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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陰山萬年恨 王子竇娥心

  你道陰山二老為何如此喪心病狂,卻有一段積蓄數萬年的詛咒故事需要言表。因與主線關係不大,我隻幾語帶過。


  前文我們提到過十萬年前發生在仙界的一場驚天浩劫,差不點讓整個仙界亡國滅種。數位金仙走火入魔,一名仙尊直接爆體,二十七重天崩塌一角,無數仙人後代仙脈斷絕變為凡人。


  這場浩劫史稱蜃皇粉之亂。


  蜃皇粉就是蜃珠迷幻粉的前身,比之狠毒厲害千萬倍,仙帝以下若食之無一幸免。


  而陰山二老的祖先,就是浩劫中一名隕落的金仙。


  金仙隕落後,整個陰氏家族便被打落凡間。更為可怕的是,陰氏後人再無一人擁有仙脈,能夠修行的人都寥寥無幾。這蜃皇的遺毒像是銘刻在基因裏一般,無從豁免。(關愛生命,拒絕毒品。吸毒之害,禍及子孫)


  直到十萬年時光讓大部分元素完成衰變,圍繞在陰氏家族的詛咒也好像漸漸散去。


  雖然萬載歲月幾乎將金仙底蘊消耗殆盡,但陰山二老突破金丹晉升元嬰,成為大月國中數一數二的頂尖高手,著實為這個沒落的仙裔部族打了一劑強心針。


  可惜二老子孫稀薄,幾千年開枝散葉,還是隻結了陰山公子這麽一根獨苗。這獨苗倒也爭氣,三十不到就築基圓滿,比之陰山二老當年更加優秀。若他能突破化神、成就仙位,無疑會讓陰氏家族重登仙界。


  這是經曆數萬年黑暗壓抑後,所綻放的唯一的一點光亮。


  為了保護這點光亮,寂滅前的陰山二老生便欲與大月王室結成姻親,將所有金仙餘寶作為聘禮由陰山公子親自送往德裏城表示誠意。而陰山公子剛剛登上黃金台當晚,這縷曙光便被生生掐滅了。陰山二老沒幾年好活,就算進行克隆再造也來不及了。


  金仙後裔陰氏一脈從此斷絕的悲劇正在上演,換誰誰不瘋狂啊!


  若祖上沒富過,貧窮可以忍耐。但曾經做過肉食者的,誰又甘心一直粗鄙。


  於是,瘋狂了的陰山二老決定毀滅世界,殘殺他們所能看到的一切生靈,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痛苦,無數倍的釋放出去。


