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3章 都希望她消失
眾人聽了這話，俱都一震。
清辭並沒有動怒，依舊是像平時那樣言語帶笑，可這回她嘴角的笑容，卻無端透著一股陰冷煞氣，孫聆鳳都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一時不知該作何回答。
上官瀾歌臉色也不好看，但還是強撐著打圓場：“二嬸嬸，別跟她一般計較，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清辭揚著笑：“是啊，二夫人這般高貴的人，還是不要跟我這個鄉下來的女子計較為好，免得沾了我的汙濁之氣，跟趙氏一樣在帝京混不下去。”
趙氏豈止是在帝京混不下去，她是在人世間混不下去！
她這句話是在提醒他們，趙氏就是被她一手拖下地獄，他們要是活得不耐煩，盡管來挑釁她！
孫聆鳳確實被唬住了，臉色鐵青地站在一邊，半天說不出話。
清辭唇邊勾著冷笑，重生一世，她收斂鋒芒是為了更好的複仇，卻不代表何時何地都忍氣吞聲，既然這些人犯賤上門來找罵，她自然不會客氣。
仲雅清輕咳一聲，溫聲道：“現在說的是厭勝之術，扯那麽遠做什麽？”
“就是，以為天南地北亂扯一通，就能把施行厭勝之術這種大罪扯沒嗎？”上官子陽中氣不足地嘀咕。
燕寧好像從眼前這一幕裏明白了什麽，眼神有些古怪地看了清辭一眼，然後用腳尖踢踢素兒：“問你話呢，你怎麽認得出元清兒剪的衣服是浮光錦？”
素兒本就沒什麽底氣，被爭渡的一腳和清辭那一番據理力爭嗆得說話都不利索了：“奴婢、奴婢……奴婢是聽冬蘭姐姐說，要找一件繡著芍藥的紅色衣裳，是浮光錦的料子，奴婢就想起小姐剪的那件紅衣上的確有一朵、一朵芍藥，所以才推測那件衣服是浮光錦……”
爭渡嗬嗬：“原來是‘推斷’，這麽會推斷，不如去大理寺任職，一定比你在相府做丫鬟有前途。”
“奴婢……”
仲雅清眉毛一皺，打斷她越來越不利索，越來越顯心虛的話：“不管怎麽說，清兒，你那件浮光錦不見了是事實，除非你能拿出完好的衣服自證清白，否則你洗脫不了嫌疑。”
“那件衣服既然找不到，那就是被人偷了，我拿不出來。”清辭語氣寡淡，“但你們又憑什麽斷定這就是我那件衣服？不能是有人特意做來嫁禍我？”
上官瀾歌接話：“衣服出自繡娘之手，傳召繡娘來一看便知。”
仲雅清與她配合極好：“傳繡娘。”
繡娘來得很快，就像早就等著似的，仲雅清將那塊紅布遞過去：“你看看，這件衣服是不是老太君七十五大壽時，你為清兒小姐做的那件衣服？”
繡娘看了一眼，表情有點奇怪。
清辭觀察著，繡娘應該認出這不是她的衣服，而是上官瀾歌的，但她眼睛咕嚕嚕地轉了一圈後，張嘴卻說：“是，我認得出來，這刺繡是我的針腳，清兒小姐的衣服正是這一件。”
清辭搖頭，果然，連繡娘都是收買好了。
上官笙歌本是一直沒開口，現在見局勢塵埃落定，眼珠子一轉，忽然跳出來給自己找點存在感，又是失望又是悲憫地歎了口氣：“原來真是清兒妹妹。”
上官瀾歌亦是搖頭道：“清兒妹妹，你怎麽能這樣呢？都是一家人，你有什麽不滿可以說出來，怎麽能在背後用這種陰毒辦法？難怪咱們相府這段時間都不太平，原來是被你詛咒的。”
上官循說：“清兒，你太讓我們失望了。”現在他都後悔當初為什麽要答應老太君將元清兒從瀘城接來，簡直是接回來一個災星禍害。
其他人的臉上也露出失望之色，仿佛之前對清辭多麽寄予厚望似的，清辭隻是看著，沒開口。
“豈止是失望，施行厭勝之術可是大罪，元清兒，罪不容誅！”上官子陽轉身就對燕寧一拱手，“九公主，已經找出罪魁禍首，請您降罪！”
燕寧唇瓣抿了一下，卻沒有說話，像在想著什麽。
上官瀾歌心下覺得奇怪，燕寧不是也很憎惡元清兒的嗎？上次還采納了她的建議，用緙絲吉服給元清兒設套，革除了元清兒的參選資格，怎麽這次證據確鑿，她反而不拿下元清兒問罪？她在想什麽？在猶豫什麽？
她當然是在想，他們今日表現怎麽跟她前兩日送給她的信上寫的一模一樣？清辭揣著手，露出一個深藏功與名的笑容，燕寧不傻，事到如今，怎麽會看不出他們是在借她的手，要她的命？
半響的安靜後，燕寧看向清辭：“元清兒，你還有什麽話說？”
清辭始終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哪怕是這樣不利的當口，她也沒什麽懼意：“這樣證據確鑿，我好像真的無話可說。”
上官瀾歌眼底掠過一絲得意之色，道：“清兒，姐妹一場，我便給你一個忠告，現在認證物證俱在，你若坦白交代，念在你年幼無知，不知此等巫蠱之術是陛下嚴令禁止的，九公主仁慈善良，加上老祖宗求情，還能對你能從輕發落，但你若是冥頑不化，依舊狡辯抵賴，便是誰都護不了你！”
這番話她自認為說得軟硬兼施，十分出色，眼底忍不住得意。
清辭將目光轉向在場眾人——除了想幫她卻不知該從何開口，焦急得眉心深皺的老太君外，其他人要麽看她的眼神要麽是憎惡，要麽是冷漠，總之都沒打算幫她說話，更直白一點說，就是都希望她就此從相府裏消失。
清辭看到先前說要投靠她的上官婉晴時，上官婉晴突然開口說句：“我能看看那塊布嗎？”
上官子陽不耐煩地道：“看什麽看？這裏有你說話的分嗎？”
遭了訓斥，上官婉晴也沒有覺得難堪，低垂著頭輕聲說：“妹妹隻是覺得那塊布上的刺繡，好像有點奇怪。”
孫聆鳳凶道：“有什麽奇怪，繡娘都作證是她繡給元清兒的芍藥花，你的眼神比繡娘還好嗎？再多嘴一句，回去有你好看！”
上官婉晴隻得閉嘴，不過清辭還是給了她一個和善的微笑。
這種場合確實沒有庶出小姐開口的餘地，上官婉晴在相府長期受欺辱，卻能在這種時候冒險為她說話，還指出了關鍵問題所在，可見這位四小姐，是真有幾分膽色和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