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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玉璽弄騷情 少女錯懷春

  國師昆布從袖口拿出一個錦盒,鄭重其事的擺放在桌上。然後輕巧的揭開盒蓋,一道金光便從盒中逸出,落至地麵幻化成一位宮裝美婦。錦盒之中卻還留著一個五彩繽紛的玉石印璽。


  見了美婦,降香、茯苓連忙施禮,口中尊稱石磯娘娘。


  那石磯娘娘卻有著與裝扮不太相稱的活潑與跳脫,見了降香立刻奔將過去,拉起小手開始嘰嘰喳喳聊起天來。


  說她是美婦,不過是人家活得時間太長,穿得比較正式而已。但那神情姿態,卻與年輕女孩一般無異。


  她是誰?昆布放出她做什麽?

  昆布擦了擦看不見得冷汗,對眼前美婦實在無可奈何。


  他隻得溫聲道:“石磯娘娘,請您出來是有要事要辦,您看能不能幫著鑒別一下這兩人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啊?”


  石磯娘娘依依不舍的離開降香,來至國師身前,昆布趕緊將目前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眼前美人。


  聽了前因後果石磯娘娘卻先是猛的一回頭,驚訝的看向降香,然後大聲興奮道:“小香香你要嫁人了?你都要有儀賓啦,說罷眼圈還一紅充滿了不舍的樣子。”


  昆布的大長臉又長了三寸,他低聲道:“娘娘,您找錯了重點。關鍵在於哪一個才是真的徐防己。”


  石磯娘娘調皮的向著降香眨了眨眼,用大家都能聽到的悄聲道:“你喜歡哪一個?喜歡哪一個哪一個就是真的。”


  昆布氣得差不點把錦盒扣上,這石磯娘娘是幫忙來了還是添亂來了?


  他有點後悔召喚她出來,大月曆史上這位姑奶奶可沒少做出不靠譜的事。


  降香自然不能回答,眼神卻不由自主的看向易青玄,一抹粉紅嬌羞如染了墨的薄絹悄然彌漫。她瞪了一眼石磯娘娘,一跺腳說出三個字,“娘娘壞死了”。


  妾心向誰,不言而喻。


  石磯娘娘卻轉回頭,對著昆布正色道:“連你的迷魂香都不能讓他們說真話,老身雖活得久遠卻也沒本事辨他們的真偽啊。”


  昆布溫聲道:“您不需要辨別人的真偽,您隻需要辨別物的真偽就好。那徐防己貴為一國王子代上監國,身上一定有印信令牌。辨別印信真偽,天下間又有幾個人能強過您呢?您是百玉精靈、印中女神,大大小小的權信不都得給您個麵子不是。”


  眼前的石磯娘娘,正是我們在第二卷第二十章中提到過的大月玉璽。


  至於一國玉璽怎麽會在國師身上,我們後文自有交代。


  石磯娘娘對這幾句話頗為受用,也溫聲道:“你這娃兒就是嘴甜,辨別石頭真偽老身倒是有些把握,你便讓他們把印信拿出來便是。”


  昆布袍袖一揮,一股淺淡綠煙飄向易徐二人,將他們周身的迷魂粉霧中和掉。


  徐防己搖晃腦袋,問了句“怎麽了?”


  易青玄有樣學樣,也問“怎麽回事?”


  昆布卻顧左右而言它道:“二位既然都聲稱自己是傲來王子,可有什麽憑證印信?請拿出來讓老夫甄鑒一二,國事為重勿嫌煩瑣。”


  徐防己神情一鬆,緩緩掏出自己的王子印信,態度謙和道:“老國師客氣了,國間無小事,自然先要公事公辦驗明正身。我也很是好奇,這位公子到底是誰,非要冒充我徐某人。”


  那王子印光華內斂質地細密,仔細觀瞧有蛟龍氣息縈繞其上,連昆布都能看出來這東西真得不能再真了。


  石磯娘娘偷眼看了看降香,覺得這事兒有些棘手。這個郡主不喜歡的家夥要是真的,那個郡主瞧上眼的豈不是個假的。得想個什麽辦法才能糊弄過去呢?