  死神的腳印由陰山出發,勢不可擋的踏向德裏城,一路屍橫遍野、雞犬不留,史稱陰山殺劫。末世蒞臨諸般劫難一一上演,可大都不是天災,而是如此一般的人禍。


  當清晨的陽光敲開封閉的城門,德裏城外一先一後走進來兩人。


  二人相距不過百米,一個安步當車,一個穩坐牛背。


  前者年少英俊,後者氣質非凡。


  步行的正是被易青玄冒名頂替的徐防己,騎牛的卻是一路追殺易青玄的青葙子。


  二人各懷目的,卻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和同一個人,發生了牽扯不斷的聯係。


  可惜二人互不相識,走得如此接近,卻沒有相互打個招呼,一起痛罵一下某人。


  我們先說青葙子,他進得城來稍微感應了一下,就覺知了易青玄的蹤跡。這種感覺很是奇怪,有點像發生糾纏的一對量子,能夠跨越一切時空,穿透一切障礙,知道彼此的所在。


  他二話不說向著易青玄的方向直撲過去,穿街過巷、似蝶飛舞,飛簷走壁、如履平地。


  “嘎”的一聲刹車,青葙子猛的頓住身形,盯著眼前這座深宅大院,露出思忖神色。


  如果硬闖,光這大院一明一暗兩座守護大陣,就夠青葙子喝一壺的。何況院內靈氣縱橫,該是有修為高深人士,一呼一吸泄露了幾許氣息,就擾動得此地靈力發生劇烈波動。


  保守估計也得十幾個金丹,藏著個把元嬰也大有可能。


  這小子學壞了,竟然躲在這種地方。青葙子暗自嘀咕了一句。


  青葙子腳步輕移,開始圍著國師府打轉,看看能不能找到防禦弱點,或者正巧逮到起早遛彎兒的易青玄。


  走到正門,倒八字照壁牆上張貼的幾張泛著金、銀、銅、鐵光芒的碩大榜文吸引了青葙子的目光,周圍一些個衣衫鮮亮的修士正在指指點點。


  青葙子雖然不會什麽宗門功法,但此地文字卻是生而知之。一目之下,便曉得梗概,牆上正是國師府招賢納士的榜文。


  青葙子一聲淺笑,心道兀那小子,任你狡猾似狐,卻也逃不出獵人的手心。我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倒看你能躲到哪去。


  想罷,他手指輕點,一張金黃榜文便飛離牆麵落在他手裏。


  旁邊“噝、噝”發出幾個倒吸涼氣的聲音。


  原來每張榜文都有陣法鎖定,顏色不同陣法防護等級也自不同。修為不夠就是使出吃奶的勁兒也別想動它分毫。若是沒個自知之明,光想著天大好處,去越級撩撥陣法,被瞬間滅殺都有可能。這小小陣法,卻隻不過是揭榜者麵臨的第一道考驗而已。


  其實揭榜不難,難的是如青葙子一般輕鬆寫意,不帶一絲煙火氣息,就像那護榜陣法不存在一樣。難道這是一個陣法高手?大月國可是幾百年沒見過三級以上的陣法師了。


  這些人誤會青葙子了,青葙子用的不是陣法技巧,他用的是一力破萬法。凡是力量比不過他的,他都能一掌撂倒,一指破掉。


  這黃金榜文的陣法防護力道雖然強橫,達到了金丹一級,卻也扛不住青葙子先天神力的打擊。若換做是兩個護院大陣,他就是三天三夜也打不破的。


  青葙子揭下黃金榜文的瞬間,國師府五間三啟的正門中,那左啟的將軍門便門戶大開。一時間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幾個大月國特有裝扮的婢女、仆役當場尬起舞來。


  這在當地習俗中,表示相當規格的禮儀與尊重。


  舞必,昨日那名老管家穿過人群來到青葙子麵前,躬身施了一禮道:“這位遠方來的仙長,既然揭了榜文就請隨老夫直入國師府,登上黃金台。與天下同修、大月豪傑一起把酒言歡、共謀大業。”


  這幾句太夏官話說得文氣縐縐、冠冕堂皇,卻也將歡迎接納的意思表達清楚了。


  說罷還從仆役手中鄭重其事的接過一個托盤,托盤中明明晃晃擺放著一堆高等靈石。


  老管家高舉托盤展示一下,然後恭恭敬敬的遞向青葙子。


  這種十分暴發戶的行為在高等修士間是極其罕見的。


  但時間緊任務急,為了盡快召集人手老管家不得不使出千金買骨那赤裸裸的招數來。


  幸好青葙子算是真正的赤子之心、從心所欲,決不在意世俗眼光,見人家禮貌遞來,他便輕鬆接過。雙方如演練過一般配合得十分融洽。


  老管家見多識廣,知道眼前之人絕非貪財之輩,能如此自降身份幫襯自己演戲,自然十分感激。於是賓主盡歡,二人攜手同行,竟比昨天的易青玄更顯得親近熟悉。


  若易青玄在此,不得不打心底說一聲佩服佩服。


  天空鳥瞰下來,青葙子與易青玄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你猜他們相遇會發生什麽?是大打出手,還是相互飆戲,廣告之後我們拭目以待。


