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6章 等我回來再告訴你
“所以殺害菊兒的幕後真凶，是皇帝，對嗎？”
他們以為皇帝隻是賞賜了一件衣服給凶手，原來他就是指使凶手的幕後之人。
清辭譏誚道：“也是，除了皇帝，還有誰能有那麽大的本事換掉整個湯泉宮的宮人？誰有那麽大的膽子放火燒內務府？誰有誰能那麽不留痕跡地滅口掉湯泉宮所有舊人？又有誰能放一個侍衛出入後宮？”
沒有，隻有皇帝。
想來是皇帝不知從哪裏得知元綺意留有一封遺書，生怕遺書有朝一日曝光，天下人都看到他禽獸一般的嘴臉，便費盡心思尋找，一邊找一邊滅口湯泉宮舊人，無論知情的不知情的，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直到找到菊兒的身上。
這封信是寫給菊兒的，並不是元綺意留在鍾粹宮，而是菊兒覺得放在身上不安全，所以才藏在鍾粹宮。
皇帝為了得到信的下落，不惜安排刀疤臉接近菊兒，菊兒雖然被刀疤臉誘惑，但始終沒有交出信，皇帝被磨得太久失去耐心，才讓刀疤男將其滅口。
清辭明白了，完全想明白了，前世的燕竹想要找到這封遺書，並不全是因為對元綺意念念不忘，更多是他知道他父皇的獸行，想這份證據，以做不時之需。
“看完了？”楚詔突然把信抽走，清辭怕撕壞元綺意留在世上的絕筆，下意識鬆手，放開後才反應過來要搶，忙撲上去：“給我再看看！”
楚詔抬高手臂將信從左手過到右手，輕而易舉地避開她的搶奪，空出的左手正好摟住她撲過來的身子：“看一遍就夠了，你還要看幾遍？這種東西有什麽好一看二看？”
“我……”
楚詔攔住她的話頭：“玩個遊戲吧，三局為限，輸的人回答對方一個問題，不準撒謊。”
他唇邊噙著一抹淺笑，眼神深幽柔和地落在她身上，清辭知道，他是想用這個辦法打開她嚴絲合縫的嘴，聽到一點真話。
其實在一起經曆了這麽多事情，清辭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防著他，有些事情告訴他也並無不可，而且正好她也有想知道他的事，考慮了一下，應了：“好，什麽遊戲？”
楚詔道：“石頭剪子布。”
清辭：“……”
楚詔挑眉：“不敢？”
清辭默默道：“沒有，侯爺您真是童心未泯。”
楚詔輕笑，伸出手，道：“石頭剪子布——”
楚詔出了布，清辭是石頭。
戰無不勝的大將軍哪怕是在遊戲裏也是贏家，揚起眉梢道：“你知道我要問什麽，自己說吧。”
其實他們想問對方的問題都是同一個——他想知道她為什麽在意元綺意？為什麽會為了她冒險入宮？
清辭收回敗北的手，靜了靜，忽的問：“侯爺看我跟元綺意長得像嗎？”
楚詔嗯了聲：“像，眼睛像。”
清辭深吸一口氣，將自己不為人知的秘密再扒開一條縫給他看：“不隻是眼睛，其實我的真實容貌跟元綺意也很像。”
楚詔一皺眉。
清辭笑容淺淡：“如果換做是侯爺你，知道這世上有一個人與你非親非故，卻有一張跟你十分相似的臉，你會不好奇他曾經的經曆嗎？”
楚詔盯著在黑暗裏一雙桃花眼仍閃著點點細碎亮光的清辭：“你對元綺意，隻是好奇？”
清辭莞爾：“我跟侯爺說過，我差點就成了燕竹的細作，其實還少說了一句，當初樹籬會選上我，就是因為我跟元綺意相似的容貌，他選中了我，訓練了我，改變了我的一生，四舍五入，就是元綺意改變了我的一生，所以對她，我的感覺很複雜，很難不在意就是了。”
楚詔安靜地看著她的臉，她鬼斧神工的易容術完全掩蓋了她的真實容貌，整張臉如果不是有一雙實在漂亮的眼睛撐著，其實姿色十分寡淡，隻有仔細看，深深看，才依稀可以認出她輪廓的精致。
他握住她的手，大概是因為常年擺弄藥材，她指尖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清苦味，像是從她的骨子裏透出來。
他相信她說的話是真的，因為初九將徐夢佳拿到太後麵前指認她真實身份的那幅畫偷出來交給他了，上麵那個十歲的小清辭簡直就是小幾歲的元綺意，所以他信她有一張和元綺意相似的臉。
和元綺意相似的臉啊……
楚詔不知想到了什麽，抿緊了唇。
清辭半天沒聽見他說話，眨了眨眼睛，楚詔斂了情緒，道：“下一局吧。”
清辭就出了剪子，而楚詔是布，總算是叫她扳回了一局，她微微一笑：“侯爺也知道我要問什麽吧？”
楚詔嘴角一泛，正要說什麽，不巧這個時候，天邊撲簌撲簌飛來一隻白色的鴿子，在他們頭頂盤旋了一圈後，落在了楚詔身邊。
清辭一愣：“鴿子？”
楚詔笑容一收，由躺變成坐，抓過那隻鴿子，信鴿腿上有一封信，他一邊卷開紙條一邊說：“這是我專門飼養的鴿子，無論我在什麽地方，它都能找到我，應該是從河中府飛來的。”
聽到河中府這三個字，清辭就預感到了不妙：“是不是那邊出事了？”
楚詔看完紙條，眼神都冷了：“私兵嘩變，和河中府駐軍對峙起來，怕是要生事，我必須馬上趕回去。”
十五萬私兵嘩變，一個處理不好，就是一場血流成河的戰役，清辭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忙問：“你要怎麽回去？”
楚詔用火折子就地將紙條灰飛煙滅，匆匆道：“十七鎮不住場，再拖延下去怕是要出大事，我用異能回去。”
“不行！”清辭想都沒想就道，“你剛遭的反噬還沒全好，再用一次你會撐不住，你還要留著身體去處理兵變，要是你倒下了，河中府甚至朝堂都會亂起來。”電光火石間她隻能想到一個萬全之策，“你跟我回相府，我讓小白送你去。”
楚詔聽她的，兩人一起躲開禁衛軍，從長禧宮的密道返回右相府，要出密道口時，楚詔忽然拽住走在前麵的清辭，清辭猛地回頭，以為出什麽事。
楚詔說：“那個答案，等我回來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