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忠貞不渝
龍珩揉亂鳳惜瑤的頭發，直視那雙晶瑩的眸子，嘴角的酒窩深陷下去：“近來朝廷動蕩不安，江湖鬧出的事很多，朕就先不陪你了，得回去加緊處理事情。天冷，好好照顧自己。”揉亂她的發，看最後一眼便向禦書房行去，麵對太子青的處處圍劫，還有反勢力的步步緊逼，他必須專心應對，分不能出任何差錯。
凝視紅發黃袍的離去，鳳惜瑤情不自禁撫上臉龐，眼底是波光粼粼柔情，可想及和太子青的交易，嘴角便冷了下來。他們若真想殺了龍珩，大可給自己一把刀，根本沒必要大費周章地探入朝廷。可惜不是，野心勃勃的人不會顧及小的利益，而是放長線釣大魚，將對手的實力一點點掏空，再以最可怕的速度逆襲回來，狠狠地壓到對方！
想及這些，鳳惜瑤開始明白龍珩的處境，如果自己偷出玉璽在背後插他一刀，那將是致命的攻擊，足以讓他再不複生。是該把一切陰謀告訴他，還是與太子青撕破臉皮不要命？她也怕死，這條命用了月兒的血淚灌溉，怎麽會輕易丟掉，況且還沒將琴舞二人整垮，不能就此結束！
回到步搖閣，奴才們擔心極了紛紛上前伺候，說及宮裏鬧喜的事沸沸揚揚，鳳惜瑤疲憊不堪，招人放熱水要泡澡，折騰一天了身上全是冰水，悶得人很不舒服。四如姐們幾個去放水，她剛要掩上門扉，撞見龍燁站在冰天雪地中，手裏提著一壇酒。
鳳惜瑤不經莞爾，看來鬧婚的事不僅沸沸揚揚，自己好酒的性子已是眾所皆知，“瀟王爺想用這一壇封住我的嘴，怕不夠呀。”
龍燁踏雪而上，硬邦邦的麵容柔和下來，將酒遞到她麵前，淡道：“我隻是想請你喝酒，別無他意。”
“噢……好說好說。”鳳惜瑤眉開眼笑，抱過酒壇抱歉地說：“酒收下了，門就別進了吧，我還有點事。”說著退到門檻，“砰”地把門關上，留下呆若木雞的瀟王爺。
龍燁踏雪離去，抬眸間看見素淨溫涼的女子，她碎步上前，柔聲說：“若顏參見三爺，太後想請爺到乾清宮一趟。”
步搖閣裏的熱水已經升起白煙，鳳惜瑤解開羅帶，褪下白衫，露出嬰兒般肌膚，探入熱水當中，對外邊燒酒的四如姐妹說：“可得給我留點，那是上好的竹葉青，莫燒過頭了。”
自喝酒成名，有人看見她與龍珩在雪中一幕，便在宮裏穿得火熱，上到嬪妃喝釀藏，下到宮女喝花酒，紛說皇上喜歡醉美人；這宮裏的男人聽說瑤夫人是藥喜，又被鬧喜的事感染，惹得天下民瑤又出了曲子，滿大街的孩童拿著風車邊跑邊唱，很快風靡全國。
“誰家姑娘最美麗，當屬第一瑤夫人，誰家姑娘最英勇，還看第一瑤夫人，啦啦啦……”鳳惜瑤美滋滋地哼唱成名曲，正當把頭埋進木桶裏，上空劃過一道銀光“篤”地插入柱子裏，燒酒的四如姐妹慌忙趕來，結果給她轉開話題，“看什麽看呀，喝了本宮的酒還想看美人出浴是不是？還不到禦膳房要幾隻烤雞過來送酒？”
四如姐妹手裏拿碗，臉龐紅彤彤的，其中還是如葉反應快，撅起嘴難為情地說：“夫人每次都叫我們去偷吃的，都挨禦膳房捉了好幾回了，這要是繼續下去，出門非得……”
“誰敢笑？瞧你平時機靈的，不會說瑤夫人心係皇上擔心他的安慰，所以幫忙試嚐？”
鳳惜瑤用浴巾包裹身子，站在水裏把她們劈頭蓋臉訓一頓，見個個點頭應是，逃一般地溜了，狡黠地笑起來。 她從身後拿出飛刀，扯下布條展開一看，果然是太子青的筆記，上邊說的是盜玉璽，限在十日之內取到，不然肚裏的蛇蠱發作，就等著疼死吧。
穿完衣服，鳳惜瑤赤腳下地走到火爐圈裏麵，用鉗子夾住鐵壺倒了杯熱酒，細細品嚐一番，隻覺香醇醉人，心也安定下來了。她走到櫃子邊，取出藥箱拿出些蒙汗藥，待坐回原處四如姐妹也回來。她們手裏拿著一隻燒雞，高興地還搬下一袋糕點，特別是如紅吃貨，興奮說道：“夫人就是聰明，這宮裏的太監聽說是你拿的，都積極地獻殷勤，這不，新做的糕點美酒叫奴婢裝了一大袋！”
鳳惜瑤聽後也是一頓，頗覺有麵子，還是不忘叮囑：“可要記得施針，別死在我步搖閣。”
四如姐妹習慣她的刀子嘴，豆腐心，笑眯眯地應聲是是，嬉皮笑臉地在火爐外扭捏，擺明想嚐嚐三爺送來的酒，鳳惜瑤皺眉問道：“喝酒幹嘛還加個三爺？”
