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二章：天道無情（四）
白色的風暴，席卷整個山穀，所有的積雪和碎石都被卷入萬米高空，就連那隻魔獸，都已經在風暴之中被撕碎。
淩殘依然躺在地上，渾身散發著淡淡的熒光，不受風暴的影響，平靜的躺在這裏。
在他身前，一個穿著黑色長衣的人，正痛苦的捂著腦袋。
他的臉龐是由黑霧所凝聚，沒有臉龐的輪廓，也沒有口鼻，但卻在痛苦的嘶吼著。
他猛然睜開血紅色的眼睛，怒視著身下奄奄一息的淩陽，下一刻，他一把抓住淩陽的腦袋，直接將他拎了起來。
“啊啊啊！該死的戾氣，給我滾出去——”
隻見這個恐怖的男人，一聲怒吼，其身上的黑色氣息，開始源源不斷的向淩陽的體內流竄。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在把自己體內的某種力量傳遞給淩陽一樣。
隨著黑色氣息的湧入，淩陽臉龐一頓猙獰，僵硬的手掌，也逐漸恢複了行動，半握著拳頭，淒厲的慘嚎著。
如此痛苦而淒厲的慘嚎，自淩陽喉嚨深處傳出，卻沒有人能夠救他。
直至最後一縷黑色氣息流竄進淩陽的身體，黑衣男子終於鬆開了手掌。
撲通！
淩陽摔落在了雪中。
他掙紮著，卷縮著，嘶吼著。
折騰了許久，他終於逐漸安靜了下來，顫抖的身體，也恢複了平靜。
一點點從雪中站了起來，淩殘身上的傷勢已然消失！
外表看起來，他沒有任何變化，但仔細看，他的神色非常的冰冷。
如冰山一般，散發著透人心寒的神秘氣息。
淩陽抬起頭，直視著眼前頭似黑霧的男子，不禁皺眉冷問：“你是誰？”
“我是救你的人。”神秘男子冷哼了一聲，黑霧所凝聚的臉龐，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僅憑那黑霧之中的血紅雙瞳，就能透出一股霸絕天地的帝王傲氣。
“救我的人？”淩陽眼眸微微一眯。
“你該榮幸，我修煉人類功法多年，卻發現人類的功法真的不適用魔獸，並且這幾百年來，因為功法相衝，使得我體內戾氣愈發暴躁，難以排出體外。就在剛剛，我將體內所有的戾氣都傳給了你，使得你死而複生，並擁有了我的一部分力量，所以你該深感榮幸！”
“榮幸？”
“沒錯，因為我是這橫斷山脈的帝王，是這大陸南域最強大的魔獸，鬼帝——”
鬼帝仰著頭，一副居高自傲，俯瞰天下的樣子。
淩陽摸了摸脖子，逐漸後退了兩步，和鬼帝保持距離：“你說，是你救了我？可我為何想不起來自己被你救過？”
“嗯？”
鬼帝雙臂環胸，冷笑道：“嗬~剛剛若不是我出現，你早就死了，並且你現在的身體也已經不屬於人類，你的本體，隻是一團戾氣，我的戾氣。”
“戾氣？”
淩陽抬起手掌，隨著凝目而視，他的眉心逐漸浮現一道奇異的印記，與此同時，整個身體頓時化為了一團紅色霧氣。
這一刻，淩陽驚呆了。
“哈哈哈，這就是你的本源，我鬼帝的戾氣！怎麽樣，我的力量是不是讓你很爽？”
“我……那我是誰？”淩陽再次化為人形。
聞言，鬼帝紅色眼眸微微一閃爍：“你，已經不記得你是誰了？”
“我好像……好像是叫淩……淩？！”
想了半天，淩陽都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從何處來，想要到何處去。
就連名字，他都隻能依稀的記得一個淩字。
“你叫淩殘！”
就在這時，天空之上忽然傳來一聲蒼老的驚鳴。
“什麽？！”
鬼帝和淩陽同時抬頭望向天空。
在那裏，一名穿著紅色長袍的白發老者，雙手負於身後，迎風而立。
這老者雪眉輕展，滿麵紅光，眉宇之間若隱若現著一股霸氣，這股霸氣，居然絲毫不比鬼帝遜色！
尤其他的身體，正被一股青色的詭異火焰所包裹，熊熊燃燒，使得這一片大地的白雪迅速融化成水。
見到這奇怪的老者，淩陽眉頭深皺，眼中愈發詫異：“我叫淩殘？”
“對，你叫淩殘，是我鳳神殿的三凰之一，同時也是我鳳王的親傳弟子，影凰淩殘！”
鳳王的聲音，聽起來極其平淡，但是卻響徹整個天地，震蕩著其周身的浮雲都漸漸散去。
聞言，鬼帝頓時大怒：“鳳王，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這小子是我體內戾氣所凝聚成身，理應是我橫斷山脈的人，你在那說什麽鬼話！”
“嗯？戾氣所凝？”鳳王俯視著鬼帝，嘴角勾起一抹森寒：“鬼帝啊，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你怎麽能誤導那孩子呢，他明明是我的弟子，從小就在我鳳神殿長大，我苦心將他培養，不料前些日子他腦部受到重創，喪失了記憶，你怎麽可以趁著他失憶，而妄想要搶人呢？”
“你純屬放屁——！”
鬼帝紅目大睜，自己積攢了七百多年的戾氣，好不容易被排除體外，成為了一個自己的影子，可是鳳王這個混蛋，居然想趁著他的影子失憶，而扭曲事實來搶人？！
淩殘有些懵了，他已經不知道鳳王和鬼帝究竟誰才是說的實話。
“哼，既然你非要胡攪蠻纏，鬼帝，那我們今日就一決勝負吧。”鳳王手掌一抬，青色火焰已經於其掌心跳躍。
看到這團青火，鬼帝眼中明顯浮現深深的忌憚，換做平時，他還可以和鳳王相鬥，可今日他剛剛放出戾氣，體內力量空虛，根本就不可能是鳳王的對手。
“好，很好……我的分身，被你搶走，鳳王，這筆賬你給我等著，我鬼帝終有一天是要討回來的——”
聲音落下，鬼帝的身影，已經虛幻消散……
逼退了鬼帝，鳳王露出了滿足的笑容，然後看向淩殘，老眼露出一抹寵溺：“殘兒，還不隨為師回去嗎？”
“……”
淩殘立在原地，遲疑了許久。
他總覺得自己像是有什麽事沒做完，有著什麽人還在等他。
可是，他什麽也想不起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心缺了一塊兒似的，讓他很難受。
片刻後，淩殘終於搖了搖頭。
“謹遵師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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