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半抽搐人員
一路上呂慶除了開始幾句，便再沒有說任何話。
隻是那腿，時間長了有些發抖。
“兄長，你這樣不行，衙役位卑，沒有座的時候，你腿上著力不小，容易露出破綻。”
呂慶放慢了速度。
趙宣說的的確是個問題。
“時間長了我瞅空歇息一下無妨。”
微微搖頭，趙宣眼睛一亮：
“街溜子會不會學？”
“甚溜子？”
“街溜子！就是街上的懶漢盲流，調戲調戲小娘子，踹踹攤販偷雞摸狗什麽的。”
“胡鬧！我身為錦衣衛小旗，怎能學那烏煙瘴氣！”
趙宣湊近了他。
“你腿腳不好，時間長了肯定要露餡，但你完全可以靠著街溜子的陋習來隱藏自己，閑下來和別的衙役插科打諢，順便抖抖腿，咱們衙役一個個的粗鄙不堪，你往裏一站不能顯的太另類不是！”
“兄長，這是為了大業啊.……”
對於呂慶來說別的都是扯淡，隻有最後這句最具殺傷力。
“真的？”
“肯定！”
接下來趙宣生動形象的為呂慶講解了一下街溜子這個行業從業人員的精神麵貌特征。
他前世刑警，
麵對的大部分是這樣的半抽搐成員，
所以講解起來很生動。
很快就描繪出了一個高級別街溜子的形象人物。
“兄弟，你懂得真多！”
能夠得到錦衣衛的誇獎，趙宣欣慰了：
“彼此彼此，兄長，咱們這個稱謂也要改啊！雖然咱們衙役多，但一看你明顯不屬於衙門，所以一定要把全套的身份給弄好！來，咱們找個地方商量商量.……”
對宋瑞趙宣倒是不擔心。
他比自己還新人，衙役肯定認不全。
而且這次明顯宋瑞沒轍了，應該會硬著頭皮跟著他查案。
對這個趙宣心裏有底氣。
隻要明日找董方，把呂慶用假名給安排進衙門就行。
唯一要廢點腦子的是怎麽杜絕以後呂慶消失後的圓謊問題。
呂慶一聽趙宣還磨蹭，明顯不耐了：
“不行！萬一誤了時間，惹了上官不高興，計劃就完了！”
趙宣冷笑：
“無妨無妨，那老羔子這次鐵定要忍氣吞聲，遲到一些讓他長些記性！”
笑話。
老子來給你出力的，遲點你也要給我忍著氣！
當兩人到了舊宮，
已經比原先計劃延了半個時辰。
但沒想到，宋瑞竟然還狠。
人家壓根沒到！
打臉了.……
趙宣悶著氣拿出林縣令的腰牌給守衛看了一眼，獲得了在城門口挨凍的資格。
沒成想，這一等就等了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四個小時.……
趙宣發誓，
一定要讓送點禮付出代價！
太不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啊！
當送點禮帶著倆衙役搖搖晃晃的啃著包子出現在城門口的時候，太陽已經打東邊出來了。
“吆？早來了？”
趙宣抖這嘴唇抱拳：“回四老爺，剛到！”
小爺沒別的長處，就嘴硬！
看著發梢上都起了霜的趙宣，李典吏譏笑，搖著頭就往裏走。
趙宣跟上。
呂慶緊隨其後。
他竟然沒問！
他竟然沒問問趙宣帶來的這個是什麽人！
送點禮的低能刷新了趙宣的認知。
這麽輕鬆就進去了？
呂慶也懷疑的瞅了瞅，來的這個地方是舊宮麽？
宋瑞掏了腰牌，帶著幾個人長驅直入，
守衛竟然也連盤問都沒有。
早知道這麽容易就單幹了啊！
呂慶有些後悔：想複雜了.……
隻有趙宣看到了，送點禮的腰牌比自己的大了一號。
……
整個中都舊宮是明祖按照應天府正經皇宮建造，隻是荒廢了下來。
後來遷都南京，這裏便成為中都留守機構的辦事處，順便關了些鬧心孩子。
趙宣等人來的就是關押流放皇族的舊宮高牆。
這高牆麵積很大，冷清異常。
也是，
畢竟這裏除了大逆不道的子孫啥也沒有，要什麽熱鬧？
幾人七拐八拐，終於到了一座宮殿之前。
