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破陣進駐地 暴力收朱厭
可惜整個兩屆山並無一人聽到幽門峰底的聲音,自然也就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了。
健十三小隊成立,熄滅了招募者對班氏兄妹的念想,眾人便將目光投注到其他新人身上,報到處轉瞬間又恢複成往日模樣。
碧落叮囑了大薊一些注意事項,便要帶著隊員出去做任務,雙方約好打野的時候再見。
蒼穹小隊隊員的情緒還算穩定,隻是幾人看向健十三的號牌時,都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木氏兄弟比較粗獷,主動跑到徐薏苡身前一陣噓寒問暖,將幾樣兩界山的特產硬塞到他懷裏,好像不在一個小隊也要認下這個兄弟一般。這番行為倒是把死胖子感動夠嗆,他生於帝王之家,整日提心吊膽裝傻苟活,沒想到國破家亡後反倒多了些關切愛護。
除了蒼穹小隊外,其他人對健十三都是敬而遠之,生怕被小薊逮到借口因為帽子問題被白削一頓。
預備役不禁武鬥,過去都是新生被老生欺負,今天終於風水倒轉。
新兵入隊是個相對繁瑣的過程,礞石此次帶過來的新兵近千人,除了二薊等人大部分都還沒著落,那些有主的自然不用傻等。
一個老兵帶著健十三向預備役營房中小隊駐地走去。
預備役中,有稱號的小隊一般在營外都有自己的專屬駐地,連玉蜂這樣的二流小隊都不例外。
有了稱號就好像已經長大成人,第一件事情就去外麵租個房子,代表自己有了獨立行為能力。
所以留在營房駐地的按理說都是實力一般的隊伍,可事實上並非如此。
所謂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而鐵打的營盤中還會有鐵打的兵油子,這部分人在無數次刀光劍影中存活下來,必然有過人之處。之所有沒有進入稱號小隊,都有各自的原因。
比如不想成為某個大腿的腿毛,又嫌棄腿毛累贅,所以甘願留在番號小隊中自由自在
比如對駐地生活比較留戀,不願意去跟外麵的人多打交道等等。
番號小隊的駐地在營房北麵,獨立圈成一片區域,簡稱北大營。
因為大家都算高端修士,沒有生活瑣事拖累,所以也就很少公共服務設施。
住所也相對簡單,一個個都是以小隊為單位的獨立小院。
絕大多數的小院都已經有了主人,一般新生來了也都會進入現成的團隊。
像健十三這樣番號團滅,全部由新人組建的小隊,如果原來的番號有駐地的話,那個駐地的歸屬權自然會繼承過去。
恰好健十三就有這樣一個駐地,並且駐地的位置還很不錯,正位於北大營的中間。這裏靈氣豐盈、光線充裕,看起來很是幹淨整潔,讓人有一股安居欲。
院門上掛著一個統一製式的匾額,上麵就是健十三三個字。
老兵將人帶到這裏,看看院門裏邊好像有很多話要說,卻又顧忌著什麽,所以露出欲言又止的樣子。
最後還是交代一句道:“有了住的地方最好先跟大統領匯報一下,說完這話轉身就走,好似怕沾上什麽事情一般。”
班氏兄妹對望一眼,感覺這院子恐怕不那麽簡單,否則這老兵也不會專門提點他們先去找大統領,便轉頭看向大薊。
大薊年齡要比他們小很多,但戰場隻論實力,而二薊的實力班氏二人自認不如,所以願意讓她做隊長。臨出發前他們的兄長班固特意叮囑二人,此次兩界山之行,一定要跟著二薊他們。班固是天象大家,雖然被月青香撅了一頓但望氣之術還是造詣頗深,早看出易家人個頂個鴻運滔天,跟著它們混保準前途光明。
也正因如此,班氏兄妹才一心要加入二薊的團隊。
大薊卻是灑脫一笑道:“我們隻要遵守軍規,其它一切都無需在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我們不怕事兒多,隻嫌事兒少。”
說罷,便欲推門而入。
大薊等人進入北大營,已然引得幾個老兵注意,待見他們停在健十三小院門外,目光頓時怪異起來,好似遇到了一件什麽荒誕而可怕的事情。
果然,大薊的手堪堪觸及門板,防禦陣法便陡然乍現。
一個透明護罩將整個小院包裹了起來。
修士們的住所沒有鎖,一般都是用陣法防護。隻是這個院子目前應該是空的,怎麽會有陣法呢?難道裏邊有人?
