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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0章 夢裏花落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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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眼下,她一隻手拿著燈籠,另一隻揣著手捂子,倒是沒空餘的手了。


  橫豎四下沒人,顧錦寧也未多想,便晃晃腦袋,抖落了一身花瓣。


  正覺得自個兒頗得樂趣時,顧錦寧忽地想起,上回也是身上落了花瓣,卻是玄王為她摘下的。


  思及此處,顧錦寧不自覺地想起此人種種,隨即趕緊收了神,自言自語道:“好端端的,想那老不正經的作甚!”


  此時的顧錦寧,隻顧著直奔那梅花樹,絲毫未察覺到,自己身後跟著一道身影。


  在聽到她的話時,那道身影倏地一頓,默了片刻,又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無聲苦笑。


  顧錦寧要找的那棵梅樹,即便在夜裏,也十分顯眼。不多時,顧錦寧便到了樹跟前。


  看著那棵樹仍是熟悉的模樣,隻是更茂盛了些,顧錦寧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步伐不由加快。


  待走近了,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樹下的一方石桌,還有四個石凳。


  顧錦寧立在原地,恍惚間,仿佛眼前又出現了記憶中的那一幕幕。


  母親尚在世時,縱然體弱,每年冬季時,父親也會瞅著天氣好的日子,帶母親來此小坐片刻。


  有時是在這裏烹壺熱茶喝,有時父親會拿把琴來,為母親彈奏一曲。


  而那時的顧錦寧,也陪著母親坐在梅花樹下,隻要一抬頭,便能瞧見母親溫柔地望著父親,而父親也會含笑注視著她們。


  如今景物皆在,隻是此情惟有追憶。


  回憶湧來,顧錦寧隻覺鼻子發酸,遂又咽下心底的哀傷,抬腳朝石凳走去。


  待走近時,顧錦寧忽然瞧見,其中一個石凳上,隻有一層薄雪。她下意識看向石桌和其餘石凳,卻是皆覆著厚雪。


  顧錦寧怔在原地,久久發不出聲。


  那個石凳,是她年少與父母來此處時,父親常常坐的位置。自母親去世後,前世顧錦寧唯恐觸景生情,除了魂魄回府那次,其餘時候並未曾來過梅園。


  故而曆經了兩世,顧錦寧此時才知曉,父親仍會在冬日時,來此處緬懷母親。


  倘若前世她能來此看看,也許便不會那樣輕易離家了罷……一切也隻能道一聲,天意使然。


  顧錦寧呆立在原地良久,直到肩上落了許多雪,才恍然回神,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


  抖了抖身上的雪,顧錦寧收回追憶,邁著小碎步走到大樹旁。


  拎起燈籠朝樹幹上湊去,顧錦寧凝神找了找,又繞著樹幹走了圈,待瞧見樹幹上的一道劃痕時,驚喜道:“終於找著你了!”


  隨即顧錦寧背靠著樹幹,挺直身子,手劃過頭頂,在樹幹上比了比,又趕緊轉身看,隻見她手比劃的位置,竟比那道劃痕低了些許。


  “誒呀,你竟長得比我快!”


  顧錦寧對著梅樹笑斥,正想伸手去夠那道劃痕,忽地聽見背後一聲低笑,驚得她一個哆嗦,差點將手中的燈籠扔出去。


  “是誰在那裏?!”顧錦寧迅速轉身,揚聲嗬斥。


  “莫慌,是本王。”


  伴著男子低笑,一道頎長身影從梅林中走出。


  待看清是玄王後,顧錦寧長出一口氣,此時她真心覺著,看見玄王夜訪國公府,也比看見賊人強。


  雖然心裏這般想著,顧錦寧嘴上卻不饒人,對著玄王便斥道:“王爺私闖民宅上癮了?這個時辰出現在我府中,是要讓我捉你見官麽?”


  “咳……”簡皓玄假意清了清嗓子,隨即背著手正色道,“本王並非無故私闖,今夜本王突然想起,有要事與國公爺相商,特來府中尋國公爺,未曾想不湊巧,國公爺竟至晚仍未歸。”


  顧錦寧聞言愣住,玄王前半段話漏洞百出,眼下朝廷都已封印了,他能有什麽要事,至於必須當下與顧國公相談。


  然而,父親確實眼下還未回府,若玄王沒有去前院詢問,又是如何知曉的?

