注意看看下麵的荒墳之陣勢，完全是安照八陣圖戰陣挖掘。”
見拓都一楞一愣的！心中一陣苦笑，知道他一時半刻很難理解，這些看似平常而實質上卻蘊涵兵道至理的戰壕布局。卻又不得不放下心來解釋道：“荒墳的土堆，分別按照八陣圖玄機挖掘壘堆而成。大唐軍隊並把各關鍵位置以天、地、風、雲、龍、虎、鳥、蛇命名，加上陣中心的中軍下麵的八陣圖裏麵，總共可以部署九個大陣兵力。中軍又由十六個小陣組成，周圍八陣則各以六個小陣組成，共計六十四個小陣。如果我大蒙帝國軍隊以騎兵突刺進入陣中，則將瞬間被分割瓦解，並由各陣吞噬消化下去。這種情況，無論投入多少兵力恐怖也無濟於事。”
說道這裏，完顏朵自己忍不住倒吸一口寒氣，繼續道：“八陣中，天、地、風、雲為“四正”，龍（青龍）、虎（白虎）、鳥（朱雀）、蛇（螣蛇）為“四奇”。兵法有雲戰勢不過奇正，奇正之變，不可勝窮也。奇正相生，如循環之無端，這般布置也就罷了！你再看又有二十四陣騎兵布於後方，以為機動之用。整個大陣均是“大陣包小陣，大營包小營，隅落鉤連，曲折相對”，而又具“內圓外方”大開大合之勢。如此大陣，我們如何能敵。”
完顏朵一口氣說了那麽多，想想陷入陣中後果之可怕，不由臉色數變，頓了頓喪氣道：“三百年前大蒙帝國之敗，就在於這種從未聽說的陣勢！”
拓都腦海中野狼坡上一片錯落有致的累累荒墳，這才逐漸清晰起來。愈看愈覺得裏麵充滿了險惡殺機，一時竟欲罷不能，緊緊盯著野狼坡，渾然不知自己全身，已經被冷汗濕透。
見他終於看出一點眉目，完顏朵心頭鬆了口氣。要論資質，大蒙帝國之內，論行兵打仗的領悟能力，唯獨他這個結義的弟弟能和他相提並論。甚至作為將才之能，遠勝於他。這也是他不惜苦心解釋、引導的緣由。
“大蒙第一勇士”拓都蟬聯數屆，至今無人打破。但拓都對書本卻是厭煩，現在認識的文字都是他硬逼他學習的結果。
能引起拓都思考，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完顏朵緩緩繼續道：
“你看那些墳墓，怎麽會堆成那麽高。之前我還以為是大唐帝國之葬禮習慣，但又一想死的全是我們大蒙帝國的子民。大唐帝國軍隊怎麽會那麽好心，花費巨大精力、財力、物力建造如此數量的墳墓。這也就罷了！但為什麽有些墳墓之間，有的地方還挖掘了數達數米的壕溝，我以術數推算發現那些看似不起眼的荒墳，竟然是按遁甲分成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所建。其中變化萬端，可以將軍隊兵種最大優勢組合，布置於八個各具殺傷力特點陣中，根據大蒙帝國三百年前的記載那八個陣分別叫作天覆陣、地載陣、風揚陣、雲垂陣、龍飛陣、虎翼陣、鳥翔陣、蛇蟠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