別看大薊外表溫柔,內核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此地既然是健十三的駐地,那就是自家地盤,無論裏邊是誰都得騰出地方來。
於是她手掌發力,十成暗勁兒衝向護罩。
護罩肥皂泡一般抖了三抖,沒事兒。
大薊正待繼續用力,卻被班昭叫住。
班昭走上前來,拿出一把小尺子,尺上幾道流光射出,好似不斷在測試探查。
少頃之後她微微一笑,尺子在三個地方點了一下,留下三個紅點,溫聲道:“連續攻擊這三個點,估計有百十來下就可以了。”
小薊緩緩戴上拔地指虎,臉上帶著莫名的笑意,輕聲道:“是嗎?”
她聲音剛落,已然連揮三拳,每拳都是滿力,在拔地指虎的加持下發揮了十倍威力,同時擊打在三個紅點上。
隻聽“啪”的一聲脆響,那護罩應聲而破,連一息都沒堅持住,哪裏還需要百十拳。
班超看著抬手在指虎上吹氣的暴力女娃,心中升起無限敬仰。
小薊轉頭對著班昭道:“你算得真準,要是沒你指點,我真要打百十下才行。”
這是不是在表示謙虛呢?班昭一時很難判定。
就在此時,院子裏突然傳出一聲猛嘯,一隻虎頭、猿身、熊爪,白首、紅足的猛獸閃電般衝了出來。
這猛獸個頭不大,隻有一人來高,但速度奇怪,穿梭之間如光似電,若非幾人都是修行大士,恐怕連它的影子都看不見。
書中暗表此獸名為朱厭,是軍中奇獸,最善偷窺暗襲,是非常難得的妖獸斥候。
朱厭好似被陣法困了許久,此刻乍得自由見了活人,積鬱至深的凶曆之氣頓時爆發起來。二話不說撲向小薊,熊掌上光華陡閃,五隻利爪悄然彈出,直勾勾就要掏人心髒。
小薊哪會慣它毛病,一閃身已然落在朱厭背後,那隻帶著指虎的手抓住猛獸脖子,另一隻小手雨點般敲在朱厭後腦海上。
指虎力道奇大,朱厭根本無法動彈分毫,失去了速度優勢,被小薊打得吱呀亂叫。
它叫得越歡,小薊打得越快。
她也是沒有殺獸的心,隻是要給朱厭一個教訓,所以拳頭的力道不大,但數量卻絕對不少。
頃刻之間,朱厭那虎頭上就生出十多個鼓包,像長了肉髻一般。
它算看出來了,這個小姑娘根本不懂得憐香惜玉,不曉得自家有多珍貴,絕不會像以前那些人一般好好對待自己。
便歇了瘋狂掙紮的心,不喊不叫萎在那裏裝死。
它一服軟,小薊便打得沒了興趣,隨手將它扔向地麵。
哪知朱厭剛一離手,便化作一道電光,向遠處遁去。
臨走還發出一道意念,意思是:“等爺爺找人回來,好好教訓你們這幫孫子。”
可沒等它跑出十丈,身上突然多出一條帶刺的藤蘿,一瞬間就紮得它沒了脾氣,被拖死狗般拉了回來。
朱厭被拖到小薊腳下後,它身上的藤蘿已然消失不見。若非朱厭身上留著數百個小血窟窿,大家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
出手的自然是拳蓼,她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驚人。
那朱厭倒在地上,渾身麻麻癢癢,卻連自己的敵人都找不到,這種未知的恐懼頓時讓它歇了逃跑的心。
它嘟嘟囔囔、唧唧歪歪不知道叨咕什麽。
這邊鬧出這麽大動靜,自然驚動了北大營裏留守的諸多兵士,大家一直都在遠遠圍觀指指點點,直到此時見朱厭被打倒在地,才一個個顯出驚容。
其中一個麵目和善的老兵喊道:“你們還是趕緊給這妖獸治好,再向督律隊自首罷。若此獸主人回來,就不是一頓皮肉之苦可以了結的了。”
他剛喊了一句,旁邊便有相好的拉住他胳膊向後麵拖去。遠遠聽見那人不停說道:就你話多,就你愛管閑事,那人什麽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阮小七家的白頭雕不過是在那朱厭頭頂扔了個果子,便被他拽下來好頓打。你非參乎這事兒,你有白頭雕抗揍嗎?
