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天下絕秀
時間說來也巧,太後的壽辰在大祭典不久後舉行,全國上下與民同慶,皇城的紅牡丹連著平陽城的白牡丹開出一片天空,隨著一陣陣熱風拂過,馥鬱的花兒猶如年輕的姑娘,終是不敗。
壽辰以節儉為主,地點設在禦花園的數十裏空地上,會場布置得古韻十足,長長的紅布在道中逶迤而去,陸續到的人也安分就坐,他們談天說地,互相拜禮。
此時賓客滿席,太後素雅身姿,踏著紅毯向首座行去,她麵含微笑,優雅地與文武百官打招呼,平易近人得不失態,對比當年風姿絲毫不減。
龍珩今日打扮也是從簡,黃袍高發如翩翩公子,驚鴻一瞥就換來嬪妃的興奮,眾所周知,皇上雖然喜好女色,但從不敢在太後麵前無禮,每到這個時候,他的儀表總讓人產生錯覺,好像是另外一個人。
他來到離太後一尺的位置,揮袍而跪,朗聲道:“祝母後福如東海,壽比難山!”
在座的人紛紛離位,揮袍而跪,齊聲賀道:“祝太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太後喜笑顏開,和藹可親:“大家都起來吧,哀家今天的壽辰無須多禮,都是高興事,都是高興事呀。”
“是!”
太後入座,眾人也紛紛入座。
俏麗的婢女端著美酒佳肴上桌,叮當的絲竹管樂響起來,身披輕紗的女子翩翩起舞,會場熱鬧非凡。
“龍國女子果不一般,個個貌美如花,哈哈……”舞姿依舊,遠處有位中年男子穿著龍袍過來,他身旁跟著年輕男子,眾人聞聲望去,暗歎此人無法無天,竟敢穿龍袍衝撞,他體魄健壯,正無禮地盯著舞女。
與他同來的年輕男子五官普通,倒會收斂,他來到首座前深深一拜:“軒轅國使者,恭賀太後大壽。”
太後從容不迫,優雅地說:“貴國的心意哀家領了,還請使者代哀家問聲好。使者就坐吧。”
“謝太後。”使者找了個位置坐下,也不生什麽是非。
“太後今個過大壽,滿城的牡丹花都開得極其豔麗,果真是一道風景呐。”此人是風國暴君易東風,他傲慢無禮,縱色酒欲,與龍珩有得一拚;此言中之意無不太後指是老女人,還擺什麽牡丹花,簡直笑死人了。
太後眼底迅速劃過一絲冷意,麵色依舊,正當開口時,龍珩起身過去,彬彬有禮道:“兩代天驕縱生死,牡丹不分紅白色,花枯自敗由人定,蒼天怎能做得主?”他先調解挑釁的怒火,說兩位帝王縱觀生死,無論是老的小的,都可以決定自己的青春,老天爺怎麽能做主呢?他豪爽地做起地主之誼:“來人,給風王帝賜座。”
易東風麵色陰沉,知龍珩罵自己瘋王帝,可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這裏都是他的人,也不好大作,隻能忍著滿腔怒火,冷哼一聲,坐到指定的位置上。
蟬雪在座下偷笑,對坐在旁邊的龍成說:“皇帝哥哥向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如今瘋王帝來找茬,狠狠給將了一軍,真是大塊人心。”
龍成輕笑,也不知是笑為何意,抿了一口酒,目光不自覺轉向正大吃大喝的鳳惜瑤;不得不說,在座的所有人中,她是最瀟灑的一個,表麵上吃的很斯文,可嘴巴一直沒停過,哪怕龍珩與易東風吵起來,也能快速地喝酒吃肉,肚量跟個漢子沒什麽區別。
蟬雪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美人正全神貫注地吃東西,每嚐一道菜,就會讚許地點頭,每喝一杯酒,都會露出陶醉的神情,模樣可愛極了。她咧嘴一笑,拍了拍龍翰:“二哥哥快看,美人好能吃!”
蟬雪聲音不是一般地大,眾人聞聲望來,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恰見慣常穿著白衣的天下第一夫人換上紅衣,把水嫩的肌膚襯得花骨朵似的。
聽見有人在笑,有女子嘲笑的聲音,有男子驚歎的聲音,還有身邊的妃子的交頭論耳,若顏用手肘撞了撞她,待抬起頭才發現,已經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鳳惜瑤極其鎮定地飲酒,對著眾人微微一笑,優雅的把酒杯在倒放,表示沒漏一滴酒。
眾人見此也飲酒,以表回敬。
龍珩嘴角卷出可愛的酒窩,妖孽的臉上開出奪目的笑靨。
易東風本覺紅衣清麗脫俗,可見空出的酒杯,對有趣的女子怦然心動,便拿起一壺酒跨過別人的座位來到她麵前:“美人,可願陪朕來一杯?”
太後麵露怒意,冷聲道:“風王帝未免,太放肆了!”
“此話怎講?”易東風猥瑣地注視麵目表情的鳳惜瑤,隻覺越來越迷人,連太後也不搭理。
“怎講?”鳳惜瑤微微一笑,指向首座旁的龍珩:“我是他的夫人,你敢搶麽?”