“夫人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哪知宮裏的追捧，還有美男子排名策呢！”如青說到美男犯花癡，還掰起手指人這麽地說：“皇上名聲雖不好，但真材實料是肯定的，他一出麵無論男女老少皆拜在那張妖顏上，所以屬第一……”
“行了行了，不用猜也知他排第一，這美男策到處有是吧，改天本宮去看就是。多好的烤雞，冷得就不好吃了。”鳳惜瑤拿過一隻烤雞，抽出匕首一塊一塊割下來，吃時還津津有味說：“香嫩可口，辣味十足，特別是這雞腿肉質極佳，再送一口燒酒，人間美味呐……”
四如姐妹聽得饞，也學著瑤夫人吃肉喝酒，露出滿足的神情，正當個個陶醉之時，手裏的酒肉掉在地上，雙眼一翻都昏睡過去。
鳳惜瑤放下雞腿，拿出絲帕優雅地擦嘴，便穿上黑衣持有匕首往窗戶出去，不讓暗處的細子發現。
她繞過各個司，輕而易舉靠近禦書房後的高牆，甩出手裏的繩勾攀爬上去，踩著瓦片小心翼翼前進；與此同時，禦書房裏的談話終止，龍珩危險的眯起眼，妖孽的臉盡是殺氣，可突然聽到一聲低叫，眉眼便柔和許多，嘴角還綻開若有似無的笑。
劉惟兩撇胡子豎起，猛地躍向房頂，腳卻給龍珩抓住還用力脫下來，他的無影腳致命攻擊過去，內力升起酒杯衝上去，也給瞬間擊成粉末；而上邊的鳳惜瑤不知道已經被發現了，還自我良好地踩著瓦片前進，時不時踩碎幾個，聽沒動靜便蹲下身，小心地掀瓦。
禦書房力鬥得十分激烈，最終龍珩一腳將劉惟壓趴，才饒有興味地說：“尚書大人，朕這樣算不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
劉惟甩開他的腳，氣呼呼地瞪屋頂上邊，兩邊胡子翹呀翹，傳音入耳：“那上邊的笨蛋，是闖禍精瑤夫人吧？”
提起這個稱號，龍珩嘴角的酒窩更深了，同樣傳音過去，“老人家關注那麽多幹嘛，不知道外邊有多少要殺你麽？”
“卡擦！”
好幾塊瓦都給鳳惜瑤踩碎了，可裏麵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她暗想是不是沒人，剛要揭開最後一塊瓦，便聽見龍珩說，“龍城雪災，朝廷裏的人又會雪上加霜，引起反賊的注意，必須把議聲壓下去，團結各地的子民前來支援，朕要馬上備好人馬連夜趕去，宮裏的事就交給你了。”
劉惟聽後也是一驚，並不是因為處理方式，而是皇上沒有任何防備把機密告訴瑤夫人，若傳出去不僅會使奸人得計，還會置自身於為難，這樣的皇上，真的變了好多。他緘默一會兒，點頭回應：“出亂子我可以擋一時，可不能……”
龍珩知道他指的是後.宮裏的女人，便揮手止住，淡道：“這宮裏再怎麽鬧，朕相信她總有辦法應付。既然經曆了那麽多，也是時候看進步了。”
蹲在屋頂的鳳惜瑤為之一震，心底滑過暖流，看向無盡的黑夜綻開一抹笑意，深知他已經發現自己了，便回身躍下屋頂，快步回到步搖閣。
回去時四如姐妹都醒了，也知瑤夫人這麽做自有安排，聽到她說要所有關於巫族的書都搬來，然後坐在火爐圈裏通宵達旦，直到翻見一本關於軒轅果烏蒙穀的書時，才有了看頭。
裏麵記載烏蒙穀僅有的幾位巫女，其中血巫排名第五，後人正是那天夜裏的蚩靈。她自小悟通靈術，是少有的天才，也不過五年成為帶領巫族重出人間的巫靈大人。關於蛇蠱的來曆，還有一段動人的傳說，大抵是三年前巫靈大人來到龍國，正是女子及笈之時，見著了皇上的模樣便心動了。後來不知怎麽，又離開了，還養出令人糾纏的蛇蠱，聽聞這對蠱是由世間男女的愛恨喂成，一旦種入體內便會迅速融入骨血，唯一能克製蛇蠱蘇醒的便是喂血。互相喝對方的血。
看完這一段，鳳惜瑤深吸一口氣，把這頁撕掉然後扔進爐子裏燒了，然後起身回到內室，蹲在一個角落裏，用刀在手臂上劃出一道道傷口，果然有芳香的血液飄出。她知道這樣能克製住蛇蠱的蘇醒，也明白，隻有這麽做才能違背太子青的意願，不用去傷害龍珩。
一直把血放到沒香味了，鳳惜瑤才用藥粉止住，用紗布包起來，虛弱地叫人把盆子裏的血拿出去倒。
四如姐妹見瑤夫人這樣，也十分擔心，如葉聞見血裏的香味更是失色，逐漸明白其中原因，便命人做各種補品，伺候她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