聲音漸漸隱去,二薊對望一眼,暗叫一聲好玩。
她們也不理圍觀眾人,徐薏苡拎著朱厭的脖子,一行人大模大樣進了院門。
院內還算幹淨,想來這朱厭雖說是妖獸卻也是個講究的妖獸。
妖獸到了一定級別,有了羞恥之心,自然就對生活有了追求,這一點比好多人類還強些。
班昭檢點一番,很快找到了護院陣盤,陣盤上的能量晶石已然碎裂,想來是剛才被小薊三拳頭下去負載過大直接崩潰了。
如今隻要換塊晶石陣法還能用。
但班昭可不是一個喜歡偷懶的人,如果繼續用這塊陣盤的話,原來主人必然會輕鬆進來,那跟給對方留個後門沒有區別,還不如不用。
她眼珠一轉,在陣盤上調整了幾下,讓這個陣法看起來跟過去沒有區別,但幾個關鍵地方卻留了手段。
然後她又掏出一個更加小巧的陣盤放在旁邊,與那改良陣法搭配起來,形成連環陷阱。即便對方是個高手,看破陣盤被改動,也會落入這個後備陣法中。
班昭在布置陷阱之時,唇邊洋溢著抑製不住的歡笑,那股子狡詐陰險與平日裏大家閨秀的形象大相徑庭。
其他諸人看著愉快玩耍的班昭,頓時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好像這裏才是真正屬於她的地方,而她到了戰場上,才會得到最大的歡愉。
這世間啊,有些人就是為戰鬥而生的,小薊是、徐薏苡是,看來班昭也是。
班昭在鼓弄陣法,班超則在小院巡視一周後找到了一個火力點,正是院中正房的房頂。
他安身下坐,將自己製作的那張半瑟木箏擺在麵前,手指虛彈好似在彈奏著一首安神曲。
雖然沒有聲音傳出,小院的氛圍卻緩緩寧靜下來,而院外的嘈雜聲被漸漸隔離、淨化。
徐薏苡在院門後擺了一張躺椅,直接舒舒服服到在上麵,即能看門又能休息。想要進門,就得從他身上跨過去。任誰都想不到,跨薏苡易,跨拳蓼難,真正的殺招就藏在胖子的身上。
二薊將朱厭拎到麵前一番拷問,這凶獸剛開始還嘴硬,拒不交代一切問題。
被小薊一頓老拳後變得十分老實,但說出來的話也沒有多大用處。隻說是被一位將軍抓住,然後委派一隊人馬關押。
那隊人馬將自己丟在這個院子裏,隔一段時間會過來探視、溝通,希望將它培養成軍隊斥候。隻是自己出身高貴、血脈悠遠,怎麽能給他們幹活,自然不肯答應,所以拖延至今。
小薊從陰陽一氣袋中放出原名高倉下改名後叫麥冬的地獄三頭犬。
此時麥冬的實力已然逐漸恢複到化神境界,與這頭朱厭倒是不相上下。由它負責看管朱厭,也方麵二人溝通。畢竟都不是人族,應該有點共同語言。
麥冬隨口講了一講二薊的黑曆史,也算提前跟朱厭打個招呼。自己堂堂東瀛天照大神,淪落到如今做看門狗的地步,都是得罪了她們的緣故。希望它能早日認清現實,不要重蹈自己覆轍、敬酒不吃吃罰酒。
朱厭張大嘴巴,偷眼觀瞧二薊那水仙花一樣的容貌,實在難以想象她們竟然能夠做出那麽凶殘的事情。
但一想到自己剛才的境遇,也就心下釋然。人類的樣貌最善騙人,漂亮女人更是如此。
這個世界沒有自由的妖獸,任何妖獸一生下來就會被灌輸這個思想。
它們一生必須依賴於一個主人,這是獸族的宿命。
而反抗這一命運的便成了妖,妖的生活很危險,那便是自由的代價。
朱厭不想做妖,它隻是想找一個強大的主人,眼前的這個小姑娘會是嗎?
有道是:浮生唯己可依賴,一柱脊梁自擎天。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