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通信
“啊!”
斯嘉麗一聲驚呼,想要伸手去抱拉嘉爾,但是卻被那灼熱的星光燙傷了手臂,她轉頭怒視著沐蘭:“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你們已經殺了泰蘭女士,要殺我們就快一點,沒有必要折磨她!”
“她,和我當時遇到了一樣的事情。”沐蘭摘下了麵具,帶著一絲憐憫和痛恨說到:“是達妲絲背叛了她,就如同當時祂背叛了我一樣,當信仰出現動搖,達妲絲想到的永遠隻是懲戒,而非寬慰。”
“你撒謊!”斯嘉麗用顫抖的手指指著沐蘭:“女神是世界上最仁慈的神祇,她的光輝照耀著我們,為我們指引前路,用最柔和的聲音為我們撫平創傷,祂、祂才不是……”
沐蘭微微搖頭:“光輝照耀著我們,代價就是每過幾年就會死去的數以百計的嬰孩?”
“人類的神祇選擇眷者,也會從孩童開始,一座銀月城,每年新生兒數以萬計,十六歲就能成年,即便是這樣的規模,每五年因為眷者死去的孩童也隻有一千左右。”
“我們達妲絲幫三十六萬精靈,每年新生兒不到八百,二十年孕育,再有二十年才能勉強成年,但是每三年一次的眷者選拔,就會死掉三百以上的孩子,相當於硬生生讓我們八分之一的新生兒夭折。”
“三十六萬人口,三萬名神職人員,每十個人裏有有一個,而達妲絲向來是自私鄙薄的,祂的不允許信徒與人結合,三萬個精靈被神祇閹割,失去了生育的權力。”
“祂的存在,真的讓我們精靈變得更好了麽?”
沐蘭說的都是事實,而正因為是事實,才讓斯嘉麗無從反駁。
“你隻是祂的淺信徒,所以即便是你此刻心生動搖,祂也不會懲戒於你,而你會在心中讚頌祂的寬宏。”
斯嘉麗臉上一白,顯然是被沐蘭說中了心事。
“可我是祂的眷者,拉嘉爾是祂的神官,一旦我們出現動搖,如果沒有人來施救,等待我們的,就隻有死亡。”
“你、你是說……她會死!?”斯嘉麗變得驚恐:“沐蘭,你、你應該可以幫忙的,你幫幫忙啊,我們三個從小到大是一起長起來的,你不會見死不救的對不對!”
“我可以救她。”
“那就快動手啊!”斯嘉麗轉頭大喊,看到了麵帶平靜的奇拉爾。
她雖然不太喜歡動腦,但是人卻並不傻,一瞬間便想明白了奇拉爾的顧慮:“……我不會背叛女神,但是今天發生的事情,我們絕不會說出去。”
奇拉爾看向沐蘭,後者輕輕點頭。
天色漸漸亮了。
大路上,馬蹄聲再次響起,人數較多的一隊策馬向銀月城奔馳,而兩個精靈則是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兜帽之下,拉嘉爾的臉色病態般蒼白,她雙目中帶著很多情緒,憤怒、悲傷、恐懼、痛苦,唯獨沒有迷茫。
斯嘉麗與她並轡而行,麵孔中帶著十分的擔憂。
“不必擔心我,斯嘉麗,我現在很好。”她一隻手放在懷裏,摩挲著一冊手抄書籍的封麵,仿佛那能給她來帶力量。
“至高聖帝……”斯嘉麗低聲呢喃著,看過了奇拉爾如何治療拉嘉爾之後,她的信仰也出現了動搖。
而拉嘉爾顯然走在了沐蘭曾經走過的路上,她已經失去了全部力量,不再是能力者,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精靈,但是她看著這個世界的時候,卻要比作為神官的時候更為清晰。
奇拉爾並沒有直接接受她的忠誠和信仰,就如同當時的沐蘭一樣,在脫離信仰之後一個人會陷入極度空虛的狀態,這時候任何信仰都將是一種救命稻草,但是奇拉爾不喜歡趁人之危,他更希望自己的信徒能夠擁有相對獨立的思考。
這和神祇以及宗教的存在本身相悖,但是奇拉爾總覺得,這樣做會更好。
米裏蒂從睡夢中醒來,距離婚期已經不遠了,她最近經常會夢到婚禮當天的場景,那將是一場盛會,每當想到奇拉爾在婚禮上為她戴上婚戒,她都會露出幸福的笑容。
有新的消息傳到了項墜裏,她甜甜地笑著,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打開,而是轉身去了盥洗室,哪怕是奇拉爾並不能直接看到她,她也要以最好的狀態麵對他的消息。
梳洗打扮完畢,她坐在梳妝台前將項墜再度佩戴在胸前,上麵附帶的法術被激活,一張圖片被投射在半空中。
那是一份潦草的筆記,筆跡屬於奇拉爾,透過字跡米裏蒂便能夠看出當時的奇拉爾是多麽的慌促:“我親愛的米裏蒂,原諒我無法和你詳細解釋,現在麻煩你勸告家人盡快離開銀月城,如果可能的話宣傳出去,不管用什麽理由都好,讓更多的人離開銀月城!請一定要相信我!”
米裏蒂的眉頭皺了起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她選擇相信奇拉爾的話。
急匆匆地走出房門,米裏蒂看到了正站在窗邊的父親,她快步走過去說到:“父親,您早。”
拉塔克先生笑著點頭:“哦,我親愛的女兒,你今天仍然是那麽漂亮,這麽急匆匆地想要去哪,還要去堆雪人麽。”
“不,父親。”米裏蒂咬了咬嘴唇說到:“父親,我想問您,為什麽我們要從聖月區搬出來,回到莊園裏呢。”
“哈哈……”拉塔克先生笑了笑蓋住了眼中閃過的一絲慌促:“每年都是在銀月城裏過年,熱鬧是熱鬧了,可是人一老了就喜歡清淨,今年咱們就在自家莊園裏麵過年,樂得一個清淨。”
“……”米裏蒂眼中閃過一絲擔憂,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嗯,我知道了父親。”
說完她恭敬行禮,一步一步走下了樓梯。
幾分鍾後,一輛馬車備好,卻在即將駛出莊園門口的時候被攔了下來。
米裏蒂掀開車聯:“父親?您為什麽……”
“我知道你想幹什麽,我親愛的。”拉塔克歎息了一聲:“你的心是極好的,但是這件事情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公爵和我這個更不起眼的伯爵能夠管得起的。”
“我不知道那小子和你說了些什麽,但是我不能由著你胡來。”
下一句話讓米裏蒂頓時膽戰心驚:“這一次注定是血海滔天,皇帝都管不了,何況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