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歡喜憂愁
梳妝台的銅鏡中,凝翠的臉上閃爍著詭異的笑容,似乎那被利刃劃破的手指不是她的一般,詭異的笑容,寒光閃爍的鋒刃,摻了血的參湯,這些無一不在昭示著她的瘋狂。
柔軟的腰肢風拂柳一般端著參湯走在龍嘯殿正院中的回廊上,青色的人影噙著若隱若現的淺笑,完全是一個勝利者的姿態。
“凝翠姑娘,王爺說誰也不見!”
凝翠來到龍嘯殿的門口剛要進去卻被突然出現的青龍給攔了下來,青龍冷漠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絲表情,對於眼前這個女人他是不喜歡的,但是既然王爺臨幸了她,他還是會尊重王爺的選擇的。
被青龍攔下的凝翠雖說心中多有不滿,這個時候卻還是不敢得罪於夜殤最得利的手下的,她要一點點的控製夜殤,然後再除了這幾個礙事的人。
明明她已經被王爺封為了夫人,卻隻是稱呼她為姑娘,這不是在告訴她他們這些隻是王爺手下的小卒子不會認可她麽?
“王爺見不見我是王爺的事,而你稟不稟報就是你的事了。你不去稟不怎麽知道王爺不會見我?”
凝翠噙著淺笑的嘴角弧度更深,夜風下的披風被掀起一角,一抹陰狠閃過她的眼底卻沒有被敏銳的青龍發現,足以可見其心府之深。
不過凝翠的牙尖嘴利倒是也讓青龍刮目相看,平日裏最多的時候他是在暗中守衛王爺的時候會看到凝翠那麽幾次,每每看到她的時候都是謙卑溫婉的,卻不想得勢後如此刻薄。
青龍有些厭煩地轉身走進了龍嘯殿,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她說的也沒有錯,見不見她的確是王爺才能決定的。
看著青龍走進龍嘯殿的背影,凝翠挑著嘴角冷哼了一聲,遲早,遲早她要讓王爺處死這些礙眼的人,王爺隻能是屬於她一個人的。
不消片刻,青龍走了出來,向凝翠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後就隱身到了夜色中。凝翠更是得意,撇了青龍隱身的地方一眼高傲地邁著輕盈的步伐進了龍嘯殿。
“這麽晚了過來做什麽?”
凝翠走進龍嘯殿的內室找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夜殤的影子,夜殤突然開口也著實將她嚇了一跳。
“妾身看王爺這邊的燈還亮著就過來看看,妾身親自熬了參湯,王爺晚膳就沒有用,妾身有些擔心呢。”
凝翠轉身對上不知何時從哪裏出現在她身後的夜殤,方才有些驚愕的表情已經不見,換上的是嬌羞溫婉的小女人表情。
隱身在暗處的青龍不由的鎖緊了眉頭,這女人的演技可真不錯,這麽快就變了一副嘴臉,看來這女人真的像白虎說的那樣,要仔細查查才是。
“放在那裏吧!本王沒有胃口。”
“王-爺-,妾身辛辛苦苦親自熬的參湯,您就算是沒胃口也好歹喝一口不是?”
嬌嗲的聲音膩人的從凝翠的口中自然低吟出聲,再加上她小女兒態的又是跺腳又是嘟嘴,是個男人也被她融化了,更何況是中了她情蠱的夜殤。
無奈,夜殤隻得拿起湯勺象征性的喝了兩口,端著參湯的凝翠終於舒了一口氣。看著夜殤越來越迷離的鳳眸她知道應該是已經起效了。
將手中的參湯放置在旁邊的矮凳上,凝翠回身扶住夜殤,蠱惑地輕聲道:“王爺累了,妾身扶你前去歇息吧!”
扶著已經意識漸消的夜殤到內室的床上,凝翠依舊用蠱惑的聲音在夜殤的耳際重複著一句話。
“本王寫了休書,休了王妃!本王寫了休書,休了王妃!.……”
直到夜殤迷迷糊糊中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凝翠才放鬆地無聲笑了起來。暗衛守護著王爺的事她豈會不知,跟著錢沫沫那麽久,偽裝了那麽久,她為的就是知道如何躲避開暗衛的眼目。
現在,就算是暗衛覺得不對勁也無跡可查,非禮勿視,量那些暗衛也沒有膽子偷看偷聽王爺臨幸女人的事。
計謀得逞,凝翠這才心滿意足地寬解衣衫隻著肚兜地抱著同樣被她脫得精裸上身,隻著褻褲而昏睡過去的夜殤同被而眠。
有人歡喜有人愁,離開九王府錢沫沫等人走在已經了無人跡的雪夜裏,身後留下幾人的腳印,很快又被落下的雪掩蓋。
錢沫沫本來就畏寒,偏偏又趕上這風雪交加的夜晚,也是命運多舛。連著敲了兩三家的客棧大門,人家都已經打烊,掌櫃的不在,店小二都是不願開門的主。
“姐姐,我好冷,我想尿尿!”