眾人唏噓不已,太後臉色難堪欲要發怒,都看向麵不改色的龍珩,隻希望他能說些什麽,這有關於龍國今後在各國中的威嚴。
易東風被她的話潑了一盆冷水,頓時清醒許多,懊惱自己把青公子的話拋在腦後,可此時話已出口,若是道歉就滅了風國的勢氣,他進退兩難,猛然想到一記,揮手就要刮鳳惜瑤一個巴掌,想把罪怪在她頭上。
誰知,手僵在半空,妖孽的臉覆上冰霜,龍珩用力一推便把他震開,淡道:“朕念你是客,才禮讓三分,如今你不把自己當人,非要當畜生,就別怪朕不客氣。”
他揚手揮去:“來人,請風王帝出宮。”眨眼睛,幾個高手已經把易東風拖出去,離開時,他恨恨地聲音傳回來:“我終於找到你的弱點了!”
一場壽宴不會因此久不愉快,龍珩是君王,他的一句話便可讓座下的人裝瘋賣傻,把剛才的一切都忘了。
座上,鳳青菱與沈碧林對視一眼,更確信不除掉她,決不罷休!於是,她們共同提議,要獻上琴舞,緩解方才的氣氛,太後也是準許,這不,兩人在台上一琴一舞地驚豔全場,妄想俘獲君心。
琴音美妙,舞姿曼妙,她們的配合的確是天作之和,可比起麵前的美酒佳肴,鳳惜瑤也沒心思去看,隻是一昧地大吃特喝。她飲上最後一杯酒,搖搖酒壺發現沒酒了,就喚來太監去換壺酒來,卻不經意瞥見他們穩健的步伐與筆直的身軀,一看就知是訓練有素出來的,她微醺的醉意猛然清醒,敢情這是場鴻門宴啊!若沒猜錯,媚娘的死讓操控者不安,他們害怕消息會穿出去,就想利用開放式的壽宴引蛇出洞,而那條蛇,正是她肚裏東西的主人。
一個掛,就等於兩個掛!
她不允許早逝的存在,所以,必須阻止。
“好一個妙音輕舞佳人,你們有心了。”太後讚美道。
“謝太後。”
兩人盡顯羞澀,暴露的衣裙勾勒出美妙的身子,方才的一琴傾城,一舞傾國,真是豔媚天下,座下的人紛紛鼓掌,真心表示喜歡。
鳳惜瑤嫵媚的臉羞澀如花,含情脈脈地望著聖上,道:“臣妾的舞並不算傾國,其實,瑤姐姐的刺繡才是天下一絕。”她身穿入宮選秀時的白雪如裳,在原地轉圈圈,裳上荷花栩栩如生,在妖嬈的身子下宛如揮翅飛起的蝴蝶,美極了。
眾人驚歎不已,待她停下旋轉,紛把目光投向垂眸不語的鳳惜瑤,琴舞兩人見此暗自冷笑,等著她露出原型。
“哀家的佛衣也是惜瑤繡的。也好,趁著大家都在,不如一起見證天下一絕的刺繡。”太後自然樂開懷,她早想知道這堪稱一絕的刺繡是否出自鳳惜瑤之手。
若顏用腳踢了踢鳳惜瑤,還真把主意給踢出來了。她故作深沉,起身對眾人道:“請問在座的有哪位畫技高超,欲要添筆完成的?”
“本王有一畫。”龍燁語氣冰冷,但行動已然表明,他命人拿畫上來,還備了上好的薄玉布,送到麵前,“微臣早想托人繡副“錦繡山河”獻給皇上。”
鳳惜瑤打開畫,不經為之一歎,九曲長廊,華麗的禦書房燈火通明,與清澈的池水相映,簡樸的亭子與在空中盤旋的白鴿融合,整副畫十分逼真。她不經瞥見池中的金魚,嘴裏連連讚歎:“好鮮活的畫。”
“瀟王爺文武雙全,君子劍也是聞名於世,可今日一看,絕色丹青更令人為之一歎!”龍珩毫不吝嗇地誇獎,對她露出淺淺的笑,不知是真是假,“夫人可想有對策?”
“自然。”鳳惜瑤命人架起長畫,擺起文房四寶以及各色針線,她看了一會兒,撇嘴說:“沒點絲竹動不起來,我這有蕭,哪位貴人肯獻上一曲?”
“我來我來。”蟬雪喜是湊熱鬧的主,哪裏學過什麽琴棋書畫,她從小專門舞刀弄搶,是鐵錚錚的女漢子。
“好,那就有勞郡主了。”鳳惜瑤還未開始,引得座上的人不滿,都在質疑她,龍珩更是不滿:“夫人麵子還挺大,一會王爺獻畫一會郡主吹簫,猶豫半天了,是不是該如眾所期?”
鳳惜瑤對蟬雪點頭,沾起筆墨在畫上飛舞,在池中添上許多荷花,在亭中畫上男子孤傲的模樣,在空寂的夜空裏畫上星河;誰知,筆尖觸及男子衣袍時,赫然有毛骨悚然的蕭聲劃破長空,驚得她手一抖,將衣袍的線條畫成了尾巴。
她冷汗直布,稍作修改,弄出遠觀是衣,近看是尾的視覺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