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7章 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劉嬤嬤立即噓聲:“小姐怎麽能直呼母親名諱呢?進了相府,禮儀尊卑要時刻謹記於心,可不能再這樣。”
範嬤嬤又將一塊玉佩放回她手中:“小姐,這是您的玉佩,您千萬收好。”
清辭低頭看手中的玉佩,這是上官湘雲臨終前塞給她,要她幫她報仇,她蹙了蹙眉:“你們就是憑這塊玉佩,確定我的身份?”
“是,這塊玉佩是老夫人的心愛之物,在三姑奶奶出嫁時送給了三姑奶奶,老奴是老夫人身邊的老人,自然一眼就認出來。”範嬤嬤道。
果然如此。
她身上帶著上官湘雲的玉佩,暈倒在上官湘雲的屍體身邊,這些去接上官湘雲和她女兒的人,錯把她當做上官湘雲的女兒,將她帶去帝京相府交差。
陰差陽錯啊。清辭閉上眼,道:“你們出去吧,我再休息一會。”
兩位嬤嬤對視了一眼,躬身退下:“是。”
清辭躺在柔軟溫暖的被褥裏,走神地望著屋頂,好一會兒後,她做了決定——她就以上官湘雲女兒的身份,去帝京!
她娘親下落不明,她僅有的線索都指向帝京,她隻能去帝京找。
也好,橫豎她都是要去帝京的,與其毫無身份地去帝京闖蕩,還不如借這相府表小姐的身份,更加容易行事。
想通以後,清辭起身,對門外喊:“我餓了,給我準備點吃的。”
……
相府的大船勻速行駛在遼闊的海麵上,入夜後,丫鬟們往船艙邊沿掛上燈籠,燭光悠悠,隨風搖曳,照著一路風平浪靜。
醜時過後,原本悄無聲息的甲板上,突然出現四個黑衣人,貼著窗沿摸索前行,每個人手裏都拿著一把鋼刀,鋼刀都用墨水塗黑,以免反光引起注意,他們輕車熟路地摸入一個船艙。
船艙內黯淡無光,借著月光的餘暉,隱約能看到床上鼓起一個長條形,像有人躺在裏麵,黑衣人毫不猶豫,舉起鋼刀,直接砍下去!
空的!
黑衣人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早有防備,迅速轉身,鷹騭般的眼睛迅速掃過房間每一個角落,很快注意收起的帷幔後有些不對。
有人躲在後麵。
黑衣人持刀逼近那角落,帷幔後的清辭躲無可躲,隨手抓起一個花瓶狠狠砸過去,黑衣人輕鬆躲開,花瓶啪的一聲響砸在地上碎成碎片。
“殺!”黑衣人低吼一聲,四人齊齊衝上去,凶橫殘暴,刀刀致命。
清辭睡到半夜口渴,起來喝水,這才發現有人潛入她的船艙要殺她,來不及逃出去,隻能躲在帷幔後,想著真被發現了,大不了再打一場。
可她沒想到,這四個人竟是比滅門元家還要厲害的高手,她的水平隻是中等,一對一還行,一對四,吃力。
一個躲閃不及,她被黑衣人一腳踹飛,砸在櫃子上摔到地上,黑衣人逼近過來,高高舉起刀,她下意識用手擋在頭上,猛地閉上眼睛。
下一瞬,那把刀砍在她身上,黑衣人反被一股大力彈出去。
就好像她身上有一個無形的保護罩,在關鍵時刻護住了她,清辭自己都愣住了,這是怎麽回事……
黑衣人們麵麵相覷,都不信邪,四把鋼刀對著清辭狠狠砍下去——
清辭瞳孔劇縮,千鈞一發之際,有什麽東西破窗而入,直接將四個黑衣人撞飛,清辭隻看到一段如流光般的白影,從她眼前晃過,接著有什麽柔軟如羽毛從她臉上撫過,她伸手一摸,是鮫綃。
鮫綃……
白珩舟?
才這樣想著,那白影便轉過身來,正是洗去偽裝的白珩舟。
他像南山初遇時那般,一襲白衣,憑空出現,宛如神祗。
黑衣人可不信什麽神祗,爬起來後又朝白珩舟殺去,白珩舟身姿如雲流水,輕鬆躲開,兩根手指夾住他的刀,清辭壓根沒看出他用力,隻是那麽輕輕一抖,黑衣人竟就抓不住刀,鋼刀脫手落入白珩舟手中。
白珩舟將刀柄在手心轉了一圈,然後朝黑衣人的方向射過去,一刀三殺。
剩下一個見狀不妙想跳海逃走,清辭就近抓了一個花瓶砸過去,砸中他的腦袋,他“呃”的一聲,然後倒地昏迷。
白珩舟手上泛起藍光,招來地上一把刀,想給那暈死的黑衣人一個痛快,清辭連忙喊:“留一個活口!”
藍光一滅,刀也落地。
清辭跑到窗邊往外一看,甲板上安安靜靜,一個走動的人都沒有,她嘴角不由得勾出一抹譏誚。
這是在海上,又不是在陸地上,一點遮掩物都沒有,有個什麽風吹草動都格外明顯,這些刺客是從哪裏來,又是藏在哪裏?她房間出這麽大動靜,那些嬤嬤丫鬟侍衛竟然一個來看的人都沒有,要說船上沒有刺客的內應,傻子都不相信。
看來是有人,不想讓她這個“三姑奶奶的女兒”回到帝京。
十有八九,是和滅門元家同一夥人。
上官湘雲死前,字字泣血,控訴她的嫡母害她,如果真是如此,那這些刺客的內應就是劉嬤嬤。
萬般心思自心間一閃而過,清辭抬起頭看到白珩舟,下意識問:“小白,你是怎麽上船的?”
話問出口,她才發現好笑:“我忘了,你那麽有本事,這點事怎麽難得住你……對了,小白,你知不知道我娘親在哪裏嗎?”
白珩舟搖頭:“我被人引開,回去時,家裏已經沒有人。”
這個可能性清辭猜測過,可真是這個結果,心裏還是難免失望。
“也就是說,有人故意把你引開,然後才去抓我娘親。”清辭蹙起眉頭,“誰這麽處心積慮?我娘親隻是一個普通婦人,抓她幹什麽?我又不是前世……”
“我會幫你找到她。”白珩舟打斷她的喃喃自語,清辭愣了愣,抬頭看他,他清淨的眸光裏,是少見的認真。
清辭心頭觸動,抿了抿唇,低聲道:“那天我真的以為你走了。”
白珩舟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話語平靜卻直白,像雪地裏燃燒起的火堆,熱烈到令人心悸。
“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永遠不會。
清辭心間激蕩起一股暖流,她是重活過一世的人,經曆過無數的背叛和欺騙,本以為自己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人的承諾和誓言,可這個認識不到半個月的男人,說出這樣一句沒有任何實質的諾言,她竟然就動容了。
清辭莞爾:“好,那我們就一起去帝京闖一闖。”
“不過在此之前,”清辭摸著下巴,打量白少爺這一身,“你這個打扮得改變一下。”她是未出閣的小姐,身邊怎麽能跟著一個大男人呢?
白珩舟沒有反應。
清辭知道,他這個沒有反應的意思就是對她的話沒有意見,換句話說,就是隨便她想怎麽樣都行。
“你能把另一邊麵具摘下來嗎?你這個麵具太顯眼,讓人不注意到你都難。”
話說出口清辭就察覺有些不妥當,他把另外半邊臉遮起來,那必定是有不想讓人看到那半張臉的原因,她貿然提這樣的要求,是不是有些……
一個念頭還沒轉完,白珩舟已經將麵具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