  見顧錦寧猶疑不定,此時隱在暗處的魅魂,幾乎憋笑到內傷。


  怎麽知曉的?當然是他這個好屬下稟告的!

  論起唬人的架勢,魅魂隻服自家主子,這般睜眼瞎的謊話,都能被主子說得如此大言不慚。


  他家主子一再偷潛他人府邸,也就他這個屬下知曉。這樣想來,豈不是又多揣了個主子的秘密?


  魅魂正洋洋自得地偷笑,顧錦寧感覺不到,簡皓玄卻立即察覺到暗衛的氣息波動,隨即冷眸眯了眯,掃向魅魂藏身之處。


  隻這一記冷眼,魅魂霎時領會主子的意思,遂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迅速轉身,消失在暗夜中。


  感覺到暗衛離開了,簡皓玄收回冷意,轉眸望向顧錦寧,隻見顧錦寧仍蹙眉打量著他,顯然未全信他的說辭。


  此時簡皓玄恰是有恃無恐,橫豎謊言揭穿,也得等他離開後,顧錦寧才能得到求證。


  眼下良辰美景,屬實不能辜負。


  這般想著,簡皓玄不禁心情大悅,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適才本王仿佛聽見,有人說本王是‘老不正經’。”


  顧錦寧還在思索玄王所言真偽,突然聽見這句質問,先是愣了愣,隨即想起,剛才自己確實這樣說過,頓時窘迫不已,連忙道:“我可沒說,王爺怕是聽錯了。”


  見玄王仍是挑唇不語,顧錦寧又綴了句:“即便我說了,王爺就覺得是說自個兒?雖然王爺是輩分大些,但也還不至於‘老’罷?”


  玄王聽見這話,頓了頓,也頷首認真道:“本王也覺著自己還不老。”


  “……”顧錦寧聞言,暗自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麵上卻淺笑著,“既然我父親尚未回府,王爺不如改日再來罷。”


  雖然顧錦寧如此直接地趕人,但她並沒抱希望厚顏之人能聽懂。


  果然,簡皓玄恍若未聞,泰然自若地邁步走向石凳,伸手拂掉積雪,竟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本王瞧著國公府這園子景致不錯,突然起了興致,不急著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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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是打聽到了,結果卻讓顧子軒絕望,心裏對美好前程的希冀猶如泡沫般破碎。


  “顧兄為何垂頭喪氣?”


  見顧子軒沉默著不說話,王正文伸手搭在他肩膀上,諱莫如深地說道:“依愚兄之見,陛下親自出題,倒不失為一次機遇。”


  顧子軒訝異問道:“此話怎講?”


  “往年答卷是由大學士批閱,最後才將最優等呈給陛下過目。今次陛下自個兒出題,又怎會一眼答卷都不看?這等能直達天聽的機會,隻要顧兄所答能脫穎而出,何須拐彎抹角尋門路?”


  道理說起來是這樣,但顧子軒還是搖頭苦笑:“殿試中學識淵博者何其多,我隻怕會被淹沒。”


  王正文與趙旭對視一眼,然後笑了起來。


  “顧兄!你怎的還沒聽出門道?”


  趙旭似乎憋不住了,索性敞開天窗說亮話:“陛下與內閣那些老家夥不同。老家夥們各有各的喜好,每回批閱答卷,都要吵得不可開交。陛下閱卷,可不需要同誰吵架,顧兄投聖心所好不就行了?”


  顧子軒聞言,表麵上還是一副懵懵懂懂的神情,但心裏原本破滅的泡沫又重新冒了出來。


  他當然知道投其所好。


  問題是,他都沒見過皇帝,連皇帝高矮胖瘦都不知,說白了就是個平頭老百姓。


  百姓偷偷議論皇家傳聞時常有,但誰都不敢也沒能耐揣測皇帝喜好。


  幾句話的功夫,顧子軒便意識到自己結交世家子弟非常正確。


  世家子弟在汴州長大,從出生開始,所接觸的便是與尋常百姓不同的成長環境,家中男子各個都在官府裏,長輩中不乏朝臣,聽多了朝中事,對皇帝的了解哪是百姓能比的。


  於是顧子軒故作恍然,忙道:“敢問二位有何高見,能否與顧某透露一二?”


