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5章 見婆婆
小雨端著一盆熱水給酒酒洗手，悄聲說：“奴婢看到陳氏已經被從後門送出府了。”都不等天亮再送，可見王爺厭惡她至極。
酒酒隻是輕彎嘴角，她害她，她就報複她，讓她自食惡果，非常公平，也沒什麽好歡喜慶祝的。
她將手泡進水裏，暖意從十指傳進心底：“她前一句還是抵死不認，後一句就一副要跟我魚死網破的樣子，大概是以為，我提議交由衙門審問，是想把沁姐姐也拉下水。”
她沒這個意思，不過也無所謂她怎麽認為，事情本就是她做的，要她認罪，也不是冤了她。
小雨將幹毛巾遞給她擦手：“那娘娘覺得，沁夫人知不知道這件事？”
“我不知道，但萍娘子確實很護著沁夫人，她對我下毒，多半是為了沁夫人。”
小雨也說：“是啊，奴婢在一旁也看到了，她對沁夫人真的不一樣，奴婢現在有點相信您之前說的話了。”
酒酒眨眨眼，才想起來她指的是那個魚玄機和女道人的故事，頓時失笑，敲一下她的腦袋：“睡了，明晚還要入宮呢。”
福南院熄了燈，緋樂閣還明堂著。
小雲腳步輕輕地走到沁夫人身邊：“萍娘子已經被送出府。”
“她也不容易，過幾天我再寫信給她吧。”沁夫人淡淡道，“她落得這個下場，也是咎由自取，還把我也連累了。”
有內院大權在手，她哪怕隻是個夫人，也等於半個主母，現在被褫奪了權利，就等於斷了她一條臂膀，她想著，眉間現出怒氣，這個酒酒，她小瞧她了！
小雲道：“好險，要是連王爺也以為是夫人指使萍娘子，那今晚這件事就不會這麽簡單善了了。”
當然，這本就是沁夫人指使，或者說是她暗示的。
沁夫人沒有直說要除掉酒酒肚子裏的孩子，隻是話裏話外暗示萍娘子，酒酒仗著肚子裏的孩子多次欺負她，以萍娘子對她的愛重，她怎麽能忍受得了？當然會對酒酒的孩子下手。
“她想幫我的心是對的，但太蠢了，下毒也不做得隱蔽一些。”沁夫人閉上眼睛平息怒火，又想起一事，“我讓你去把那道蒸排骨倒掉，你怎麽沒倒？”
事情剛剛發生時，她就預感那道菜可能有問題，匆匆吩咐小雲去處理，可後來那道菜還是出現在了宋大夫麵前。
小雲解釋：“奴婢去倒的時候，發現妙音閣的小雨就在旁邊，不準任何人碰那桌東西，說側妃中毒可能和吃食有關，奴婢沒辦法下手。”
沁夫人微微眯起眸，酒酒才剛倒下，她的丫鬟就護住了證物，今晚這一局果然是酒酒設計！
小雲神情略有遲疑，沁夫人挑眉：“你有什麽話想問我？”
“奴婢知道萍娘子對夫人極為尊重，但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小雲奇怪極了，她們又不是親姐妹，萍娘子竟然願意為了替她出氣，鋌而走險做下這種大事。
難道，真如下人之間傳聞的那樣，萍娘子對沁夫人有“那種”感情？
沁夫人笑了笑：“這件事啊，得從她剛入府的時候說起。”
“她爹是禦史，朝堂上得罪人的官兒，原來後院裏有個蘭娘子，因為被她爹參過而遭了貶謫，雖然後來東山再起，但也記恨上了她家，她入府後，和蘭娘子住在一個院裏，沒少被蘭娘子欺負。”
蘭娘子家世比萍娘子好，而且貌美受寵，才敢騎到萍娘子頭上作威作福，而萍娘子剛剛入府，根基未穩，又不想連累家裏，才一直忍氣吞聲。
“有一回蘭娘子抓了她，要她喝她的洗腳水，我路過救了她，又將蘭娘子的惡行告訴王爺，王爺便將蘭娘子打發出府，她才過了安生日子。”
小雲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就是因為夫人救了萍娘子，所以萍娘子才這般效忠您。”
沁夫人淡笑，是挺重情重義的，可惜不怎麽中用。
“早知道下毒會被發現，還不如就下猛藥，現在什麽都沒做成，還被逐出府，真是得不償失。”她唏噓著，但也隻是唏噓而已。
小雲微笑：“夫人不必著急，側妃現在懷著孩子，是這後院所有女人的靶子，我們且坐山觀虎鬥，至於內院大權，暫時失去而已，包括景王妃之位，早晚都會回到夫人手裏。”
“你說的對。”沁夫人起身，吹滅蠟燭。
……
翌日，二月十六，盛樂宮宴，劉唯景未時帶著酒酒入宮。
大宴在祈年殿舉辦，還未開席，劉唯景便帶著她在宮裏四處逛逛，皇宮自然是金碧輝煌，第一次見的人難免會有惶恐感，但劉唯景觀察著酒酒，發現她神態自若，仿佛習以為常一般。
酒酒也覺得挺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見這麽漂亮的建築，可她真的沒什麽感覺，也不知道是天生遲鈍，還是以前看多了？
迎麵走來一個穿著打扮比一般的宮女要隆重些的宮女，她先對劉唯景福身：“見過殿下，側妃。”
“春冬姑姑不必多禮。”劉唯景為酒酒介紹，“這是母妃身邊的大宮女。”
這個人酒酒記得，上次就是她代淑妃傳命，讓她抄五遍《女誡》，酒酒微笑著，她一身宮裝，端莊大方地行禮：“姑姑好。”
春冬微微一笑：“殿下，娘娘請側妃到夷瀾居敘話。”
劉唯景頷首：“母妃大概是想見你，去吧，我去拜見父皇。”
“喏。”酒酒福身，劉唯景扶著她起身，順便在她耳邊低語：“母妃人很好，你不必緊張，她若是給你什麽東西，你收下便是。”
酒酒點點頭，然後才跟著春冬離去。
劉唯景的母妃是景泰帝的淑妃，四妃之一，身份高貴，住的夷瀾居自然不俗，酒酒微垂著頭，隨春冬一路進到內殿。
一進門，她就聞到了一陣淡淡的清香，不似熏香，眼角一撇，原來殿內放了不少新鮮蔬果。
“本宮喜歡水果的自然香味，所以每日都會讓人備一些放在殿內。”淑妃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露出個善意的笑。
酒酒行了個大禮：“妾身酒酒，參見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你就是酒酒？”淑妃看著她。
酒酒視線低垂：“是。”
淑妃道：“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