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7章 楚詔楚詔
爭渡指著她的腰說:“你受傷了!”
“啊?”清辭忙低頭一看,伸手一摸,果然摸出一手血,“應該是剛才不小心被刮傷的,沒事,隻是皮外傷,不嚴重。”
東華門裏忽然湧出一支軍隊,當先一個將領,拿出旗花朝天空放了一彈,砰的一聲炸開極亮的光,照亮大半的天空,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住,將領高聲喊:“全部人!原地站好!不準動!違令者——斬立決!”
百姓們錯愕不已,不知道怎麽就要被斬立決,當下渾身僵住,動都不敢動。
清辭一看,那軍隊竟是龍武軍。
龍武軍迅速掌握局勢,分開疏散密集的人群,很快就讓這個互相推擠踩踏卻怎麽都擠不出去的一團,如解開死結般,緩緩流通起來。
顯然,龍武軍剛才高喊的那番話是為了鎮住慌亂的百姓,以便用最短的時間控製局麵。
隻是龍武軍是皇家軍隊,哪怕知道宮門外出了事,沒有調令他們也不能隨便出動,而且有資格調動龍武軍的人也不多,能這麽快又這麽及時地調來皇家衛隊,在場的人裏,不是燕竹就是楚詔。
百姓漸漸疏通開後,龍武軍開始搬那堆廢墟,燕綏在旁邊道:“縣主在底下,快把人救出來!”
可大家心裏都明白,這麽大個高台砸在身上,不可能不死,範嬤嬤哭得跌坐在地上,上官家三姐妹都惶惶不知所以,清辭見狀連忙走過去:“我在這裏。”
她一出聲,所有人都朝她看去,範嬤嬤眼中爆發著巨大的驚喜:“縣主!”
“縣主!”燕綏又驚又喜,“你沒事吧?”
“我沒事,讓大家擔心了。”清辭扶起範嬤嬤,範嬤嬤嘴唇顫抖:“太好了,太好了,縣主你沒事,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向老祖宗交代。”
清辭擦去她的眼淚,安撫一笑:“隻是受了點皮外傷,沒事的。”
燕綏大喜過後就是奇怪:“你……不是在台上嗎?怎麽會從那邊過來?”
清辭麵不改色道:“小白輕功很好,剛才台子倒下的時候,他飛過來救了我。”
燕綏心裏仍有一絲懷疑,他們剛才都盯著台上,如果小白真的飛身去救,那麽多雙眼睛會沒有看到?
但如果不是小白救的,她又怎麽可能安然無恙?
或許是小白的輕功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吧。
燕綏想不到其他能解釋清辭安然無恙的理由,隻能接受這個說辭。
清辭垂下眼,暗暗鬆了口氣,心想以後還是盡可能不要讓小白在人前做出這種難以解釋的事情,一兩次容易糊弄,再多就該惹來懷疑了。
燕綏看到她腰上的傷,忙脫下外袍披在她身上:“這裏還很亂,縣主先回府,我還要去看受傷的百姓,就不送了。”
陌生的男子氣息當頭籠罩,清辭微微一愣,然後福身:“謝穎王殿下。”
燕綏點點頭,轉身就走,清辭望著他清瘦頎長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本來要走了,眼角卻瞥見楚詔的身影,他似乎在看她,可當她轉向他的時候,他卻是在跟燕竹說話,一個餘光都沒分給她。
燕竹說:“今天多虧了楚候,否則場麵怕是不好控製。”
楚詔沒什麽表情道:“分內之事。”
龍武軍果然是楚詔調來的。清辭想了想,覺得自己作為當事人,有必要過去說兩句什麽,於是就朝他們走去。
燕綏則從另一個方向走來,邊走邊說:“我看了一下,傷了四人,已經送去醫館,瞧著沒有大礙。”
“就算沒有大礙,以後像這種沒有組織的聚眾活動最後不要再有,若是有死傷,誰都擔不起責任。”楚詔心情明顯不大好,“今日這件事,是誰主謀策劃?本候一定要到禦前參他一本。”
燕綏莞爾:“這不是沒出事嗎?你就……縣主小心!”
就在清辭走向他們三人時,沒有疏散的群眾裏,有個男人目光凶惡,悄無聲息地接近清辭,袖子裏掏出了一把匕首,匕首寒光冽冽,帶著致命的危險,衝向清辭——
隨著燕綏一聲驚呼,燕竹霍然抬頭,匕首已經距離清辭短短一臂,飛身去救已經來不及。
聽見燕綏的驚呼,從轉角處走出來白珩舟瞳孔一縮,匕首已經距離清辭短短一掌,哪怕是瞬移也來不及毫發無損地救下她。
雖是來不及,但兩人都沒有猶豫地朝清辭奔去,不過比他們更快的是一股渾厚強勁的內力,如颶風過境,直接將持刀的凶徒震開,清辭也受了內力波及,整個人飛了起來,被趕來的白珩舟接住。
楚詔坐在輪椅上,身體前傾,手還在半空中沒有收回來。
燕竹一腳踩住凶徒的胸口,冷聲一斥:“大庭廣眾,行刺當朝縣主,膽大包天,是誰指使你?!”
凶徒咬牙不說,燕竹一腳將他踹向龍武軍:“抓下去用刑,讓他吐出幕後主使!”
“是!”
楚詔收回手,忍著體內橫衝直撞,動蕩不穩的真氣,抬起眼看清辭,她似乎沒有傷到,隻是身上披著燕綏的衣服,又讓白珩舟摟著的樣子著實有些刺眼。
清辭見楚詔印堂若隱若現一絲黑氣,不禁走近了幾步:“多謝侯爺出手相救。”
楚詔抿唇:“嗯。”
他好像不想跟她多說,錯開視線:“看來縣主今日不宜出門,接連兩次殺身之禍,沒什麽事的話,還是盡快回府吧。”
清辭應“是”,楚詔轉動輪椅,準備離開,可沒走出多遠,他就停了下來,緊接著,他反手按住自己胸口,在無數雙睜大的眼睛裏,一口血吐了出來。
清辭臉色驟變,推開白珩舟奔向楚詔,聲音細聽起來有些顫抖:“你怎麽了?”
楚詔深藍色的圓領袍上繡著樣式繁密的花紋,此刻花紋都被血染成了暗紅色,他眼神渙散地看了清辭一眼,旋即整個人摔進她懷裏,不省人事。
清辭摸到他的身上冰涼如水,像一具死去多日,連餘溫都沒有的屍體,她從未這樣慌過:“楚詔!楚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