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女尊國裏的九王爺(十七)
程茵本以為,一切的牽掛與期待,都是因為遙望不可及與求之不得。無論多麽向往的東西,在得到了之後就不會珍惜了。
因此她覺得,在得到竹墨之後,肯定就不會在意他了。
誰知,因為他是第一個可以與她近身的男人,所以她對他的牽掛反倒加深了一些。
她將雙手放在腦後,雙眉微顰想著心事,心煩意亂地無法安睡。
眼看天光已經大亮,暖色的朝陽從窗外照射進來。程茵隨手從身旁拿過一本書,翻了兩頁才迷迷糊糊地合上眼睛。
剛要睡著,就聽到門口有人說話。
“裙舒姑娘,我家公子突然覺得胸口悶,請郎中去看了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您看,要不要請王爺過去看看?”
“王爺正在休息,之前她特意吩咐過,不準任何人進去打擾。既然一個郎中沒看出問題,那就再請其他郎中過去看看吧!”
“依奴婢所見,無論請哪個郎中來,恐怕也是不中用的。公子多半是思念王爺了,所以才會胸口煩悶。俗話說,這心病還須心藥醫,您看……”
“別在這裏說這些了,萬一驚動了王爺,誰也吃罪不起。王爺的吩咐必須遵從,這件事沒得商量。”
“何事喧嘩?”
程茵本來就睡得不踏實,再加上聽到門口的竊竊私語,心知無法繼續再睡,索性坐起來朗聲問道。
裙舒瞪了一眼旁邊的趙文,轉身回稟道:
“啟稟王爺,趙公子家的下人過來說,趙公子突然覺得身子不爽利。”
“哦。找郎中看過了沒有?”
程茵心不在焉地說,心中的煩悶感覺絲毫未減。
聽到王爺問話,趙文搶著回答說:“已經瞧過了,可是沒有什麽作用。王爺最近公務繁忙,公子一直在奴婢麵前念叨您,說十分掛念王爺。奴婢擔心,這樣下去公子的身體會有什麽閃失,所以立刻來稟告王爺了。”
“既然趙公子不舒服,於情於理本王都應該去看看。你先回去,轉告你家公子,叫他放寬心,本王隨後就去看他。裙舒,進來替本王更衣。”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這就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公子。”
裙舒一邊替她換衣服,一邊不滿地說:“這個趙府的管家,既沒有眼色,又不懂規矩,著實太煩人了!奴婢真後悔,當初沒有再多給她幾鞭子。還有她家的趙公子,一大清早就這麽折騰人。王爺不該這樣縱容他,不然啊,將來恐怕他會得寸進尺的。”
程茵雙目微合,手指放在太陽穴上,輕笑著說:“她不過是一個下人,替主子盡心,聽吩咐做事也無可厚非。本王就是見不得她那樣對待竹墨,所以才打算教訓她一下的。不過,既然她與竹墨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本王也便懶得管了。至於趙暖霜,你過去不是總勸本王,讓本王多接觸男子嗎?你家王爺現在預備多與男子親近,難道你不高興嗎?”
“不是的。您願意和其他幾位王爺一樣,多與男子交往,裙舒自然是高興地。
奴婢還期盼著,您能多納幾位夫侍才好呢!可是,您過去沒有與男子結交的經驗,所以奴婢擔心您對他們太過縱容。奴婢跟您說啊,男人是不能慣著的!
而且,雖然沒有查出趙公子有什麽異常的地方,他對您似乎也很鍾情。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奴婢總覺得趙公子這個人不簡單,您要多加小心啊!”
“放心,在這個世界上,還真沒有幾個人可以傷得了本王。趙暖霜可是父後親自為本王挑選的王妃人選之一,身份地位與本王也算門當戶對。不管什麽原因,已經有兩位公子先後離開王府了。皇後對趙公子十分看重,這幾日例行去請安的時候,他曾多次表示過,希望本王多與趙公子走動,以便培養感情。倘若本王對他置之不理,皇後那邊也交代不上。”
“這麽說來,您是打算聽從皇後娘娘的安排,答應迎娶趙公子為王妃了?”
“非也!王妃是本王一生相伴之人,絕對不能草率!雖然出於孝道,本王會聽從父後的安排,不過最後到底選誰,還是由本王自己來決定。本王對男人確實不懂,不過,越是不懂的東西,越應該弄懂他,不是嗎?你可知道本王昨夜去了哪兒?”