  我們再說徐防己,他世家出身,絕不肯大早上餓著肚子到別人家造訪的。


  於是他儀態舒緩、腳步慵懶,氣定神閑的逛起德裏城的早市來。


  不得不說一個國家的都城必然是這個國家的首善之地,無論這個國家多麽偏遠、落後,窮一國之力的構築與堆砌,就算貧瘠沙漠也能給你弄出個繁榮綠洲來。何況大月國偏安一隅,幾千年沒有發生過戰事,經濟、文化、社稷、民生還是得到了很好的休養生息。


  都市的繁華,從一大早的喧囂中開始。仿佛昨夜時分,月神釋放了一個魔法,給整個城市按下了暫停鍵,那交織人流、鬧熱市井從此定格。而陽光就是化解魔法的鑰匙,晨曦照來,一切便繼續運化流轉。


  徐防己也是第一次來德裏,抱著走到哪裏便要吃遍哪裏的美食家(吃貨)心態,他信步登上一座不是最豪華卻是最熱鬧的酒樓——得月樓。


  門口夥計早從徐防己那堅定的步伐,自信的笑容,從容的神態,奢華的服飾看出來,眼前之人一定是行走的鈔票、大方的福袋。於是便戴上這個月最完美的笑容迎了上去。


  二人也不多話,夥計客套幾句便直接帶著徐防己來到樓上臨窗雅座。


  點心、茶水、熱毛巾,流水般先走上一遍。


  雖稱雅座,不過是幾個屏風隔出來一張方台罷了。隔壁打屁聊天,基本聽得清清楚楚。


  徐防己剛想叫幾個此地的招牌菜,便被鄰房的聲音吸引住了。


  “聽說那徐防己雖然年紀輕輕,卻修為精深儀表堂堂。”這是一個老成持重的聲音。


  “可不是,徐公子現在可是德裏城的紅人,連十三樂坊的頭牌詩畫都願意破例解幕、自薦枕席呢。”這是一個年少輕浮的聲音。


  身處隔壁的徐防己聽聞此話,不禁心癢難搔,很想過去問一問,他們說的徐防己是不是自己。難道自己聲名遠播,這萬裏之外的德裏城已經有了哥的傳說不成?

  那老成的聲音繼續道:“人家是傲來王子、豪門貴胄,別說十三樂坊的頭牌,連我們的大月郡主還不是人家的金屋尤物、枕畔佳人。”


  傲來王子四個字將說的是誰實錘了,徐防己暗自高興。


  那年少聲音嬉笑道:“平時在學堂裏,子季先生(本名展獲,字子季,諡號惠)詩書濟世,沒想談起女人來也頭頭是道啊。”


  老成聲音道:“檀郎(姓潘名月,字安仁,小名檀郎、檀奴)笑話了,閨房之樂乃是人天大道,我們做學問的自然也要研究一二的。聽說那徐防己為了郡主,可是敢殺人的,我們還是小心說話為妙。”


  那年少聲音道:“咱們郡主那爆脾氣,還真得徐公子這樣的才能管住。否則開車的成了被開的,任他王子公子還不得吃我們郡主的腳丫子。”


  此等汙言剛一出口,這屋的屏風便被一掌震碎,一根細長馬鞭劈頭蓋臉的抽了過去。


  緊接著一個銀玲般的聲音道:“大早上就聽到鴉聒犬吠、亂嚼舌根,我們大月國的治安真就這麽差了嗎?”


  一個溫柔女人的聲音道:“郡主莫和這等閑人生氣,現在滿城都是議論徐防己的,你能打得了幾個?再說這子季和檀奴都是大月名士,你打了他們會有損人望的。”


  打人的正是我們的降香郡主,勸人的乃是茯苓嬤長。


  她二人一早便到這德裏城最為著名的得月樓吃早餐,沒想到昨晚上一場風波沒有停息,經過一夜發酵竟更加猛烈起來。


  這不吃個飯的功夫,就聽到許多胡天黑地的編排。尤其這兩個知識分子衣冠禽獸,說得更是紮心刺耳。讓本來麵皮有多薄,脾氣就有多爆的郡主再也壓不住心頭怒火。一氣之下砸了屏風,鞭撻二人。