蘇喜突然拉住秋憶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聲說著,邊說還邊看向錢沫沫那邊。錢沫沫也是被小家夥逗的一樂,苦笑著拉著景嬤嬤的手先向前走去。
這時候別說是蘇喜,連她都被凍的有些想要小解。有些內疚的錢沫沫雖說胸前的傷口已經有些濕潤,每走一步傷口與衣料間的摩擦都讓她疼的直冒虛汗,她還是咬牙忍了下來。
“就你事多!快去快回!”
秋憶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盡量壓低了聲音伸出手指戳著蘇喜的額頭。
雖說秋憶已經將聲音壓到了最低,怎奈夜班無聲的大街上卻還是聽的一清二楚,走在前麵的錢沫沫有些於心不忍,畢竟秋憶姐弟要是不跟著自己出府,這會子恐怕已經躺在熱乎乎的被窩裏了,想到這裏她還是囑咐了一句。
“秋憶,你還是陪著他吧!我好像看到你包袱裏有一件青色的棉衣,拿出來給蘇喜穿上吧!莫要凍壞了才是。”
錢沫沫話音剛落,一道黑色的人影閃過,玄武一身黑衣出現在她們的麵前。
“王……公主,屬下已經安排好了住處,還請公主隨屬下來!”
玄武的單膝跪在錢沫沫和景嬤嬤的身前,身上落慢了雪花,顯然他是為了她們而久行與雪夜。須發皆白,錢沫沫從自己的袖口裏掏出絲帕,遞給玄武歎了口氣。
“你還是跟過來了。”
“屬下沒有接到王爺的命令前都不會離開王.……公主。”
玄武跪在地上接過錢沫沫手中的絲帕,聲音堅定。錢沫沫卻隻是歎氣搖了搖頭,這個時候她雖然想勸玄武回九王府,卻又不得不順從於玄武口中的住處,這個雪夜不是隻有她自己受凍,還有年邁的景嬤嬤和年幼的秋憶姐弟。
“如果你真的決定跟著我.……就不要再叫我公主了,離開九王府,我就不再是什麽公主,更不是什麽王妃。”
“是,屬下遵命!”
錢沫沫搖搖頭,明知道他是臨時敷衍,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慢慢地讓他們改口了。
在玄武的領路下錢沫沫和景嬤嬤秋憶她們又開始向九王府的方向走去,走過兩天街,就當所以人都以為玄武是不是要領她們回九王府的時候,她們停在了一個獨門小院前。
這個院子和九王府僅僅一街之隔,站在這裏甚至能看到九王府那邊的半邊府院,不過這裏卻是有種鬧中取靜的感覺。
“這裏是?”
本來還以為玄武幫她們找好了客棧,沒想到直接就領著她們來到了一處庭院,這倒是讓錢沫沫有些意外,就連景嬤嬤和秋憶都有些錯愕地不敢相信。
在這樣的雪夜,能有一處遮擋風雪的地方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如此奢侈的獨門獨院倒真是做夢都不敢想的。
“這裏是屬下向別人借來的,公主……主子安心住下就是。”
玄武似乎在隱瞞什麽一樣低著頭避開錢沫沫的目光上前敲門。
片刻後,一聲蒼老的聲音傳來。
“誰啊?”
“是我!小武子!”
玄武站在門外應聲,錢沫沫側身看向他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天黑看花了眼還是真的,玄武在說到“小武子”的時候居然有那麽片刻臉紅了。
“哦,是少爺啊!你怎麽這麽晚過來了?”一個披著棉衣的老婦人開了門,仔細一看,錢沫沫居然認識這個人。
那老婦人開門後也是一愣,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這才激動地趕忙將門完全打開,上前一步拉住錢沫沫的手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王……王妃,您怎麽這麽晚過來了?這.……這手怎麽這麽凉?快進來,快進來。”
老婦人拉著錢沫沫就往門裏讓,景嬤嬤怕對方不小心拉著錢沫沫而牽扯到傷口,剛想上前阻攔,錢沫沫回頭笑了笑示意無事,跟著那位老婦人走了進去。
“您怎麽會在這裏的?怎麽喊玄武少爺呢?”
錢沫沫一邊跟著老婦人往裏走,撇了玄武一眼轉頭問向老婦人。她也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到這位老婦人,雖然隻是在粥棚那次的一麵之緣,但老婦人撕下衣襟給她包紮傷口的事可是記憶猶新。
那時候還曾經說過要給老婦人做幹女兒呢,可惜後來因為別的事被耽擱了。
“哦?不是王妃派少爺接我們過來的麽?怎麽王妃不知?”
老婦人被錢沫沫問的一愣,停下腳步站在那裏向玄武看去。當時王妃離開粥場後第三天她們婆媳加上小孫子就被玄武接到了這裏,她記得當初玄武安排她們婆媳和孫子的時候說是王妃之命,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