“奴婢不知。”
雖然裙舒和王爺的感情很好,不過畢竟尊卑有別,她的分寸掌握的非常合適,因此王爺才對她十分看重。
裙舒對程茵很了解,若是王爺希望與她商量的事,自然會說出來;若是不想說的事,她多嘴多舌必然會惹得王爺不快。
“昨日,本王去見了竹墨,他昨晚已經是本王的人了。”
“啊?這個奴隸膽大包天,居然敢褻瀆了王爺!”
裙舒大驚失色,手中的金釵掉落在地。發覺自己失態,她趕緊彎腰撿起來,吹去上麵的灰塵。
“不怪他!這件事,是本王強迫他的。他中了藥,所以神智時而清楚時而糊塗。本王離開的時候,又將他綁回原來的樣子,大概他根本就不記得曾與本王發生的事。”
“這,這怎麽使得呢!您可是身份尊貴的九王爺,怎麽可以和一個奴隸……”
“奴隸又如何?難道你忘了,本王曾多次說過,奴隸也是人嗎?別說是奴隸了,隻要是本王看上的男子,不管是什麽身份,本王都不會錯過。因為,對一個人有感覺是難得的緣分,本王不想將來後悔遺憾。”
聽王爺這樣講,裙舒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了。雖然她知道,自家王爺的想法一直與旁人不同,可是真的沒想到,王爺會做出如此不平常的事情來。於是,她小心翼翼地問:
“這麽說,您是對他動了情?”
程茵搖頭:“本王確實對他有興趣,不過還不至於動情。此時替他解藥,不過是隨心而為。老實說,本王也不曉得,將來會與他如何。也許隻是一時的興趣,玩過了就丟開手去;也許會將他留在身邊,讓他一直陪著本王也說不定。”
裙舒沉默了一下,雖說她確實聽人說過,貴族中有幾位千金和夫人玩過奴隸,不過那多半是因為無聊的消遣,或者奴隸善於勾搭討好。以她對王爺的了解,王爺和那些人是不同的。雖然王爺嘴裏說得灑脫,不過說到底王爺也是上了心,估計不是玩玩那麽簡單。
“對了,你抽空去查一下,究竟是誰給竹墨下的藥。雖然他是個奴隸,不過畢竟這裏是本王的地方,這個下藥之人的膽子可真是不小啊!”
“是。”
說話間,裙舒已經為程茵換好了一身紫色華服。袍子上繡著幾隻猛虎,是皇子與皇女們專用的服侍圖案。
她又給程茵將頭發梳理順暢了,然後用一根緋色布條將她的長發綁好。
收拾停當之後,程茵帶著裙舒去了醉蟹居。
趙文正等在門口,一見程茵進來,連忙迎了上來。
“王爺,公子已經恭候多時了。”
“嗯,他情況怎麽樣?”
“公子說,胸口還是有點兒悶。”
說著話,程茵隨趙文向內室走去。
路過牲口棚的時候,程茵看到竹墨正跪在地上,兩手握著一把大刷子,認真地衝刷著地麵。
在他的粗布褲子上,多了一條新的破洞,是昨晚被她扯壞的。
程茵用眼角掃了一眼,腳步沒有絲毫遲疑,跟著趙文進了趙暖霜的臥房。
其實自打早上,竹墨就隱約從趙文和仆人的口中聽到了九王爺的名字。
九王爺已經好幾天沒到這個院子裏來了,是不是今天會來呢?
因為惦記著這件事,竹墨今天幹活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自然也多挨了好幾鞭子。
雖然據他猜測,昨晚對他做了那件事的人是很可能是丫鬟秋令,不過在他的內心深處還不肯死心,仍然有一絲奢望,幻想著那個女子是九王爺。
竹墨努力回想了好久,卻隻記得他和一個女人做了非常親密的事,那個女人溫柔地撫過他臉,用力地親吻他的唇。他吃了小姐給他的藥之後,全身漸漸失去力氣,最後連內裏都使不出來。
那個女人折騰了他一夜,導致他早上睡過了頭。不過,他也很感激那個女人,因為每次他全身發熱,痛苦難耐的時候,都是那個女人替他消除了那份難受。可是,那個女人的臉,他現在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他實在太過蠢笨,連這麽重要的事都記不得了。
還好,他還記得那個女人說過,讓他喚她做玉弦。
他偷偷向王府的仆人打聽過,九王爺的名諱是程茵。至於這是不是秋令的本命,因為林公子已經不住在府上了,因此他便無處得知了。
自打程茵剛一走進院子,竹墨就知道。他不敢抬頭看她,不知道昨晚如果真是她,他該怎麽麵對她;也擔心昨晚不是她,那麽他就更沒臉見她。
直到聽到臥房門響了,他才抬起頭來。呆愣著看著程茵的背影,眼眶有些濕潤了。
方知,這幾天他有多麽思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