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直鉤釣魚
顧治聽到苟燁的提醒,也不著急,不緊不慢的將魚竿周出水麵,就見那線尾處釣著一肥胖的鯉魚,哪怕已經離開河麵,也不見那魚掙紮鬆口,待顧治將魚收回岸上,苟燁這才驚訝的發現,這魚鉤竟然是直的。
雖然從小就聽過,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的故事,可是苟燁想不會真有人那麽傻,用直鉤來釣魚吧,看著近在身前的鯉魚,立時擊碎了苟燁的三觀,這完全不科學呀。
“苟公子可曾如此垂釣過?”顧治忽然開口問了這麽一句,讓苟燁有些茫然,不知何意隻得照實回應,“不曾有過這般垂釣,在下也是第一次見,有人能夠用直鉤釣上魚來,苟燁佩服。”
“那你可知,僅管是直鉤,而且上麵魚餌要已被食去,這條魚為何還會緊咬此鉤?哪怕是我緩慢抬杆,它也依舊不鬆口。”苟燁發現,這顧治問的問題,簡直比顧淵還要刁鑽,不愧是最像的父子,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說話的語氣都一樣,最主要的是,問的問題都頗為刁鑽。
苟燁沉思片刻,答道“願者上鉤唄,要我所想,這魚這麽胖,一看就是平時就很饞,這魚鉤上雖然沒有魚餌,但依舊有魚餌殘留的氣味什麽的吧,它就以為自己咬住了魚餌,因為饞嘛,所以不願鬆口,因此就被你釣上來了。”
顧治冷聲一笑,隨即又問道“苟公子可願做這條魚?”
這話裏有話的說辭,讓苟燁很是不爽,有話直說就好,故弄玄虛,凍死小爺我了,苟燁縮了縮身子,也不管他這話裏什麽意思,繼而回答“我願做這條魚!”
顧治輕笑一聲,“顧某,始終認為吃飽,夠自己吃的著的東西,才是正理,吃的多可能會更加茁壯,就像這條魚,雖然吃的很胖,而且其他鯉魚,也都跟它搶食不過,但正如目下,它也終究因自己能吃,愛吃,而枉顧了性命。夠吃或許未必會吃飽,但樂得自在,無欲無求,才絕不會咬這無餌的魚鉤。”
“世間有多少人,亦如這條咬上這直鉤的魚,一開始他們也隻是想遊身於這河裏,自由自在的生活,誰成想當自己越吃越多的時候,身子也變得越來越大,許多魚,也都爭搶不過了自己的時候,就將本來的想法拋之腦後,隨之愈演愈烈,終究是沒能逃過,釣上直鉤的命運。”
顧治說完,將那魚拋入桶中,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苟燁“我們每一個人都皆是這河流裏的魚,誰又能保證,當自己開始爭食的那一刻開始,還能夠控製好自己的,不會終有一天,變成這吃直鉤的魚呢?”
苟燁聽到此,哈哈大笑,隨即站起身子蹦了又蹦,以緩和身體的寒冷,一邊跳一邊說道“沒錯,我們都是河流裏的魚,可誰有能說這河流裏,隻有鯉魚這一種魚呢?誰有能說,這魚不會去其他河流呢?沒準哪天他在這遊得不自在了,它就跟著水流,一直匯入了大海,到了海裏他在發現,哇,原來還有這麽多跟自己一樣大的魚,他地感謝自己吃的這麽茁壯,否則就算不咬著魚鉤,也終究有一天會被更大的魚吃掉,我寧願咬錯魚鉤,也不願意隨波逐流被大魚吃掉,釣上魚鉤,未必代表魚貪吃,誰能說他,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成長的機會?”
“你吃的越茁壯,也就說明你肉質最多,比你更大的魚比比皆是,他們都會想要吃掉你,以做褁腹,所以到頭來,終究還不是一場空?”
聽到顧治言論,這次輪到苟燁冷笑一聲,“不敢就是不敢,為何還要給自己,加以那麽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可以不吃,沒有人逼你,甚至都可以不遊,就在那裏安然自若就好,但這時,就真的會安然自若了嘛?不會!會有其他的魚來吃掉你,分享你儲藏的食物,他們不會管你餓不餓,死不死,因為你小,所以就是要被吃,你不能因為你小,就寄往於別的魚同情你,可憐你,甚至是喜歡你,隻要你還能夠填飽肚子,別的魚依舊會無情的吃掉你。”
苟燁跳了活動了半天,感覺熱乎了不少,就又坐於顧治身側“你可以不成為那最茁壯的魚,甚至可以遊得自由自在,但是當你看到身邊的親友,被其他的魚蠶食的時候,你還能安穩的快活嗎?你連身邊最近的親友都保護不了的時候,還談什麽快活,這不是快活,這是自私,隻是裸的苟且,我叫苟燁但我不願苟且,哪怕是這洪流裏,危機重重,滿是荊棘,我也定要闖他一闖!”
“不變了?”顧治問道。
“刀山火海亦不會變!”苟燁擲地有聲的回答道。
聽完這個回答,顧治沒有應聲,他很是平淡的將一切收拾好,放回了馬車上麵,顧申也是被聲音吵醒,迷糊的看到二人歸來,隨即喃聲問道“大哥可是同意了?”
“天色晚了,回府吧。”聽到顧治如此之說,苟燁輕歎一聲,看來這個大哥應該是跟他的想法不一了,看來今日說服他是不可能了,隨即也跟著跳上了馬車。
顧申一路茫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的請求大哥是否應允,就見二人麵目深沉,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裏,搞的顧申好不自在,就這樣顧申難受了一路,馬車終於駛到了府邸門口。
見馬車歸來,下人趕緊過來鋪上踩椅,先下來的是顧治,其後才是苟燁和顧申,就在苟燁正在思量著,明日該如何,跟其他幾位顧申的兄長,去說服國公的時候,顧治突然說了一句“明日,不必帶大家去找家父了。”
聽到這裏就在這時,苟燁也好,顧申也罷,都以為沒有希望的時候,就聽顧治繼續言道“明日你倆辰時,去廳堂,我和家父會在那裏等你倆,苟燁,我會好好聽聽你後續的安排。”
說完,顧治便自顧的走進府中,也不理會留在那冷風中,一臉錯愕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