  在石磯娘娘心目中,傲來王子的身份算個屁,讓可愛的小郡主喜歡才是王道。她的這番思想要是被昆布知道,他會不會非常後悔讓石磯出來幫忙呢?


  大家的眼睛都轉向易青玄,看看這位徐公子到底怎麽應對眼前的不利局麵。


  易青玄溫潤一笑,緩緩站起身形,彈了彈衣袖,歎了口氣道:“堂弟啊,怎麽非要鬧到如此地步,哎!”


  堂弟?這話從何而來?他叫誰堂弟呢?這位徐公子要演一出什麽大戲?

  隻見易青玄也從袖子裏掏出一個錦盒,樣式更加古樸厚重,然後將錦盒擺放在另一個錦盒旁邊。這個錦盒稍大,另一個錦盒精巧,放在一起竟像一對。


  石磯娘娘輕啐一口,暗自嘀咕,這小子弄個質地更好的盒子做什麽?這是要給我換個新家來收買我不成?可你這審美也太直男癌了啊,老娘喜歡粉紅精細的,不喜歡黑不溜秋的。


  易青玄沒察覺石磯娘娘的女兒心思,自顧自將盒蓋打開,一道紫光霍然盛放,一個金袍玉帶的中年男子閃現當場。盒子當中自然擺放著那枚蟠龍縈繞的傲來玉璽。


  他這副道貌岸然、華貴至極的扮相把易青玄都嚇了一跳。


  這傲來老玉璽的胡子呢?老爺爺形象呢?怎麽換造型了?

  傲來玉璽一現身,沒理旁人,而是對著石磯娘娘有模有樣的施了一個古禮。然後將一枚紫色光團,輕飄飄的送到石磯娘娘身前。


  傲來玉璽還文縐縐道:“初次見麵,略備薄禮,不成敬意,請石磯姑娘笑納。”


  隻見石磯娘娘兩眼放光,瞧著這枚光團就像瞧著“鴿子蛋”一般透著無比的喜愛與歡愉。


  她嘴裏嘀嘀咕咕道:“你這是做什麽?這是給我的嘛?第一次見麵怎麽好意思收這麽貴重的禮,你太客氣了。這位公子是真的,不用想了。能隨便拿出些許國家氣運給人的,除了國王這種敗家子,沒人有本事幹得出來。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說罷,石磯娘娘一把抓過光團,“滋溜”一口吞下。難為她櫻桃大的小嘴怎麽吞得下西瓜大的光團。然後,一溜煙飛回錦盒,還不忘“噔”的一聲將盒蓋蓋上。


  這番動作電光火石一氣嗬成,留下場中幾人麵麵相覷,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


  這裏最為激動的是徐防己,八年了啊,傲來玉璽競走了八年了啊,今天終於又見麵了。雖然玉璽幻化成人形的模樣有些變化,但確實是自家的玉璽啊。


  徐防己一個箭步跑到老玉璽身前,熱淚盈眶道:“玉璽爺爺,我可算找到您了。這麽長時間您跑哪去了,我好想你啊。可是你怎麽能把傲來國運分給別人呢?那損失也太大了啊!”


  傲來玉璽卻十分厭棄的推開徐防己,眼睛巴巴的瞧著石磯娘娘的盒子,恨不得一把搶走。他知道自己沒這個本事,然後轉回頭巴巴的瞧向易青玄。


  易青玄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這一下老玉璽頓時精神煥發。


  他可不管搶奪大月國玉璽是個有多大高難度的事情,他盲目相信連自己都能搶跑的易青玄隻要敢答應,就絕對有能力辦到。


  與易青玄識海中的烘爐、黑洞、饕餮相比,傲來國就是個渣渣,大月國就是個螻蟻。誰是更加粗大的大腿,根本不言而喻。活了無數歲月的老玉璽,早已看破紅塵知道輕重。


  他緩過神來,自然明白此刻該做什麽,老玉璽麵色一整道:“徐薏仁你還要強裝到什麽時候?打小你就喜歡扮成防己王子的樣子,王子念在一家親情沒有多怪罪。可這回倒好,你竟然敢偷了王子的印信跑到大月國招搖撞騙,幸好國師英明沒有鑄成大錯,否則就是福王爺的免死金牌再厚,也經不起你幾番折騰了。”