這宮殿前麵有守衛值班，陣陣悠揚的樂聲傳來，大清早的令人心曠神怡。
女人？
趙宣突然便覺得不冷了。
“煩請通報一聲，鳳陽縣衙典吏宋瑞，再來探查昨日命案！”
有守衛進去通報，宋瑞斜眼看著趙宣。
趙宣不搭理他。
這老小子，處處顯擺自己，沒了留守司那層身份，你狗屁不是！
片刻過後守衛出來，後麵跟著一隊手執拂塵的人。
太監？
原諒趙宣孤陋寡聞，拂塵是他能夠認出明朝某特定工種的唯一標配。
送點禮也看到了來人，趕緊施禮：
“卑職見過秦掌司……”
趙宣有樣學樣，絕對不能讓別人抓到把柄。
“雜家還在想，你昨日裏匆匆離開，是有甚線索還是毫無頭緒，今日總該給我們一個說法了吧？”
宋瑞額頭見汗：“掌司說笑，這斷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還請掌司大人耐心等待，苟先生那邊說了，令我務必用心！”
說著，送點禮上前。
隻見其手直推，塞到掌司懷中一個小方盒。
掌司不動聲色的接過，言道：
“別拿苟碩壓我！盡快吧，不要擾了五厄宮的清靜，有什麽事情喚小齋子即可。”
見這秦掌司離去，送點禮鬆了一口氣。
和他留下的小太監見過禮，一行人才入了宮殿。
這宮殿名喚水厄殿。
掌司一走，
小太監抬頭挺胸，充分讓趙宣見識到了大明朝太監的風采。
也是，
現今大明廠衛橫立，權傾一時，
這小太監少了零件多了心氣兒，再正常不過。
“通報一聲，說縣衙來人調查命案，讓裏麵的不要吵吵了！”
管撫琴叫吵吵，人才！
裏麵聲音噶然而止，送點禮跟著小太監進了大殿。
“宋典吏，這兒寒氣忒重，你們先查著，有問題找我。”
得，小太監也走了。
此時，這裏就剩了縣衙幾個人，外加宮殿深處紗簾後麵的那一道褐色身影。
不過外麵肯定守衛重重。
“都別看了，按照咱們昨日的思路找，務必找到凶器！”
趙宣感覺送點禮是故意的。
這老小子明知道自己是來幹嘛的，但他偏偏還是選擇了單幹。
行，
那我倒要看看你能挺到什麽時候！
趙宣抱著胳膊。
呂慶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是一個三十年沒見過自己親生父母的孩子，突然來到了父母隔壁。
但卻沒辦法相見！
“那個四老爺，我們要做些什麽？”呂慶主動了，順帶著抖了兩下腿。
趙宣發誓，他教的版本不是這樣的！
這是半抽搐？你這是野狗撒尿！
沒出息！
趙宣鄙視呂慶的沉不住氣。
宋瑞厭惡的看了眼呂慶，對呂慶的動作很反感：“不是說了找凶器！？不帶耳朵？如此無端，雙親失養？”
意思就是說這麽沒個人樣，沒爹媽管？
趙宣看到呂慶的眼神有些陰沉。
感覺溫度都降了幾分。
不用猜，送點禮以後會死的很慘。
不過人家總結的很精辟啊！呂瘋子很好的飾演出了雙親失養的精髓。
趙宣有意避開兩人，開始在宮殿裏麵晃悠。
他真怕呂慶發瘋一腳踢死宋瑞，順便把他也給KO了。
……
凶案現場地上的鮮血沒有擦淨，應該是得了吩咐故意留著方便調查。
這就給了趙宣一些參考。
從血跡痕跡，趙宣能夠推斷出很多東西來。
首先，死者麵朝下，頭朝宮殿門口。
因為地上有一處血跡是人臉形狀。
血跡很多，不過基本都幹枯了，十二個時辰過去，是應該風幹了。
除了這些，
地上並沒有其他的血液飛濺痕跡，凶手出手幹淨利落。
既然宋瑞說找凶器……
那就是凶器遺失了。
不過趙宣能從屍體上判斷凶器規格，這是一個刑警的必修功課。
但他不認為送點禮會讓自己單獨去見屍體。
一般凶手為了隱藏真實身份，才會藏匿凶器。
既然藏匿，就肯定不會藏匿在附近這種容易尋找的地方。
趙宣將眼光看向了殿門口。
出去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