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6章 私心
與此同時清辭的聲音在老大身後響起:“你不是想不通老六是怎麽死的嗎?”
老大預感到什麽,死到臨頭不顧一切,五指成爪地對著楚詔的門麵一抓,然而指甲還沒摸到楚詔的臉,楚詔手一動,他的身體就被什麽東西捅了個對穿。
“他那天就是這樣死。”尾調落下,楚詔猛地將刀拔出!
“呃!”老大最後隻發出這麽個聲音,眼睛睜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這麽被殺——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出手。
黑衣客裏武功最高強的第一人,活的時候那般威風,死的時候也就這麽容易。
清辭彎腰將他死不瞑目的眼闔上,低聲道:“見了老五,記得說聲對不住,你冤枉了他,我們確實不是真的老二和老三。”
“……”
提前殺死一個本就打算殺死的人後,兩位凶手神情都很淡定,清辭拿了塊手帕遞給楚詔擦去匕首上的血跡,一邊四處張望,說:“這裏不是個殺人滅口的好地方,看來隻能先把他的屍體丟井裏。”
楚詔莞爾:“半年前我看到你殺人是丟井裏,半年後你殺人還是丟井裏,沒長進。”
清辭虛心請教:“侯爺還有更好的處理辦法?”
楚詔微微眯起眼睛:“掛到張開昌的床前吧。”
清辭心服口服:“太狠了。”這得把張大人嚇成什麽樣啊?
楚詔隻是笑,睨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誰連著嚇唬了人家幾天,還敢說他狠?
清辭對這些帶有別有深意的眼神一貫都是選擇視而不見。
想了想,清辭收起玩笑說:“不過燕竹突然要張開昌去檢閱兵屯,我覺得有點奇怪,燕竹現在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他檢閱兵屯幹什麽?準備起兵嗎?”
這個女人總是這麽聰明,一點蹊蹺都能被她想出來。楚詔道:“密信不是燕竹送來的,是我沒耐心再等下去,讓人偽造了一份密信騙張開昌帶我們去兵屯。”
清辭先是一愣,然後震驚:“你還能仿照燕竹的密信?”
楚詔彎唇:“騙張開昌,足矣。”
偽造密信說起來簡單,但實施起來完全不是寫幾個字這麽簡單,畢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能想到偽造,人家也會防止被偽造,所以密信往往有著重重防偽和專門傳送渠道,隻要沒有防偽和不是從專門的渠道送來,哪怕上麵蓋著燕竹的印鑒也沒有人會相信是真的。
楚詔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是代表他已經破解燕竹的防偽和入侵燕竹的渠道!
清辭佩服得五體投地,同時暗驚楚詔這般對付燕竹,真的隻是奉旨辦案嗎?他沒有別的私心嗎?他跟她不一樣,他和燕竹無冤無仇,怎麽也是一副要將燕竹置於死地的模樣?
清辭想問,但想想又覺得不好問,欲言又止看了他一眼。
楚詔對上她的眼神:“怎麽?”
“沒事。”還在別人家的地盤上,多聊有危險,等這件事解決了再問不遲。
當晚張開昌又是怎麽被老大的屍體嚇到肝膽寸裂略過不提,清辭拿著一份包括河中府周圍幾個州府的地圖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潭安縣這個地方,便借著不知道要準備多少行李為由試探了其他同行的人從這裏到潭安縣的路程。
“什麽衣服都不用帶,一日足以來回。”
一日時間來回,也就是說,這個潭安縣就在河中府裏。
那麽地圖上為什麽沒有標出?
走在後院的走廊上,清辭還在想著這個問題,想不出頭緒,索性作罷,天亮後他們就會出發去這個潭安縣,到時自然一目了然。
現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張開昌大概是怕有刺客扮做他府裏的丫鬟仆人趁夜刺殺他,便規定了天黑後除了巡邏的護衛外,閑雜人等不準在府裏徘徊,所以此刻雖然才剛剛入夜,但整座河中府衙一眼看去,是空蕩蕩的。
不過清辭是黑衣客,又是最近深受張開昌看重的心腹,她隨便走走沒有人敢攔她,她左右看了看,沒人注意她,快速推開一間房的門,潛了進去。
這裏是張開昌的書房。
她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套出張開昌的話,得知初九提過的那本記錄黑衣客所有行動的冊子就在這書房裏。
說起來這個組織真有點奇葩,幹非法殺人的勾搭,竟然還評業績,據說一年之中完成任務最優秀者就會被提拔為頭領,著實長了清辭好大一番見識。
張開昌的書房裏有由機關術做成的暗室,但比起燕竹的公孫家機關術和楚詔的墨家機關術還差得遠,清辭都不用怎麽琢磨就破解開了。
密室裏放著一個外形巨大且結構複雜的機關器,每拉動一根操縱杆,就會有相對應的卷軸從特定的渠道滾下來,這種機關叫多寶匣,一般是用來歸類複雜多樣的材料。
她研究了小一會兒這個機關器的規律,差不多知道怎麽操作後,連著推動七八根杆,一卷布軸就滾了下來,清辭撿起來看日期,正是她讓白珩舟來河中府救孔山泉那一日。
初九和十三確切地告訴她,白珩舟與黑衣客交過手,以黑衣客窮追猛打的行事作風,哪怕打不過白珩舟也一定追蹤過他的去向,他們的行動記錄裏能為她提供一個大致的方向,總比她大海撈針強。
清辭一行行看下去,記錄還原了那天的真實情形——
“黑衣客奉命滅口孔山泉,原本計劃要在一座山裏動手,好偽造成山匪襲擊欽差衛隊的假象,但孔山泉十分謹慎,竟一路靠躲到了河中府城門口,黑衣客沒辦法,隻能就地下手,正要得手時,一位白衣男子從天而降。
白衣男子武功高強,他們一支小隊十二人合力圍攻竟都沒能將他打敗,一籌莫展之際,男子不知為何突然走火入魔,無法自控,老三趁機使出“鐵鉤手”抓傷男子,男子受傷後轉身而逃,他們一路追到雪原便再也找不到男子蹤跡。”
清辭倏地抓緊卷軸,毫無疑問,這個男子就是白珩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