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本王的妃
抱著錢沫沫的人妖央一改以前玩世不恭之態,惱怒朱雀口中的不友善,眼眸微眯,淩厲的神色不亞於夜殤,他擔憂錢沫沫的安危,焦急地神態流露出不耐,單手抱住錢沫沫另一隻手翻出玉簫,已有動手之意。
“央公子,你認為現在當務之急最應該做什麽?”
白虎的聲音傳來,人影一閃,白虎也同朱雀玄武站在了一起,本來就勝算不大的人妖央心中一涼,便知道沒了機會。但是不願錢沫沫被他們擋下救走,因為那將代表錢沫沫將要再次留在這個傷心之地。
一時上方互不相讓僵持在那裏,一觸即發。周圍幾個原本在門口當值的下人,雖說在九王府見慣了不少大世麵,但哪裏經過這種氣場都能殺死人的場麵,一個個早就躲了起來。
一陣秋風卷起兩片落葉,九王府大門內回廊下掛著的大紅燈籠被吹落了一隻,落地的瞬間被燈籠裏尚未熄滅的燭火轟的一下燒著,轉眼間便化作一片灰燼。
人妖央最終還是放棄了,他歎了口氣抱著錢沫沫向梅園的方向走去,白虎說的沒錯,當務之急是獻給錢沫沫診脈醫治才對,至於夜殤的問題要等錢沫沫醒來之後自己做決定才是。
見得人妖央妥協,朱雀和白虎的臉上同時放鬆了一下,暗暗舒了一口氣,畢竟和人妖央動手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首先不說人妖央能不能從他們的手中過去,單是交手時不小心誤傷了公主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與朱雀白虎不同的是,玄武並沒有如他們一樣,玄武在人妖央轉身前往梅園時就緊隨其後跟了過去,一點也沒有因為人妖央的妥協而放鬆警惕。
“小雀雀,你說小武子該不會是動真格的了吧?要知道那可是公主,是王爺的王妃……”
“噓!別胡言亂語!當心玄武毒啞你!誒?不對!都跟你說多少遍了,不準叫我小雀雀!”
本來還豎起食指一本正經的朱雀,忽然注意到了白虎對他的稱謂,剛要去抓白虎的衣服抗議,白虎已經閃身到了數米之外,遙遙地還傳來讓朱雀無法反駁的話。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去想這些,救公主要緊!”
望著消失在他視線中的白虎,朱雀點點頭讚同地心道,“也是!”
然後緊跟著也消失在九王府的大門口,隻不過朱雀總感覺怪怪的,總覺的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勁。
剛剛還兩方四人對峙的九王府門口瞬間便人去場空,躲在一邊的幾個小廝門房全都鬆了一口氣,一個個擦拭著頭上的冷汗暗示自己方才什麽也沒有看到。
這種暗示到最後在他們心中就會變成事實,而這一項本領則也是他們的生存之道。
與大門這裏的對峙事件相比,此時龍嘯殿的暗室中已是一片狼藉,猶如戰後。地上到處都是散落的書籍紙張,酒壇茶碗,而這些東西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沒有一件是完好無缺的。
歪倒在座椅中的一個身影頭發散亂衣衫皺起,頹廢的臉頰上一雙血紅的鳳眸中溢出點點清淚,脖頸上那個六角圖騰已經若隱若現。
也許是因為忍受著極端的痛苦,那個人影菱形的薄唇輕輕張開,呼出的氣帶著濃鬱的酒香。若不是人影的胸膛還在規律的起伏,恐怕都要讓人誤認為這是一具沒有生氣的屍體。
隨著哐當一聲酒壇的破碎聲,人影手中已空的酒壇被他打碎,手背上順指而下的血液滴在地上,濺起一朵朵美麗妖豔的血花。人影卻好像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徑自又打開了一壇酒。
隱身在黑暗處的一雙眼睛滿是擔憂,看著心神俱殤的人影忍不住輕輕的搖頭,最後實在看不過,幾次鼓足勇氣小心翼翼地從黑暗中現身出來。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四大暗衛之首,青龍。
他單膝跪倒在地上,一點也不在乎膝蓋的著落點上是何物,沉聲道:“王爺,莫要再作踐自己的身體了,公主終有一日會明白並體諒王爺的,到時公主不還是要心疼嗎?王爺身上還有傷,還是不要再喝.……”
“滾!”
