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龍珩,你混蛋!
蝴蝶宮的大殿外,皇上身後是持刀侍衛,看陣勢就是要捉拿膽大包天的瑤夫人,隻聽貴妃娘娘哀聲遍起,看過去不知有多可憐,她軟趴趴地躺在地上,額頭的傷口弄得滿臉是血。
再看瑤夫人,她持有手臂粗的棍子,一襲白衣染上血跡,麵若冰霜,目如利刃,嘴上也不饒人,“我多次死裏逃生,總盼望你能施以援手,後來以為你是要鍛煉我,如今才知,不過是對人……而不對事。”
可惜我不是她,所以與落花一戰你非要在外觀看,也不肯出手相救。
無論琴舞二人百般陷害,還是太後幕後操縱,你都不會站出來維護,就在旁觀看三個蠢女人鬥得滿身傷痕!
我能理解你孝順,但不可以原諒你,任月兒遭受非人般的折磨,連最後一麵也沒讓我見到!
這是除掉瑤夫人的最佳時機,葉蝶眼珠一轉,忍著劇痛爬向殿外,淒淒喚道:“皇上……皇上……皇上快救我……”
喚作白簡的宮女見皇上來,也裝得十分可憐,過去要扶起貴妃娘娘,誰知棍棒落下,她頭暈目眩倒下去了。
“聽朕旨意,抓住瑤夫人,將她打入天牢!”
龍珩怒意盎然,眼看鳳惜瑤被重重包圍,用冷漠來忽略她的憂傷,可這樣並不能讓她屈服,隻見棍棒快速落下,那宮女死了。
侍衛硬是上前擒住鳳惜瑤,幾番掙紮,她插在鬢邊的玉簪落下,清脆地斷成兩半,隻見她停止掙紮,看著斷裂的簪子在笑,“世上最毒的是情,我明知帝王無情,還敢奢求半分,最後賭輸得一無所有,哈哈哈……”
“將她帶下去。”
龍珩步入大殿,抱起奄奄一息的葉蝶,小心得像捧在手心的陶瓷娃娃,與被壓下去的鳳惜瑤擦肩,未留半分目光給她。
看他們互相對視,柔情得飛溢大殿,她滿臉憂傷,無力地任人帶走,終於嘶聲力竭地喊了一句
——龍珩,你混蛋!
瑤夫人濫殺無辜、以下犯上,還敢頂撞皇上的事再次傳遍皇城,乃至全國各地都知道有這麽一號人。紛說大逆不道,連著鳳府也給人比下去,四處遭人白眼,最後混不下連府邸都賣了。
後來的日子,傳出瑤夫人五日之後斬首示眾,而那病重的鳳家獨子,也是無人能醫治,奈何皇上仁慈,說什麽也要救人,但途中太後插出一腳,硬要將此人火葬。
這一消息對於暗下的人,無不是壞消息,玫瑰宮躁動不安,錦王爺與其他大臣頻繁走動,連著江湖惡勢力,也是到處殺人放火鬧得人心惶惶,而正巧某些地方大旱,民間就傳出天要留下瑤夫人。
“二爺散布消息,可能救得她?”玫瑰與優雅男子下棋,終是停滯不走,心底全是焦急。
龍翰也是一頓,萬沒料到龍珩會撇下鳳惜瑤,要江山而不要美人,這樣完全打亂他的計劃。
不過,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他就不信龍珩無情,那私底下做的事他都知道,誰無情誰有意,隻有旁觀者清啊。說是斬殺鳳惜瑤,實際上,是利用葉蝶掩護她吧?
太後容不得的人,能留下那麽久,想必龍珩也花費不少功夫。男人一旦動情,便有他人拿住的把柄,他之所以無情,就是為了整垮龍式,讓那母子倆互相殘殺。
“必須得救她。咱們最後幾步棋,還得勞煩你帶頭,隻要她出了天牢,就有辦法讓龍珩陣腳大亂,不怕他不出麵相救。”
玫瑰思忖一會兒,恍然大悟,落下一字黑棋,滿盤皆勝,“二爺高招。”
天牢裏的鳳惜瑤很消沉,畢竟失戀不是滋味,而正是昨天,李德那老太監又來宣旨說要將她斬首示眾,果真是兩鬢白發窮盡一生,你也不會為我落淚。
坐在草堆裏靠牆邊,鳳惜瑤仰望窗外的星空,衙役聊天的聲音頓然全無,有些奇怪,牢門“咿呀”打開,她咽口唾沫,探出頭發現沒人,隱約聽到有人叫她。
“惜瑤醒來……惜瑤醒來……”
鳳惜瑤倦意襲上,眼皮沉重落下,該死的,她居然掉以輕心,給人迷昏了。
不過她沒有倒下去,而是再次睜開眼,鬼使神差地打開從牢門走出去,跨過躺在地上的壓役,向階梯上而行,不知覺到桃花盛開的景色裏。
繁星滿天,桃樹輕擺,落花繽紛如雨下,在風中飛舞成畫,那月白旗袍,那如瀑而落的銀發,如神嫡站立的身姿,還有出塵脫俗的氣質,無不置身事外,存於天地之間。
他未語先笑,美得如夢如畫,“可還記得為師?”
