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忙碌一天
年輕的生命,就這麽在一場勾心鬥角的暗戰裏成了犧牲品。看著俯身在少年身上痛哭的老婦人錢沫沫的手不由得攥成了拳頭。
“快來人啊!這邊又有一個!”
剛才發現這個少年的地方又找到一個人,這一嗓子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被吸引了過去,黃玨更是第一時間走了過去。
幸運的是這一次發現的被埋礦工竟然還有一絲意識,嘴裏一直在喃喃自語地說著快跑快跑。
這是他們救出來的第一個還能說 話的人,錢沫沫方才失落的心馬上就又提了起來,趕到那個礦工那裏,有些急切地看著黃玨正在為那人診脈。
“怎麽樣?”
“身上多處骨折,不過還算是命大,應該沒什麽問題。”
黃玨一邊給那個被埋礦工施針,一邊回答錢沫沫的問題。很快,那個意識模糊的礦工就恢複了清醒,隻不過眼神中還是透出無比的恐懼和絕望。
錢沫沫左右環顧一圈道:“誰是他的家屬?怎麽沒人過來?”
身後一個陌生的人扯了扯錢沫沫的衣袖,盡量壓低自己的聲音說道:“此人是個鰥夫,唯一的老母親也在去年過世了。”
錢沫沫微側著頭聽那人說完,歎口氣走上前一步蹲了下去。
“沒事了,你被救了,沒事了!沒事了!”
一連三個沒事,在錢沫沫拍打著他肩頭的時候說出,好像這每一下都如注入他體內的力量一般,很快那個鰥夫就平靜了下來。
“前輩,我這會能問他幾個問題麽?”錢沫沫抬頭看向黃玨。
黃玨邊替眼前的鰥夫清創,頭也沒抬地嗯了一聲,道:“嗯!你最快點,他等下要趕緊把骨頭接起來。”
錢沫沫點點頭,視線回到那個鰥夫身上,道:“我現在問你幾個問題,你隻要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就行,可以嗎?”
“嗯!”那個鰥夫的臉上黑一道白一道地有些滑稽,加上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表情看著非常痛苦,回答錢沫沫的問題也是聲如蚊蠅。
錢沫沫不得不將自己的身子伏的更低一些才能聽到他說話。
“裏麵的人都是跑到這個洞口的時候被埋的麽?當時你身邊大概有幾個人?”
錢沫沫雖然心裏著急,還是盡量放慢了自己的語速好讓對方能聽到,說完,她就外頭將自己的耳朵貼近那個鰥夫,等待對方回答。
“我不知道自己身邊有幾個人,隻是聽到後麵有人喊讓我們跑,然後我們剛跑沒幾步就突然什麽也不知道了。”
鰥夫費力地將話說完,整個人就又開始慢慢的陷入昏迷的狀態,錢沫沫一看不能再接著問,便對等在一旁的黃玨點了點頭,立馬有人將受傷的鰥夫礦工抬走了。
錢沫沫蹲在地上沒有立馬站起來,差不多有兩三分鍾的樣子,錢沫沫才猛地站起身對身旁的人命令道:“一隊加快挖掘速度,應該還有人被埋在附近才對,他們是聽到有人喊跑才往外跑的,所以應該是裏麵有坍塌的跡象時眾人就開始往外跑了。”
接下來的話錢沫沫沒有說出來,如果她這個設想正確的話,那麽接下來恐怕就不是黃玨一個人能忙得過來了。
“這附近的村子有沒有懂岐黃之術的?”
“有是有,不過大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麵的赤腳大夫,主子有何吩咐?”
剛才跟在她身邊的陌家子弟領命走後,替補的是陌家礦上一位長工,他是這山裏土生土長的,對這裏非常熟悉。
“有總剩餘無,派人將這周圍凡是懂藥理的人都招來,我們付銀子,招來的人全都聽從黃老前輩的指揮。”
那人聽錢沫沫這麽說稍微愣了一下立即明白過來,應了一聲就趕緊去辦了。錢沫沫站在原地看著那邊正加緊速度挖掘的礦工,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陌主子,你還是到那邊休息一下吧!這裏有我們呢,不會出問題的!”
一直跟在錢沫沫身後的白虎突然說話,作為一個大夫,她有任何不適都逃不過他的眼睛,看著錢沫沫有些發白的臉,白虎若有所思。
“嗯!嗯?”