  老玉璽這番話像雷電一般劈得徐防己外焦裏嫩,濃眉大眼的老玉璽竟然叛變國家了,還給自己扣上徐薏仁的帽子。這到底是什麽回事?眼下該怎麽應對?


  聽了老玉璽這番話,國師昆布、郡主降香、嬤長茯苓算是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剛才易青玄管徐防己叫堂弟的話語也有了出處。原來這個喬裝改扮的是個慣犯,但這也是傲來王室的家事。恐怕人家也念著家醜不可外揚,沒有對外聲張此事罷了。


  這事也可以理解,皇室貴族奇聞迭出,說那裏是史上最肮脹、最混亂的地方也不為過。極致的繁華一旦從內裏衰敗,那股腥臊膿腫實在臭不可聞。


  隻是老昆布聽了徐防己的話卻有些不高興,什麽叫“怎麽能把傲來國運分給別人呢?那損失也太大了啊!”


  大月國是外人嗎?那是徐公子的嶽丈家,再說了,正主沒急,你個做堂弟的急什麽?皇帝又不是你坐,傲來國又不是你的,你心疼什麽勁兒。


  一念至此,昆布對於徐防己更增了幾分厭棄。


  降香聽了傲來玉璽的話,心底那叫一個開心,原來和自己定親的真是那個“討厭”的家夥。


  還讓傲來玉璽把那麽大一團國運送給自家玉璽,這得犧牲多大,他該承受多少的壓力?他回國之後會不會落下埋怨?連這個外人都譴責這事,他是不是太冒失了?他這是為了我嗎?他肯為我做出這麽大犧牲嗎?


  不用的啊,有個玫瑰花、“鴿子蛋”啥的就夠了,要啥國運啊。我一旦嫁過去,傲來才是我的國啊,大月跟我有什麽關係,你這不是拿我的東西送人嗎?男人啊,就是不知道持家。


  轉瞬之間,無數個念頭從降香郡主那可愛的小腦袋裏翻騰而過,她麵色忽明忽暗、亦嗔亦喜、陰晴不定,好像要隨時準備搶了自己玉璽跟著徐王子私奔一般。


  茯苓太過了解自己郡主,連忙用手把郡主牢牢按住,生怕這孩子做出什麽有礙國體的大事來。


  易青玄見氣氛調整的差不多了,便見好就收,輕聲問道:“國師大人,您看還需要仔細檢查嗎?”


  昆布溫聲回道:“徐公子太客氣了,傲來、大月毗鄰萬載,兩國友誼亙古長存,雖然說唇齒相依、近乎一體,但一國氣運太過珍貴,您就這麽送出來,實在令老夫汗顏。”


  “本國師就當這是傲來國的聘禮,待下官稟報聖上,一定置備一份得體的嫁妝,才配得上公子的氣度和郡主的品貌。您快將玉璽收好,此物太過珍貴以後不要再輕易示人。怪隻怪這徐薏仁竟然敢假冒王子殿下,鬧得老夫不得不出此下策。下麵來如何處置他,全憑王子做主。”


  易青玄又裝模做樣的收回玉璽,過程之中自家的錦盒一不小心擦了人家的錦盒一下,留了一點傲來玉璽的氣息。想來有那麽大一團國運打馬虎眼,任誰都不會察覺這絲氣息的古怪。


  收好玉璽,易青玄來至徐防己身前,溫聲道:“堂弟,還是跟為兄走吧。勿要再鬧脾氣,否則父王怪罪下來,福王也會被你連累的。”


  徐防己像看妖魔似的看著眼前這個英俊少年,他怎麽就這麽陰毒?想得怎麽就這麽周全?到底哪裏出了問題?玉璽怎麽就會投靠了他?


