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6章 一定要換試卷
她像個反應遲鈍的人，兩天過去，才有那種不知所措的心悸的感覺，清辭皺了皺眉頭，不明白楚詔這是閑著沒事逗她玩，還是不高興她又一次沒有知會他就擅自行動所以嚇唬她？
兩種都有可能，唯獨不可能的就是看上她。
她活了兩輩子，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看那邊，劉芷淩，他的未婚妻。
看周圍，二百位閨秀，都是來競選他的侯夫人的。
楚侯爺那樣高權重的男人，要什麽女人沒有，怎麽可能對她這個不知底細的女人動心思。
清辭站在樹下，夏日的陽光穿過樹梢，在地上留下趣味的光影，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無論如何，這一世，她要守住自己的身，更要守住自己的心。
“咳咳。”紛亂的女聲裏忽然想起男人渾厚的咳嗽聲，滿庭院的閨秀立即安靜下來，全看向聲源處。
隻見一位穿著朝服的戶部官員與宮中來的兩位女官並列站在一起，戶部官員道：“諸位小姐，請先到我麵前，按一行十人站好。”
閨秀們立即走上前去，搶奪前排的位置，清辭倒是不疾不徐，等她們都站好了，才找了個空位摻進去。
女官先福了福身，做自我介紹：“諸位小姐好，我是太後身邊的李女官，我身邊這位是孫女官，接下來為期三月的選秀，將由我們協同戶部的張侍郎大人一起考核。”
眾位閨秀齊齊福身：“李女官、孫女官安好，見過侍郎大人。”
“不必多禮。想必小姐們都知道第一關是甄選，接下來我們將從相貌、體態和德行三方麵為諸位小姐評分，排名前一百位小姐將入選成為秀女。”李女官道，“那麽現在就請諸位小姐，按照現在的排序，每四十人依次入殿，我們正式開始。”
“相貌”是字麵意思，“體態”通俗點說就是身材，也就是胸、腰、臀的尺寸，宮女測量後，女官按照標準打分，這兩項清辭都得了不錯的分數，尤其是體態，李女官都對她露出滿意之色。
清辭考完後離開大殿，她在這裏沒有認識的人，唯一認識的上官笙歌和劉芷淩還在考，她索性遠離人群，走到僻靜的廊下，隨手從槐樹上摘下一朵槐花，慢慢嚼著，甜的。
“她就是元清兒？”不遠處，有兩位閨秀正眼神不善地盯著清辭的背影，說話的紅衣女子名喚扈明佳，是四品刺史的女兒。
“就是她，我不會認錯的，我昨天就是看到她與穎王殿下一起從茶樓裏出來，兩人交談甚歡。”黃衣女子叫紀雨青，她爹是扈明佳的爹的手下，她自然也就是扈明佳的跟班。
紀雨青恨聲道：“她還是楚侯爺的醫師，可以自由出入安平侯府，這女人竟然同時與穎王殿下、楚侯爺交情匪淺！”
扈明佳眼底浮現嫉恨：“是有幾分姿色。”
紀玉青道：“我打聽過了，她相貌和體態她都考得不錯，聽說她很聰明，想必《女四書》也沒問題，她肯定能入選秀女。”
“肯定？我看不一定。”扈明佳言冷涔涔一笑，紀玉青眼睛一亮：“姐姐，你有什麽好辦法？”
“我早就買通宮女……你等著看好戲吧，我一定會讓她的名次掉到一百名外。”扈明佳一字一頓道，“讓她，失去資格。”
清辭素來敏銳，無端感覺到如芒在背，奇怪地轉身，就看到一紅衣女子和一黃衣女子正對著她的方向，不知在說什麽，眼神不太友善，見她轉身，兩人匆匆做賊心虛地避開。
雖然不知道她們怎麽回事，但她也留了兩分警惕，畢竟在這種“不是你淘汰就是我淘汰”的情況下，最容易催生人的惡念。
第三項是“德行”。
“德”是《女四書》，“行”是禮節。
寬敞得能容納數百人的大殿中，整齊地擺著案桌和坐墊，閨秀們依次入座，宮女們送上來試卷，依次分發給閨秀們作答，試卷上考的都是《女四書》的內容。
發到清辭時，宮女忽然看了清辭一眼，清辭捕捉到她這個怪異的眼神，蹙了蹙眉，接過試卷，馬上就聞到試卷上有淡淡的香味。
不是紙香，而是某種藥草香。
清辭聞第二遍的時候就知道是什麽藥草，神色略顯譏諷，按住宮女的手：“姐姐，給我換一張卷子吧。”
宮女眼底流露出慌亂，低聲問：“為什麽？”
清辭半笑不笑：“沒什麽，我覺得這張卷子和我不太合眼緣，反正都是一樣，換一張也沒事，不是麽？”
隻是換一張試卷，又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一般來說換就換吧，在座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兒，小宮女也不想無緣無故得罪人。
可這個宮女，卻拒絕了：“太麻煩了，還是不吧。”
這時候，清辭往後兩個座位的閨秀，發出不滿的聲音：“試卷都是依次發放，每張都一樣，你沒事兒換什麽換，耽誤大家考試，麻煩。”
清辭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閨秀竟就是那個紅衣女子。
她本就懷疑她心懷不軌，現在又不怎麽關她的事，她卻急著出聲，十有八九，這張試卷上的“料”，就是她買通宮女加給她的。
“會嗎？”清辭一笑，在宮女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從她手上利落抽走一張試卷，將原本的試卷還給她，“這樣不就好了？”
宮女訝然：“元小姐，你……”
清辭微笑：“難得宮裏的姐姐竟認識我。”
宮女頓時啞口。
清辭提筆，端端正正地在試卷上寫上自己的名字。
顯然，紅衣女子怕小宮女認錯人，特意把自己的長相和名字告訴她，結果小宮女一緊張，脫口而出喊了她的名字，恰恰暴露了她曾特意辨認過她的事實。
要不然，一個在深宮裏當差的宮女，怎麽會認識她這麽一個剛到帝京不久的小姐？
宮女不知所措地看向扈明佳，扈明佳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哪料到清辭是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兩人大眼瞪小眼。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李女官的注意，李女官走了過來，沉聲問：“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