鳳惜瑤熱淚盈眶,撅起嘴奔過去抱住他,委屈極了,“師傅,你怎忍心扔下我,讓我曆經世間磨難,落得一敗塗地的下場。”
白冉輕拍她的背,輕聲道:“既然選擇,就不必抱怨。”
鳳惜瑤分不清是夢是醒,隻覺男子身上有淡淡藥香,不經脫口:“師傅,我們是否有婚約?”
意識裏,她是這麽認知的。
“嗯。”
白冉從不多話,對於她也是淡淡幾語,婚約一事是烏蒙穀老太婆定下,兩人相差二十歲,謂約童養媳,隻是如今她長大了,他還沒有變化。
“師傅特意下山來找徒兒嗎?”鳳惜瑤抬哞看他,太美的一張臉和出塵的氣質,令人自愧不如。
白冉送開她,問道:“可還記得破冰藥方?”
鳳惜瑤誠實地搖頭。
他替她拂掉頭頂的花瓣,說道:“渾以天然,聚神合力,牛刀破冰,以天地之火,加三兩生半夏、無生草,選七七四十九顆半熟黃豆,衝以山泉之水,方可還生。”
什麽鬼藥方?
朦朧中的鳳惜瑤不經蹙眉,捧起他的臉使兩人鼻翼相抵,小聲說:“師傅確定,這不是做藥蠱子?”
白冉輕撫她的頭發,輕輕推開她,“‘鈍刀解冰’為何?”
鳳惜瑤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九覆寒冰,鈍刀輕用!”
“那便舞一番給為師看。”
“不會。”
白冉拔出細如劍的鈍刀,在空氣中劈出刀影,與風合成一體,揮刀之處皆有削發如泥之效,且快、準、狠卷起滿地塵埃,攻勢奔向逆轉而上,凡到之處花無完整,呈遍地塵埃無處去,衝破蒼穹斬明月之勢,攻守轉變極快,毫無破綻可言。
他翻身飛躍,收刀幹脆利落,落地不染塵埃,步下生蓮,宛若月神翩翩而來,“可看清楚了?”
鳳惜瑤頷首,奔向他快速奪刀,在落花下重舞一番,隻覺似曾相識,唯有攻守轉變不當,待收回刀,她慚愧不已,“徒兒無用,未能完美舞出鈍刀解冰!”
白冉扶她起身,收回鈍刀:“無妨。日後三更到此,為師教你。現下也快天明,趕緊回去罷。”
鳳惜瑤惘然若失,轉身順著來時的路,回到原來的牢房裏,還自己上鎖,躺在草堆裏呼呼大睡。
天明時衙役醒來,說著昨晚不知何時睡下,到牢房一看,昔日的瑤夫人呼呼大睡,睡姿倒為可愛,蜷縮得跟個孩子似的。
天牢裏傳來急促腳步聲,聽聞是有人玫瑰娘娘來了,還拿出通關金牌要求放人,可這瑤夫人是皇上親自下令捉拿,誰敢輕舉妄動啊?
“放肆!見牌如見皇上,這上頭的事情,你們能知多少?”玫瑰也是有所準備,帶來刑事局的人明顯威脅,若他們還不識相,就通通殺了,然後毀屍滅跡!
衙役自然知道上頭的事,可要是說了就沒小命,眼看玫瑰娘娘陣勢,分明是來通知要人,給也掉腦袋,不給掉腦袋更快!
他們麵麵相覷,默默退到一旁,自然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刑事局的人搜鑰匙,打開牢門後玫瑰搖晃鳳惜瑤,著急地說:“瑤夫人快醒醒,快醒醒啊,你若再不醒來,鳳夙就要給人送往火葬場燒了!”
鳳惜瑤猛地睜開眼,用力抓住她的手,再問一遍:“你說什麽?”
“太後不容鳳夙存在,非要送往火葬場,說放宮裏晦氣,要燒了!”玫瑰自然有辦法引她出牢,隻是兩人無冤無仇,這般利用也是可憐,她的事情誰不同情?奈何皇城深似水,誰都要踩著別人的軀體爬上岸。
“趕緊行動,我要去阻止他們!”聰明如鳳惜瑤,她怎會不知其中的厲害呢,可鳳夙是她唯一的親人,自鳳青菱服毒自盡,再無人與她血脈相連。
如此孤獨的世界,她不願再一個人。
火葬場的布置早已完成,鳳夙立下戰功不少,現場是花圈圍繞,火柴堆高,文武百官相送,連皇上太後也在場,他們“痛心疾首”,看推車緩緩駛來,躺在上邊的男子全身凍成疙瘩,隻露出蒼白的腳。
琴聲哀瑟,正當滿朝文武跪下,遠處的白衣女子飛奔而來,淒聲叫道:“夙兒!!!”
眾人回首,心底萬分驚訝,瑤夫人不是被關入大牢嗎?怎出現在火葬場?究竟是誰告訴她的?
他們不經看向氣得發抖的太後,看來形勢有所轉變,瑤夫人這麽鬧騰絕對出事,朝中反勢利有機可趁,利用皇上對夫人的維護謀反,煽動天下子民就完了。
國之將亂,煙火四起,必是給他人之便,滅我龍國的江山社稷啊!
“誰準你們動他的,都給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