  他知道現在自己就算有一萬張嘴也說是不清楚的,誰讓當初玉璽丟失的時候傲來王室沒有聲張,誰又肯相信一國玉璽會丟失,誰又能相信一國玉璽會叛變,連玉璽都叛變了這個國家還算正統嗎?


  一個個問題將徐防己的腦袋攪成了一鍋粥,他隻能麻木的點點頭,先躲過這一劫再說。他也打定了主意跟緊眼前的假王子,想要弄明白對方的陰謀詭計。


  他哪裏知道一切都如天注定一般,易青玄隻是被青葙子追得走投無路,遇到個大月郡主,隨口說出了徐防己三個字而已。


  唉,一切都是命啊。


  徐防己忽然想起,自己早上還吞了一個鵝蛋大的腥臭藥丸,自己跟著這位徐公子走了,那解藥怎麽辦?沒有解藥自己能活多久?一想起四大毒物迎麵撲來,徐防己渾身上下瘙癢難耐,總覺得馬上就要毒發身亡了一般。


  他訥訥低語道:“王子,王子殿下,在下被那位姑娘逼著吃了一顆毒丸,現在覺得十分難受,恐怕不久就要毒發,您能不能幫我要一下解藥。”


  這段話徐防己說得異常憋屈,叫別人王子,叫這個假王子幫忙,天啊,這什麽世道啊。


  易青玄還沒反應,那郡主殿下聞聽此言眼珠一轉卻計上心來,她忙從袖口中掏出一個粉紅色的小瓷瓶,屁顛屁顛跑到易青玄身邊,獻寶似的說:“這是五毒穿心丸的解藥,一個月必須服食一顆,吃完十二顆才能把毒清除幹淨。如果中間斷了,或誤食了其他藥物,那餘毒就會瞬間發作,就算元嬰大士也得渾身膿瘡、爆體而亡。”


  徐防己眼巴巴瞅著這份“解藥”,他十分想要,卻又不敢生搶。五毒穿心丸幾個字真可怕,眼前的花樣少女好可怕,這個英俊男子更可怕,那個長臉國師最可怕。


  易青玄微微一笑,接過瓷瓶,倒出一顆香氣撲鼻的藥丸,隨手遞給徐防己。


  徐防己水都沒要,就著唾液一口吞下。


  茯苓嬤長看著藥瓶,聞著藥味,臉色一變,看了一眼不動聲色的國師大人,就沒敢言語什麽。


  這時候易青玄耳邊傳來一個少女銀鈴般的傳音:“防己哥哥,我給你的這瓶才是真正的五毒穿心丸,那壞小子吃了一顆後就隻能聽你的話了。今後每月一顆,既是遏製舊毒滋生新毒,此毒無藥可解,隻能一輩子被你控製。”


  易青玄心底微冷、不寒而栗,這胡女好深的心機,好歹毒的心腸。就算徐家跟自己有殺父滅門之仇,自己也幹不出讓人一輩子吃毒藥做奴隸的事兒啊。


  這時候,國師昆布卻說出一句讓易青玄更加膽戰心驚的話來。


  昆布笑容燦爛道:“徐公子啊,這位就是我們的降香郡主,你們雖然由長輩定下親事,卻從未見過。我們大月國沒那麽多繁文縟節,你把那麽貴重的聘禮都下過了,大家就當一家人相處吧。你們年輕人多聚一聚,我這老骨頭就不參乎了。”


  說罷,揮揮手開始溫柔攆人。


  易青玄看著這位五毒隨身的美貌少女,隻覺得無數蛛絲從天而降,將自己困了個結結實實。這算作繭自縛,還是自投羅網呢?扮誰不好,扮人家未婚夫,報應來了吧?


  有道是:苦海滔滔禍自招,人心杳杳命己造。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願彼此成全,願相互溫暖;願晴天雨天,都有書相伴。每日11:11更新,書友群:211415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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