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5章 憑空消失的人
清辭一愣，抬起頭問：“是這個蓮子嗎？”
“對，就是這個蓮子。”和尚笑道，“想必施主心中所想的那人，與施主是極有緣分的，蓮花仙都做了保。”
清辭啞然，就這樣？她隻是想到了個名字，什麽祈福的話都沒說，這就摸到了？這和想求簽，結果所求之事還沒禱告完，竹簽就自己掉落有什麽區別？太尷尬了吧。
清辭本就不信這個，現在更懷疑了：“就這麽一顆小小蓮子，能庇佑人？可它沒幾天不就萎了嗎？”
和尚說：“施主可以用找一個荷包將它包起來，就算日後萎了，貼身帶著也是可以保護平安的。”
清辭把玩著蓮子，隨手將蓮子放入口袋：“我能再求一個嗎？”
“自然可以。”
清辭再將手探入水中，這次想的是自己的名字，不消一瞬她將手抽出，掌心又是一顆蓮子，她笑了起來：“師傅是騙我的吧？這不是很容易就摸到嗎？”
和尚連著念了兩句佛號：“想必施主平日一定是個善心仁德的人，蓮花仙才這般眷顧，貧僧也很少見到連續兩次都摸著蓮子的人。”
她善心？清辭心想這話要是讓楚詔聽見，一定會被那廝嘲笑，他說了，她是天底下第一黑心女人。
不過她看到周圍不少女子都用羨慕的眼神地看著她，有點開心，她自來帝京，收到最多的就是嫉妒和憎恨，難得有這種不帶惡意的羨慕，感覺十分好：“就當做是有緣。爭渡，等會你去幫我添點香油錢。”
爭渡表示收到，清辭想將蓮子收起，轉念一想，怕和原來那顆混錯了，便將蓮子放進了爭渡的口袋：“回去還我。”
爭渡：“……”
和尚帶著她往下一個景點走去，清辭一邊到處看看，一邊隨意地問：“師傅身上的袈裟，好像跟其他師傅不一樣。”
和尚道：“貧僧是護國寺監寺。”
監寺，也就是護國寺內，除了主持，就屬他級別最高。
清辭笑：“哦，師傅看起來年紀輕輕，竟然已經是監寺，想來是佛法高深，深得主持倚重，知曉很多秘密吧？”
和尚微微一怔，見清辭滿臉別有深意，分明是有意試探，他念了句佛號：“施主，有話不妨直說。”
清辭背著手在身後，閑庭信步地走著：“護國寺真不愧是皇家寺廟，很氣派，香火也很旺盛，聽說太後每年都要親自來上幾次香，陛下也駕臨過，最近一次，好像是在三月吧？”
和尚沒出聲，清辭側眸：“聽說那次陛下在護國寺遇到了刺客，不知監寺能否相告來龍去脈？”
“施主這是為難貧僧。”和尚垂眸道，“天家之事，豈是貧僧可以議論？”
清辭含笑：“不好說嗎？”
和尚閉上眼：“阿彌陀佛。”
清辭走到一個相對比較安靜的地方，便停了下來，回頭看著這位一臉慈悲相，隨時準備普度眾生的和尚：“不知對監寺來說，是這件事不好說些，還是你利用職權，貪汙納垢更不好說一些？”
和尚那端正從容的麵具一下子就出現了龜裂：“你……”
“佛家八戒，戒殺生，戒偷盜，戒淫邪，戒妄語，戒飲酒，戒著香華，戒坐臥高床，戒非時食。”清辭冷笑，“監寺你犯了幾條可敢細想？在佛祖跟前伺候，還敢這般陽奉陰違，你不怕將來下地獄嗎！”
“貧僧不知施主在說些什麽，若是施主沒有別的事，恕貧僧不能再相陪。”和尚臉色大變，幾乎是要落荒而逃。
清辭也不叫白珩舟攔著他，隻是慢悠悠地道：“監寺現在要是走，我馬上就去找主持說一說，你在城郊的房子裏的魚兒養得多肥美。”
和尚的腳步頓時停下，臉色慘白地回頭，不可置信她怎麽知道這件事，他明明很小心啊，房子是托人買的，一個月至多去兩次，瞞了五六年，哪怕是日夜相處的同門師兄弟都沒有發現端倪，這個突然駕臨的蓬萊縣主，怎麽……
清辭溫聲細語道：“監寺不必緊張，我隻是想了解些事情，我保證，今日從你口中說出的任何一個字，我都不會叫旁人知曉。”
和尚微微咬牙：“施主到底想做什麽？”
“我要監寺你把陛下遇刺那日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不要遺漏任何細節。”
“……好。”
和尚別無選擇，如果清辭真把他利用職權，挪用寺裏的香火錢，在外麵給自己買了房子養老的事情說出去，別說主持饒不了他，就說他這已經屬於犯罪，是會被京兆尹判腰斬的。
“陛下每年三月都會到本寺上香，這個習慣已經持續十幾年，並不是秘密，本寺自一個月前就閉寺準備恭迎聖駕，寺廟裏駐紮了一支禁軍，日夜巡視，到處檢查，沒有遺漏任何地方，事發前夜陛下身邊禁軍統領還親自到本寺查看過，確定了沒有任何問題才走，所以我們也不知道那個刺客到底是怎麽混進來。”
和尚帶著他們去了大雄寶殿，指著屋頂上的梁柱：“就是那裏，刺客一身黑衣，伏在梁上，等到陛下上香的時候，他突然出現，直逼陛下，如果不是那時候陛下身邊有賢王殿下，及時擋下一擊，陛下怕是會傷得更重。”
清辭皺眉：“殿內殿外那麽多人，就讓刺客這麽逃了？”
和尚臉上忽然露出了很驚恐的神色：“那個刺客根本沒有往外跑，他順著柱子爬上去，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麵，憑空消失了！”
清辭想都沒想：“不可能。”
和尚知道這件事很匪夷所思，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他也不相信世上有這種事，他急切地說：“是真的，刺客就是從我們眼皮底下消失，幾十雙眼睛都看到了！”
清辭和爭渡對視了一眼。
“再之後，陛下震怒，著賢王主理此事……我知道的也就這麽多。”和尚擦擦腦門上的冷汗，“我們護國寺，還因為被混入了刺客，遭到了陛下的斥責，負責看守大殿的八個小和尚，都被處死了，如果不是有太後在，主持和我，都要吃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