  降香氣哼哼道:“沒遇到便罷了,遇到一個便打一個,叫他們再敢胡說八道。你瞧他們說的都是什麽話,這讓我還有什麽顏麵麵對軍中姐妹?大月出的都是這種名士的話,這樣的人望不要也罷。”


  郡主越說越氣,鞭子揮舞得更加凶猛,連帶著將徐防己這邊的屏風也被抽飛。


  徐防己安坐如山,袍袖輕揮,便將砸過來的屏風托放到一邊。


  姿態十分瀟灑,態度分為從容。


  郡主誤中旁車本來還有些歉意,但見了這個年輕公子竟然輕描淡寫的化開屏風攻擊,明顯武藝高強,竟比自己還厲害幾分,頓時起了好勝之心。


  又想到剛才的汙言穢語傳得到處都是,這個人卻坐得如此安穩,想來也不是什麽好貨色。不得不說,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之後,便一定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


  她故意用馬鞭將那屋的桌椅板凳、盤盤碗碗、瓶瓶罐罐抽得漫天飛舞湯汁四濺,一幹雜物的目的地都是這年輕公子徐防己。


  她不知道他是徐防己,但她的攻擊目標卻正是徐防己。


  徐防己不知道她是因為那個徐防己才攻擊的自己,隻是覺得自己頗為冤枉,被無辜牽扯。


  徐防己一邊用熱毛巾一一接過飛來橫物,再輕輕放下,一邊口中高喊:“在下傲來徐防己,請問這位姑娘高姓大名,為何頻頻攻擊。若在下有得罪之處,某家先行賠禮便是。徐防己這廂有禮了。”


  他的姿態是那麽的紳士風度,可是他的言辭卻讓降香公主那麽的火冒十丈。


  那些家夥隻是私下編排,這個小子竟然敢明麵占便宜。


  也不照照鏡子,你能是徐防己嗎?你配叫徐防己嗎?你怎麽敢叫徐防己?是可忍孰不可忍,孰可忍姐姐不可忍。降香公主一怒之下就要放大招了。


  旁邊的茯苓嬤長聽到年輕公子說出徐防己三個字就知道要壞,當他說他就是徐防己之時,茯苓姐姐連棺材都想給他訂好嘍。隻是無論如何不能讓郡主當街殺人,尤其郡主的大招對自身也有影響,屬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不到關鍵時刻,無需如此拚命。


  她念如電轉,手動如飛,四大毒物、三張符籙、兩件法寶瞬間轟在徐防己身上。


  可憐堂堂一國王子,剛剛見到自己的準新娘,就被打爆防禦,栽倒在地。


  是打爆防禦,不是打爆身體,沒有滿屋碎肉和一地鮮血。


  趁著徐防己倒地,茯苓又放出一根捆仙繩將他困了個嚴嚴實實動彈不得。


  然後將一顆碩大的藥丸塞到他嘴裏,入口即化。藥丸是解毒用的,四大毒物一人一口,若不馬上吃下密製解毒丸,這位徐公子就得馬上完犢子。


  為什麽是四大毒物?


  那蟾蜍阿福一嘴下去,徐公子可就沒了,所以仁慈的茯苓沒把它放出來。


  徐防己可不知道那藥丸功效,剛剛被幾個嚇人毒物咬上,又被迫吞下腥臭至極的蛋大黑丸,這是要涼涼的節奏啊。師出未捷身先死,這大月國到底什麽地方啊?這一刻,他有點想家。


  茯苓已經是金丹修為,徐防己不過築基圓滿,二人差了一個大品級。而且徐防己沒想到對方一上來就連毒物、再符籙、還跟著法寶,砸出一堆東西,瞬間兌掉自己的頂級防禦裝備。所以大意失荊州,辱做階下囚。


  我們的郡主大人該如何處理這個“假冒”徐防己呢?

  有道是:世人不知聲聞累,不論真假隻論名。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願彼此成全,願相互溫暖;願晴天雨天,都有書相伴。每日11:11更新,書友群:211415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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