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3章 夢裏的人

  酒酒倒不覺得失落,反而覺得挺好,她也確實不想伺候一個對現在的她來說,完全陌生的男人。


  酒酒托著腮看著窗外,忽然看到一隻雪白的鴿子停在枯樹枝上,眼睛頓時一亮,她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鴿子。


  鴿子停留沒有多久,就撲簌著翅膀飛出了院牆,往天邊翱翔。


  同一片天空下,卞城一處客棧,楚詔開門走出房間,十七剛好從樓下跑上來,激動地說:“主子,找到少夫人的下落了!”


  楚詔立即問:“在哪裏?”


  “景王府!”


  “景王府?”


  十七重重點頭:“對,咱們留在盛樂的人傳來的消息,雪鴿停在了景王府的屋簷上,少夫人很可能就在景王府。”


  景王劉唯景是景泰帝的第五子,楚詔對這個人有些印象,她竟然選擇了接近他,據傳聞,這個人頗難對付,她也不怕露餡?

  想到這裏,他又有些惱怒,這個女人怎麽總是這麽不要命?

  “主子,我們要去景王府找人嗎?”十七問。


  楚詔手搭在欄杆上,沉聲道:“桑國景王劉唯景我略有耳聞,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我們什麽情況都不清楚就過去,太過莽撞。”


  而且他們都不清楚清辭在景王府是什麽處境,如果她是有計劃接近景王,他們突然出現,豈不是壞了她的事情?

  “那要怎麽做?”十七問。


  楚詔緩步走下樓梯,自從青、白兩幫被鏟除後,卞城就恢複以往的生機,客棧人來人往,十分繁華,他側身和一個人擦肩而過,忽然輕勾起了嘴角:“我們手裏不是也有一個王爺?”


  十七跟在他身邊:“是啊,劉唯楓,還被我們關在房間裏。”


  是那不就成了?楚詔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道:“你許久沒做人皮麵具,去試試看,手藝生疏了沒有。”


  十七眨了眨眼,終於明白他的意思,立即眉飛色舞起來:“您就瞧好吧!”


  楚詔找了一張空桌子坐下,跟小二要了一碗麵,還沒吃完,十七就回來了,手裏多了一張薄如蟬翼的仿人皮。


  “怎麽樣主子?漂亮吧?十七出品,必屬精品!”


  楚詔從懷裏拿出一錠銀子放下,接過他的麵具:“準備啟程,去盛樂。”


  “那劉唯楓要怎麽處理?”十七忙問。


  楚詔看著手中的人皮麵具,再想到劉氏皇族的重重事端,眸子微沉:“‘劉唯楓’有一個就夠了,處理幹淨,屍首藏好。”


  “好嘞!”


  ……


  酒酒看到了一個人,他隻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背影。


  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可是和前幾次一樣,她隻能看得見他的背影。


  她想繞到正麵去看他的臉,想問他是不是認識自己?是不是知道她以前的事?但是沒有辦法,他給她的始終隻有背影。


  清瘦,挺直,又無比熟悉的背影。


  酒酒忍不住喊:“你是誰?”


  他一動沒有動,更沒有出聲,酒酒心急如焚:“你到底是誰?你回答我的話啊!”


  他還是什麽都不說,輪椅緩緩動了起來,竟是在往前走去。


  酒酒怔了怔,想都沒想快步追上去:“你別走,告訴我你是誰?你別走——”


  她從夢裏喊醒過來,原來她又趴在窗邊的小塌上睡了過去,劉唯景不知什麽時候來的,坐在她的對麵看書:“做夢了?”


  酒酒後知後覺感到腦袋有些疼,皺著眉頭說:“我這幾天總是夢到一個人,很熟悉的一個人,可我偏偏喊不出他的名字,他也隻給了我一個背影,然後就走了,怎麽喊都不停下。”


  劉唯景眸光輕閃:“看不到他的模樣?”


  “看不到,我每次都想去看他的臉,可腳就是不受控製,走不動路。”酒酒咬住下唇,“他應該是我以前認識的人。”


  劉唯景看她神色還是有些憔悴,不是說養幾日就好,都養了三五日了,怎麽越看越沒有精神?是思慮過重嗎?她就那麽想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


  酒酒確實很想知道。


  並且她越來越覺得她不能就這樣一天天的混混沌沌地過下去,她要找回自己的記憶,那是她存在這個世上的全部意義,她抓著劉唯景的手臂:“王爺能幫我嗎?幫我找回以前的記憶?”


  劉唯景瞥了眼她的手,再看回她臉上,他沒什麽表情的時候,臉色看起來尤為冷峻,很不好親近,語氣也是寒的:“回盛樂路上,我對你說的話你都忘了?”


  他想讓她不要再糾結於過去,重新開始生活。


  酒酒搖搖頭,她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可是她努力了,不行就是不行。


  “這不是丟掉一樣東西那麽簡單,那是我過去十幾年的人生,我不能說忘記就忘記,那些記憶裏一定有對我非常重要的人,非常重要的事,我一定要想起來。”


  劉唯景坐在榻的那邊,背著光,烏黑的眼睛像化不開的濃墨:“我對你的過去也不了解,你想讓我怎麽幫你?”


  酒酒抿唇:“我爹雖然去世了,但是我應該還有一些親朋好友,他們可能知道我的事情,你能幫我把他們找來嗎?”


  “可以。”


  沒想到他會答應得這麽爽快,酒酒反而一愣。


  這段時間相處,他對她一直頗為冷淡,還以為他懶得管她的事,不過他願意幫她就好,她勢單力薄,毫無根基,凡事都隻能儀仗他。


  “多謝王爺。”


  劉唯景點點頭,從塌上下去,酒酒就說:“恭送王爺。”


  “……”劉唯景沒打算走。


  他隻是看她總坐在窗邊,又不關窗戶,回頭受了風身子更不好,所以想去拿個鬥篷給她而已,結果她??

  一時間,走還是不走,成了一個問題。


  劉唯景繼而想到,自她入府,已有七日,他隻來看過她兩次,她還這麽迫不及待送他走,他是做了什麽這麽招她不待見嗎?


  “你就那麽想讓我走?”她是不是忘了自己現在是他的妾媵?


  啊?酒酒眨眨眼:“王爺還不走?現在離飯點還有好一會。”他幹坐著等不覺得浪費時間嗎?先去辦公,到了點再來也不遲啊。


  感情在她看來,他每次來她這兒就是為了蹭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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