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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她想做一回自己

  做了十五年的提線木偶,她想做一回自己。


  她不想當父母最喜歡的知書達理女兒了,也不想做祖父口中溫婉賢淑的才女了,更不想淪為政治的棋子。


  所以,她想要躲一躲。


  最終,躲到了這山上。


  “我有些厭倦了,厭倦了那些權力的紛爭。”


  呂瓊開口道,眉間似乎有些厭煩疲倦之色。


  “可姑娘不像是會這樣叛逆的人。”


  衛蓁聽著微微抬了抬眸子,緩聲開口,


  “可是有了一個讓自己不得不爭的理由?”


  她按照父母和祖父的意思活了十五年,不可能會因為一時的厭煩就會頂撞向來尊敬的祖父,跑到這雲琅山一躲就是七年。


  是有什麽,讓她做出這樣的改變?

  與八年前的事情,可有聯係?


  “姑娘果然通透。”


  呂瓊不禁一笑,

  “因為我喜歡上一個人。”


  她很是坦然的開口,眸色飄遠,似是在回想著什麽,

  “我曾以為,我會嫁給他,所以自按照父母所,與他走的很近,感情也很好,可後來,出了些變故,祖父要我嫁給他人,我不願。”


  感情二字,平常待著的時候,並未感覺有多深。


  可一道離別,才發現,有些情,已經深入骨髓,收不回來了。


  “就算是沒有結果,可我還是願意等一等。”


  她輕聲著,長睫微低,似是在跟衛蓁話,又像是自言自語。


  她知道,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在有結果了,可還是不願意放下,更不願意再去嫁給一個根本不喜歡的人。


  “喜歡一個人……”


  衛蓁聽著微微一頓,竟然是這樣?


  她抬眸看向呂瓊,第一次,覺得有些不太了解她。


  原來溫婉如她,也會有這樣強硬的時候。


  “值得嗎?”


  她忽然開口問道,一個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結果的人。


  她想,或許她知道了那人是誰。


  當年,呂瓊也的確有走的近一些的一個人,齊渙。


  當年先帝的意思,是將她許給齊珩,將呂瓊許給齊渙。


  再加上又都在京都,難免見麵。


  她以為,呂瓊和她一樣,也不敢是政治聯姻,將自己當做棋子而已。


  卻沒想到,她是動了真情.……

  那齊渙呢?又是如何想的?

  當年的呂瓊,脾性如何她最清楚,若是真的能讓她動心,也該是用了真情,隻是八年了……這份情,還會存著多少?


  呂瓊不答反問,看向衛蓁,

  “姑娘也是女子,如果是你,會如何做?”


  衛蓁微微頓了頓,腦海裏忽然劃過一張很是熟悉的臉。


  她輕聲一笑,喃喃開口,


  “若是真的喜歡,大約會隨他一起吧。”


  她向來慣會權衡利弊,卻沒想到,自己也會出這樣的話來。


  大約,刀山火海,會陪他一起走。


  隻不過,她沒有那樣的機會。


  因為現下,她自己本身就在刀山火海之間。


  “姑娘和我哪位故友真的很像。”


  呂瓊笑著開口,


  “我覺得,如果是她,她也會這樣做。”


  她向來比她果決。


  衛蓁臉上帶著笑意,並未多言,因為現下知道的太多,對呂瓊並無太多好處,她隻是開口安慰道,

  “皇不負有心人,或許這一日,姑娘能等到的。”


  呂瓊卻是搖了搖頭,嘴角帶著淺笑,

  “八年了,其實我早就不指望了,隻是覺得這裏的日子舒心些,無事的時候下下棋,作作畫,比從前整日裏端著一副架子,舒坦多了。”


  “的確如此。”


  衛蓁聽著一笑,無憂無慮的日子,想想就覺得舒心。


  “女子裏,很少有有大夫存在,姑娘為什麽會學醫術?”


  呂瓊看向她問道。


  衛蓁答著,


  “最開始,是為了活著,後來,大概是喜歡吧。”


  七歲那年,她在東宮吃了一盤糕點,結果險些沒了半條命。


  而姑姑告訴她,她將來也要過這樣的日子,處處心。


  她左右也不喜歡詩詞歌賦,就開始翻看醫書。


  她想學什麽,祖母向來不過問,總比跟著六哥瘋玩好,所以她也給她請了先生學習。


  再後來,碰上薑鶴,跟他在江湖之間走了一年,去了很多地方,知道了醫術毒術之間的精妙,自然也是上了癮。


  窮則自保,達則濟世。


  這是她當年心中所想,多學一些東西,至少將來,不會被人拿捏。


  “活著?”


  呂瓊自然而然的以為她是為了生存和溫飽,這世上大多姑娘,不會學醫術,富戶人家,就算是想學,父母也多半不會允許。


  而衛蓁既然這樣,她自然而然的便是朝著那個方向想了過去。


  “身赴疫區,姑娘大義,是這世上多數人都做不到的。”


  呂瓊笑著看向她,眸中帶著欽佩。


  衛蓁一笑,並未多言。


  而緊接著,舒冉和碧玉也是端著薑茶走了近來,


  “姐,喝碗薑茶吧,驅驅寒。”


  雖已然是夏季,可剛淋了雨,還是很容易生病的。


  衛蓁點頭,接過來喝了一口,不太好喝,但她不會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捧著慢慢喝著。


  第二日,雨勢了一些,錦衣衛的人通了山路,衛蓁一行人便是啟程離開。


  他們耽擱不得。


  “一路心。”


  呂瓊撐著傘看著她離去。


  衛蓁也回頭看向她,對著她一笑,

  “後會有期。”


  她們,還會再見的。


  馬車徐徐離開,呂瓊看著離去的車隊,看向身邊的碧綠,


  “你有沒有覺得,她跟阿蓁很像。”


  不隻是因為醫術,而是因為眉宇之間的神態,還有不經意間流出的神情。


  碧綠聽細細思索,


  “是有些像。”


  神韻上有些相像。


  呂瓊聽著微微低鐐眸子,


  “可如果真的是她,為什麽不認我?是因為,怕連累嗎?”


  當年衛國公府的事情,若真的是她回來了,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吧。


  若如此,祖父怕又是要頭疼了。


  “姐,七姐八年前就去了。”


  碧綠開口勸慰道。


  呂瓊輕聲一笑,轉身向著寺內走去,


  “走吧。”


  不管是與不是,此刻,並非相見良機。


  當年衛國公府之事,呂瓊不是沒有察覺,身為呂相最得意的孫女,同為郭嘉的弟子,又是與衛蓁相交多年,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蠢人。


  可知道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所有東西都無法挽回,所以,她選擇了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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