冰冷沙啞的聲音輕輕地從黑色人影的口中飄出來,單膝跪在地上的青龍沒有起身而是動了動身形,將另一條腿也收了回來,雙膝跪倒在地。
這樣鄭重的行禮已是多年不曾有過,青龍低頭垂眸就那麽靜靜地跪著。
黑色人影可能也是沒有想到青龍會忤逆他的命令,眯了眯眼睛冷冷地盯著青龍看來片刻,菱形薄唇抿了抿單手執起酒壇猛地灌了下去,因為喝的太急,溢出口腔的酒水順著他的下巴滑落到喉結處,在燭光的螢火折射下晶瑩剔透,帶著無法抗拒的誘惑。
“咳咳.……”
黑色人影被傾瀉而下的酒液嗆得一陣猛咳,冷絕的劍眉暗鎖,他順手將未喝完的酒壇摔到一邊的牆角,破碎聲立即伴著液體流出的聲音傳來。
“起來吧!”
昏暗的房間內,黑色人影的聲音不再沙啞,而是他獨有的清晰與不可抗拒!跪在地上的青龍知道若王爺有此舉動必是不會再飲酒,當即挺直身形站了起來。
月影移動,時間靜默,剛才還隻是照進一角的月光在時間的推移下漸漸地侵占到了那個黑色人影的身上。棱角分明的冷峻臉龐上鳳眸飛揚,高挺的鼻,微泯的薄唇,整個人就如那清冷的月光,周身散發著凜凜的冷傲孤清。
這個黑色人影正是錢沫沫在慎德堂久等不得出現的夜冥王朝九王爺夜殤,也是今天本該喜迎賓客與錢沫沫共行百年好合之禮的新郎官。
“青龍,你說沫兒會原諒本王嗎?”
側動一下優雅的脖頸,夜殤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在他脖頸那個淡淡的六角圖騰處摩擦,那裏的灼熱感讓他非常的心神不寧,讓他忍不住想要和青龍說說話來轉移注意力。
他怕他如果一直專心留意著那份灼痛會讓他不顧一切的奔向錢沫沫身邊,將所有的一切都置之不顧,甚至是她的安全,所以,為了她,他現在無論如何也要忍下去,因為這才是第一步,僅僅隻是一個開始而已。
青龍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已經被月光照耀的一片清冷的屋中氣流湧動,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現在夜殤的麵前,嘖嘖地環視了一圈屋內的狼藉,才躬身向夜殤行禮。
“白虎見過王爺!公主與央公子已經被屬下等攔了回來,公主似乎受了太過強烈的刺激,心氣鬱結再加上剛剛小產昏了過去,不過好在公主之前將那口血吐了出來,屬下已經替公主施過針,應該已無大礙,不過公主求生意識薄弱,什麽時候會醒就不好說了!央公子依舊守在那裏……”
白虎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最後喃喃地聲如蚊蠅。他小心地觀察著王爺的反應,生怕一個不小心王爺暴走後他成為第一個倒黴蛋。
哢嚓!
上等花梨木製成的四方扶手椅被夜殤掰掉一隻扶手,嶄新的木茬看得白虎額頭浮出一層薄薄的冷汗,好像掰掉的是他的手一般。
一時間大氣都不敢出的青龍白虎,靜靜地站在夜殤的麵前,盡量將自己的氣息隱蔽起來。靜謐的暗室中一點聲響都沒有,讓人莫名的恐慌。
突然,清光如洗的月光下夜殤站起了身形,他邁步到白虎和青龍的中間,聲音猶如曠野漂浮的鬼火,悠遠而陰狠。
“明日日出前本王要看到二王爺的觸角折去一半!”
青龍和白虎身子一僵,雖然錯愕卻沒有半分猶豫和懷疑,齊聲道了一聲“是!”
剛要轉身離開,夜殤清冷的聲音再次傳來,隻不過這一次卻沒有了剛才的肅殺和冰冷,而是帶有一絲無奈的嫉妒和深深地不悅。
“讓央公子回去吧!告訴他,沫兒是本王的王妃,若不想沫兒被人非議就速速離開!還有,今後不要再稱呼沫兒公主,那是本王的妃,九王府的九王正妃!”
夜殤斬釘截鐵的宣示,其實在青龍和白虎的眼中充滿了孩子氣。那是害怕失去才會做的舉動,越是強烈地表明這一點,就越能說明他們王爺心中的恐慌和不自信。
青龍和白虎雙雙離開後,夜殤來到月光下的書案旁,上麵的東西已經盡數被他之前發瘋時掃落,他抬腿身子一歪枕著自己的右手臂躺在了上麵,一條腿搭在桌下,另一個屈起放在桌子的邊緣。
空中酒氣微醺,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伸開手掌擋住清涼的月光為自己的臉龐遮下一片陰影。慵懶而性感的身影在月光的洗滌下仿若剛剛清醒的吸血貴族,讓人忍不住想要接近。
傍晚喧鬧而混亂的九王府在夜殤暗中布置的守衛和管家的協助下很快恢複了平靜,與各院的安靜相比,梅園裏人影穿走,濃濃的藥香漂散在院中,單手執扇在廊下熬藥的人妖央一點也沒有了以前偏偏公子的形象,緊鎖的雙眉都已經被他皺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