  王正文哈哈笑了聲,說道:“別人問我,我自然不會說。但顧兄不是別人,你且附耳過來……”


  顧子軒依言湊近了些,王正文趴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聲音很小,一旁的趙旭隻能聽到斷續的隻言片語,但沒有發問。


  須臾過後,王正文說完,顧子軒將信將疑地問道:“陛下當真心悅這種文風?”


  “我能騙你不成?”


  王正文眉頭一橫,說道:“陛下選拔人才向來不拘一格,況且你若能得聖心賞識,對我們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啊!”


  趙旭也適時說道:“顧兄,我與正文欽佩你的學識,這才起了惜才之意,不想讓你錯失良機。倘若你不信我們,也無所謂,我們隻是提供應答技巧,到時如何作答全憑你自己決定。”


  “二位仁兄如此照拂,顧某怎會不信?”顧子軒忙道,舉起酒盞,“感謝二位為顧某解憂,顧某敬二位一杯!”


  趙旭所言,恰好是顧子軒心中所想。


  他雖然急於打聽消息,但總歸還是留著心眼,不會那麽容易就相信別人。王正文說的那些,是給了他一些啟發,不過最終殿試時如何作答,還是他自個兒說了算。


  王趙二人如此熱情,顧子軒也不覺得意外。他能進殿試而這兩人未進,便足證明他的優秀。他們與他做朋友,多少都有些經營人脈的意味,告訴他這些,無非就是順水人情,也不至於會害他。


  畢竟他與汴州這些人毫無利害關係,害他這種無名之輩,圖什麽?

  顧子軒心中有了計較,便暫時放下之前的煩悶,與王趙二人推杯交盞,繼續鞏固交情。


  直到喝空了幾壺酒,顧子軒已覺得頭有些發蒙,才算盡興。


  那二人將他扶上顧府馬車,揮手道別:“顧兄,來日再會時等你的好消息!”


  “哈哈哈,多謝吉言!”


  顧子軒微擺下手,馬車動了,他本就暈暈乎乎,一下沒坐穩,栽倒在車廂裏。


  “呸!連車夫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顧子軒借著酒意咒罵一句,而後就勢歪倚著,想想幾日後的殿試,癡笑起來。


  ……


  酒樓門前,王趙二人在原地沒動彈,看著顧府馬車行遠。


  “這廝還真能喝……”趙旭揉著腦袋咕噥。


  王正文看他一眼,問道:“你可還行?”


  “行不行的,不都得行?”趙旭此時頹喪著臉,與之前飲酒時的愉悅大相徑庭。


  “哎……”王正文也麵容發沉,瞟了眼酒樓後巷,“走罷,做都做了,早結早了。”


  趙旭耷拉著眼皮,點點頭,隨後兩人便轉頭鑽進後巷。


  巷子背街,黑漆漆的。從燈火通明的街道走進去,一時間難以適應,王趙二人本就忐忑,此刻更是緊張。


  “是約在這兒麽?你莫記錯了……”趙旭小心翼翼地挪著步,抖著嗓音問道。


  王正文稍顯鎮定,說道:“關乎性命的事,怎會記錯?”


  越深入巷中,眼前越是漆黑,夜色濃得猶如實心,趙旭感覺自己的小腿都快抽筋了。


  正在這時,忽地響起一道聲音。


  “你們事情辦妥了?”


  趙旭“哇呀”怪叫一聲,差點被自己絆著,這回小腿是真抽筋了。


  王正文也被嚇得起了身白毛汗,顧不上斥責他,連忙朝著那道聲音說:“我們按您的要求說了,一個字都沒落下!”


  那道聲音沉默一瞬,又響起來:“既已辦妥,答應你們的事不會食言。”


  王正文察覺對方要走,急忙說道:“大……高人!事情我們已經辦了,可您也該給個準話不是?”


  他本想叫聲“大哥”,但這稱呼實在太草莽氣。


  “不急。”那道聲音聽不出喜怒,語氣平淡,“待有了結果,你們要的自會送到你們手上。”


  聲音落下,一陣風微拂而過。


  “人,人走了?”趙旭抖著音兒問。


  王正文沒有說話,那道聲音也沒有再響起。


  趙旭長籲一口氣,遂又懊惱道:“這人神出鬼沒的,手裏還握著咱倆的把柄,就撂下一句話,誰能心裏踏實?”


  “你我為魚肉,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王正文低斥一句,在夜色中抹掉額頭的冷汗。方才壯著膽向對方要句承諾,已是耗費他全部的勇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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