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生死相連
鳳惜瑤滯在原地，感覺背後有無數道目光射過來，好像能在身上穿出破洞，她暗叫不好，邁出的步子走也不是，停也不是，糾結極了。
“大膽刁民，竟敢在我們王爺、將軍麵前放肆！來人，拿下他們！”曲石翻身下馬，以為他們故意鬧事不把軍隊放在眼裏，就命人過去抓拿，好挽回麵子。
主仆二人互相對視，默契地在士兵過來時撒腿就跑，也在這個時候，不知從哪竄出來的黑衣人提刀追去，並未傷及百姓，而是去追殺她們。
“小王遇到一個熟人，恕不能陪將軍慶功，告辭了！”龍燁勒緊韁繩，馬兒前蹄仰起，他揚鞭打在馬臀，在眾目睽睽下絕塵而去。
主仆二人氣喘籲籲，回頭就見一把刀揮過來，還沒來得及反應，又是一刀！她們拐進縱橫交錯的巷子裏，在十字口打了個手勢告知對方老地方見，就分頭逃跑。
龍燁在巷口勒馬停下，躍下馬背往裏麵跑，見幾道黑影消失在左巷道，卻沒有追上去。
他快速分析，刺客不是青山派來的，而且武功不高，追殺的目標一直鎖定鳳惜瑤，看來這段時間，她又招惹到仇家了。他微微一笑，往右邊追去，也不知為什麽，就認定鳳惜瑤在那裏。
果不其然，百姓堆積的籮筐裏有張精致的臉探出來，水靈的眼睛左右轉，見四下無人，才鬆下警惕從裏麵爬出來。她得意地拍拍屁股，笑靨如花，可剛一抬頭看到自己，笑就垮下去。
“你怎麽在這？”
“你又怎麽在這？”龍燁反問道。
鳳惜瑤拍去衣服上的塵埃，昂首挺胸，不屑道：“關你什麽事。”
見她不歡迎自己，龍燁心裏有些難過，麵上不好表露出來，就說：“見你被人追殺，念及救命之恩……”
“王爺，你何必演戲？樹林一遇不是你為他探明情況，試我為人嗎？，”鳳惜瑤走近他，麵無表情地說：“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我隻是一介草民，所以沒什麽救命之恩，你也不必惺惺作態，我看不慣。”她厭惡地揮揮手，示意讓開。
“聰明如你，還是知道我當初誘你回鳳府的事了。”龍燁強顏歡笑，冰冷的臉浮上愧疚，想伸手過去，又縮了回來，“快跟我回宮去吧。”
他那時借著打獵的名義外出，去阻攔鳳惜瑤逃跑，發現她被人拿著棍棒追，一眼就認出追她的人是鳳成功，所以沒輕舉妄動。
當他看見一隻狼跑過，靈機一動，打算用狼來接近她。
後來，他發現這個女子十分有趣，盡管壓抑著內心不斷地告誡自己，不可褻
瀆。因為她是他的嫂子，大哥看中的女人。
回宮不出門的日子裏，他躺在床上，撫及胸口的繃帶，念及精致的臉凶神惡煞地拍桌，對自己敘述著以身相許的話語，就情不自禁地笑起來；可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在驅散這份念想，又莫名失落起來。
鳳惜瑤往後退步，冷嘲道：“你不應該叫我一聲嫂嫂嗎？怎麽還你我的稱呼？難道三爺對我有興趣？”
龍燁笑容倏僵，麵無表情地讓開：“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要後悔就來不及了！”
鳳惜瑤推他過一邊，昂首挺胸地走出去，可沒過一會又折回來，她神色慌張，想過去求助又不願打臉充胖子，心一狠，往奔來的刺客衝去，決定殊死一搏。
“吳欣！”龍燁大驚失色，奔過去想要攔她，待望見滿地的屍體，他心底冒出冷嗖嗖的寒氣，一眼就可以斷定對方是強手，不然自己也不會察覺不到。
他環顧四通八達的巷子，驚慌失措地往外奔去，緊張的聲音在裏麵傳開。
吳欣！
布滿屍體的巷子，其中一扇雕花木門緩緩推開，男子的白衣未沾滴血，他薄唇輕抿，鬆開懷裏女扮男裝的人，問道：“他為何喚你吳欣？”
“不過逢場作戲，何必在意？”鳳惜瑤倚在門邊，望向天際，仿佛能看見男子踢過來的凳子，挾持月兒，立於簷邊憂傷的樣子。她臉色蒼白，唇邊蕩開笑意：“於風死了。”
“嗯。”對方淡淡回道。
“你跟龍珩一樣。”你們都一樣，為了自身的利益可以犧牲任何人，哪怕是最親的人，也毫不留情。鳳惜瑤也不道明，伸著懶腰問：“紗帽男，你想要聽什麽情報？”
“見到花涼了？”