錢沫沫揉揉自己的眉心轉身準備向那個臨時搭建的涼棚走去,突然反應過來和她說話的人是跟過來的白虎,這才想起來自己忘記了白虎這個醫術也是相當不錯的大夫。
“白虎,等一下黃老前輩那邊你也去幫忙一下吧!畢竟接下來的情況可能無法預料,前輩一個人可能會有些心有力而不足,你幫著點我也放心。”
錢沫沫上下自己揉著眉心的手,眼中略帶疲憊。這幾日一直連日騎馬趕路,她身體底子本來就不是太好,早就有些透支了。
“嗯!陌主子放心,屬下會的,倒是主子,還是到那邊先休息一下吧,你的臉色不是太好。”白虎從自己的袖口裏掏出一方帕子遞了過去。
方才錢沫沫可能是低頭想要去聽那個鰥夫說什麽時沒注意,她鬢角的碎發垂落,沾到了地上的泥漿,這會子已經幹在了頭發上。
不懂白虎遞來帕子是何意,錢沫沫有些疑惑地看著白虎,白虎指了指她鬢發上的泥,錢沫沫這才噗呲一聲笑著接下了他手中的帕子。
心情稍稍變好的錢沫沫獨自回到涼棚地下,坐在那裏眯著眼睛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上蓋著一件披風,那邊似乎又陸陸續續發現了四個被埋的礦工,有兩個重度昏迷,不知道還能不能救的過來。
“主子,你醒了?”
粗瓷的茶杯被一隻修長熟悉的手端在手指間像她遞了過來,那是玄武的手,那上麵的還有一個小疤痕是她前年為了捉螃蟹,玄武幫忙時被夾到的。
“嗯!我睡了多久?你那邊怎麽樣?雙喜和虎頭有消息了麽?”
接過玄武手中的茶杯,錢沫沫抿了一口,所有擔心的問題都回到了她的腦中。目光呆滯地盯著前麵的空地,等待玄武的回答。
“主子也就小憩了會,二王爺那邊昨天上午就進到夏柳青了,比我們要早上半天,置於具體的落腳地點恐怕還要等雙喜他們的消息,那幾個被抓的人都是聽從官差指示的,逃走的那幾個才是關鍵 。”
玄武說的很詳細,他剛才遇到白虎了,白虎將錢沫沫臉色有些不太好的事也跟他說了。方才錢沫沫沒有醒的時候他就一直在旁邊觀察著了,連日沒有休息好,錢沫沫的眼圈下都浮現出一圈青色。
說話間,黃玨挽著袖子走了過來,手裏拿著一張圖紙。進到涼棚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桌上的茶壺就向口中灌,隻喝了好幾大口才停下來,銀白的胡須都被浸濕了。
錢沫沫將自己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搖搖頭好笑地看著黃玨,已經年逾半百,性子卻依舊跟個小孩子似得,都這麽大年齡了還直接就著壺嘴喝水,恐怕也就黃玨這個老頑童了,不過,應該是真的累壞了。
錢沫沫心中浮上一絲愧疚,道:“前輩坐下來休息一下,慢慢喝,這樣並不能解渴。”
“你以為我不想?拿了你的好處就得辦事不是,這是剛才救出來的一個人身上的圖紙,那人已經不行了,隻有這圖紙看著好像有用,你慢慢研究,我還得過去接著幹活呢!”
黃玨將自己手中的圖紙和茶壺一起放到桌子,轉身就向涼棚外走去,剛走出去兩步又想到了什麽,回頭對錢沫沫道:“山裏多瘴氣,下過雨後濕氣重,你讓人多準備一些綠豆糖吧,你也多喝一點。”
說完,看了玄武一眼就離開了。
玄武心中一淩,有些不自然地低下了頭。錢沫沫雖然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卻有些迷惑,玄武和黃老前輩不是不太合拍麽?他們剛才的樣子是怎麽回事?
“玄武,你和前輩……”錢沫沫試探著問。
不過,玄武顯然是沒想回答錢沫沫的問題,咳嗽了兩聲搶聲道:“沒什麽,我先去讓人準備綠豆湯。”
話音未落,玄武就低頭轉身出去了。偌大的涼棚又隻剩下錢沫沫一個人,看著人來人往的官礦院子和院外空地上盤灶生火做飯的婦人,錢沫沫突然覺得自己這麽呆著也不是一回事。
走出涼棚,照在身上的太陽已經沒有那麽炙熱,顯然響午一過,山裏的溫度就開始下降了。想到晚上有可能很冷,錢沫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山裏天黑的早,最後錢沫沫也沒能幫上忙天就黑了,白天散在四周的人群都被錢沫沫派人聚到了官礦的院子附近,這樣也方便大家互相聯係,以防萬一。
四周也早早地燃起了篝火照明,兩支救援隊全都分批吃了晚飯,除了正洞口這裏一開始救到了幾個人之外,後來也和在廢礦洞裏的那支隊伍一樣,沒有任何進展。
本來眾人看到正洞口這裏發現了被埋礦工準備建議錢沫沫讓挖廢礦洞的人也出來一起挖的, 看到沒有任何進展也就全都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