“不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嗎？你順著他們的心，讓於風去迷惑龍珩的眼，使他找不出剩下的細子。”鳳惜瑤不願和他拐彎抹角，直說明道：“你早就得到情報，深知花涼愛上龍珩，既不敢背叛教主，又不願傷害心愛的男人，所以在行刺之前，細子已經把情報給你了。而你，不惜讓忠心耿耿，聲聲喚你大哥的於風，去掩蓋細子的消息！”
紗帽男發出磁性的笑聲，他摘下紗帽，露出俊美的容顏，黑絲披落，劍眉平添幾分霸氣，他頷首道：“有點腦子。”
鳳惜瑤好不容易適應龍珩妖孽的臉，這回又要直視天神的威嚴，她暗自吸氣，微笑道：“我並不聰敏，隻是不想死。哪怕現在給我天地也沒用，因為我要命，不要天地。”
“以你的才能，如果加入我們，必有所為。”紗帽男毫不吝嗇地誇獎，對於她在宮中表現的一切，都有所聞，特別是射箭比賽，他當初輸給龍珩，而如今，也算扳回一成。
“太子青，我們不是一路人。”鳳惜瑤話一說完，喉間被他扣住，對上深不見底的眸子，她扯開一抹笑意，斷斷續續說：“你利用……利用……咳咳！”
太子青凝視失去空氣臉色漲紅的鳳惜瑤，她並不反抗，眼裏是絕不屈服的倔強，手漸漸鬆開，他斜睨坐落在地的鳳惜瑤，冷笑道：“你調查我。”
重得空氣的鳳惜瑤坐在地上，扶著門邊站起來，喘氣道：“我總得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誰吧？”身子一緊卷入太子青懷裏，無論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她氣急敗壞地吼：“你在幹什麽！”
環在腰間的手臂一緊，太子青的身子往後傾仰，木門悄然無聲地關起來，柔滑地發絲拂過臉龐，他心裏一顫，帶人藏到房梁，細聽路過人的動靜。
房門輕輕打開，一個渾身散發冷卻人心的殺氣的男子進來，他麵戴黑無常麵具，運起內力，把屋裏翻了個底朝天，猛地仰首向上望，卻不見人。
鳳惜瑤目視男子離去，心底有種熟悉的感覺，莫名激動，清晰的感覺到本尊的意識在跳動，鋪天蓋地的憂傷差點把她淹沒。
她脫口而出：“他是青古城綢緞富商莊良？”
熱氣吹過肌膚，舒展一處毛孔，太子青轉過臉看她，芙蓉般的臉掛有淚痕，水靈的眼睛會說話，好像在說“告訴我，他是誰”。
他不由自主地靠近，對上錯愕的目光，淡道：“他是劍客。”
我常年與槍打交道，業餘時間都泡在馬棚裏，哪裏接觸過男女情愛之事，在這一方麵，極為欠缺，麵對他的挑逗，必須極為淡定。鳳惜瑤用麵無表情來掩飾驚慌，淡道：“原來太子的千秋霸業，是與惜瑤行雲雨之事呀！”
揭開她臉上的人皮麵具，太子青眼裏閃過一絲詫異，又不見波瀾，他淡道：“你可以迷惑龍珩。”
“我迷惑他幹嘛？”鳳惜瑤用手抵住他的胸膛，臉頰邊的紅霞染到脖子，她初次感到危機的來臨，不知所措地抓住衣領。
待劍心的氣息越行越遠，太子青正身坐起，鬆開她：“把知道的說出來，可看清進藏書閣的路？”
鳳惜瑤搖了搖頭，說的是實話，眨眼的功夫就到藏書閣，哪還看清怎麽進去；在他問及書裏內容，她把龍珩的英雄事跡搬出來，唯獨沒說自己母親是前朝將軍的女兒。見他不信，又把把宮裏的一些瑣碎事吹得天花亂墜，聽得他眉頭緊鎖，不耐煩地揮手：“龍珩有什麽動靜？”
“還不是老樣子。”
太子青薄唇啟齒，蕭聲此起彼伏地響起，詭異地氣息縈繞他們，鳳惜瑤目光一緊，捧腹保持趴躺的姿勢，眉頭緊鎖，胃裏翻江倒海，疼得冷汗直布。
“感覺到它在撕咬你的腸胃？”太子青的嘴一停，肚子裏的東西也安分許多，看著疼得臉色煞白的鳳惜瑤，他淡道：“我喂你的是蠱。”
鳳惜瑤猛地抬起頭，眼裏閃爍晶瑩，抓住太子青的手腕，另一隻手握住插入他體內的手，殘忍一笑：“我最討厭被人威脅。”
太子青嘴角溢出鮮血，綻開笑意：“蠱蟲是條與人小指一般的蛇，它是我用血養的寵物。”
“你真惡心！”
太子青擒住她的下顎，絲毫不在意傷口：“隻要我一吹簫，你就會痛不欲生。現在，我們是寄體和主人的身份，隻要我死，你也會死。”
“卑鄙！”鳳惜瑤掙來他的手，抽出刀甩去上麵的血，“你要我怎麽做？”
“現在，你是我的細子，皇宮裏的一舉一動，都要透露出來。”太子青往她手裏塞翡翠青蕭，在耳邊低聲吟唱不同的旋律，磁性的聲音伴著霸氣飄進腦海，“我把代表字詞的旋律贈你，今後，你就以蕭透露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