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2章 阿芙蓉
豈止是勉強糊口,酒酒在這裏站這麽一會兒,她夫君已經賣完一大蒸籠點心了。
她琢磨道:“你做的點心好看又好吃,肯定受歡迎,隻是你們這個店麵太小了,要是能開在熱鬧的地方,生意肯定比現在好十倍。”
苗娘子歎氣:“人多的地方店租貴,我們現在還負擔不起,不過已經我們有打算等攢夠了錢,就去大地方開店。”
酒酒笑了笑,她有備而來,從懷裏拿出起塊玉佩:“拿著,去當鋪當了應該能換一二百兩,用這筆錢去開店。”
苗娘子臉色一變:“這怎麽行?娘娘你幫我們夠多了,我們怎麽能再收你的錢?”
“我又不是白給你們,就當是我跟你們合夥,你們以後賺了錢分我兩成。”
酒酒太窮了,她和府裏其他夫人娘子不一樣,她們有娘家給資助,她什麽都沒有,隻能指望每個月府裏給的月錢和劉唯景給的賞賜,早就在琢磨賺錢的法子,苗娘子的手藝這麽好,隻要給她好的地段和鋪麵,肯定能賺錢。
苗娘子和她夫君對視了一眼,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無不可,她就福了個身:“那,多謝娘娘。”
酒酒那邊風平浪靜,楚詔這邊,才剛出門就被人纏上。
蘇顧一身盔甲,抱拳彎腰:“風王爺。”
楚詔眉毛微微挑起:“蘇將軍。”
蘇顧一手按著腰上的佩劍,一手微握垂在身側,麵色嚴肅:“末將前兩天就想拜訪風王爺,但風王爺貴人事忙,登門三次,均是未能見麵,無奈隻能候在這裏一夜,等王爺出門。”
楚詔知道她這兩天都來王府找他,隻是他因為異能失控,身體虛弱懶得見客,沒想到她竟然在門口站了一夜,他這才正眼看了下這個女將軍。
都說蘇家是桑國的脊梁,確實寧折不彎。
當然,嘴上他還是要說:“是嗎?下人竟這般不懂事,連蘇將軍登門多次都沒有告知本王,是本王慢待了。不知蘇將軍,找本王有何貴幹?”
蘇顧眸若利箭:“敢問風王爺,一月三十日,未時,您去了什麽地方?”
楚詔側頭:“蘇將軍這是在審本王?”
“不敢,隻是丹鳳軍負責皇城戌衛,盛樂發生任何事情,丹鳳軍都有責任,”蘇顧不卑不亢,“一月三十日未時,大興賭坊的張萬全被人活活打死在最歡樓,仿佛有人看到王爺從張萬全死的那間房出來,請問這件事和王爺有沒有關係?”
楚詔抓住了她的措辭漏洞:“嗯?‘仿佛有人看到’,也就是沒有確鑿的證據?”
“……”蘇顧沒辦法撒謊,“是。”
楚詔笑了:“那人就不是本王殺的。”
蘇顧眯起眼:“王爺這話說得,仿佛另有玄機?”
楚詔大笑:“有沒有玄機,等蘇將軍找到確鑿證據再來問本王這件事吧。本王還要上早朝,不奉陪了。”
說完他就上了馬車直接走了,蘇顧盯著他的背影,沉了口氣。
馬車上,十七仔細打量著楚詔,楚詔神情卻是淡漠。
“主子,你是用了什麽辦法?怎麽把頭發變回黑色的?”太神奇了,早上起床還是白發,這會兒就全黑了。
“是她的藥。”清辭的藥。
她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研製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有一次範嬤嬤說自己老了,白頭發越來越多了,她就想,哪怕是到了範嬤嬤這個年紀的女人,也還是更想要一頭烏黑的頭發吧?
所以就花了幾天的時間製出塗在頭發上,會讓頭發變黑的東西,雖然一洗就掉,但也算是有用,某天他偶然看見藥方,記住了,沒想到竟派上了用場。
十七問:“主子,除了頭發變白,眸色變淺外,你還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楚詔搖了搖頭,他會白頭,應是異能的反噬,但除此之外,他並無其他感覺。
隻是,已經開始反噬,誰又能說得準,它會反噬到什麽程度?
兩天的時間,足夠楚詔完成景泰帝交給他的“收拾爛攤子”的任務。
他按照張萬全供出來的那幾座城,直接差使劉唯楓的人去料理幹淨,那些涉事的官員,他也都另找名目,或明升暗降到無實權的職位上,或直接貶謫,善後得幹幹淨淨,手段雷厲風行得令人側目。
他動作夠快,旁人想給他使絆子都沒找著機會,於是朝堂上攻擊風王走私鹽的聲音也漸漸沒了,景泰帝就喜歡這種不給自己添麻煩的兒子,心情一好,就想給他做媒——娶個正妃。
楚詔不疾不徐,把太子涉嫌販賣阿芙蓉的事情輕描淡寫地一提,景泰帝的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甚至比之前還要難看。
阿芙蓉是一種價格昂貴,而且一沾就會上癮的毒品,百年前直接導致一個叫“阿加羅”的小國滅亡,後來五洲大陸上其他國家吸取教訓,對這東西明令禁止,販賣者夷三族,種植者夷九族,前所未有的嚴厲。
太子竟然和這種東西扯上關係,這比私鹽買賣的罪行嚴重數十倍,一時間,剛剛平息的朝堂又開始新一輪風波,本來以為能清淨兩天的景泰帝腦殼又疼了,直接甩手讓朱溪儼去查。
散朝後,太子臉色陰沉地回了東宮,他後麵還跟著一溜黨羽。
楚詔跨出金殿的門檻,漫不經心走著,劉唯景不動聲色地走到他身邊,蹙眉問:“阿芙蓉是真的?”
楚詔笑:“你以為我是捏造罪名冤枉太子?”
劉唯景沒想到太子還沾了這種東西,更沒想到還被他挖出來。
楚詔拂袖,語氣淡漠:“張萬全用走私鹽的方式販賣阿芙蓉,可以確切查到的牽涉其中的官員就高達都水監監正,你覺得這件事太子會不知情?”
劉唯景冷峻的俊彥上勾出淡淡的弧度:“也許,你那天說的,真能成真。”
真的可以拉高高在上的太子,染一次塵埃。
一隻腳已經踏進塵埃的太子疾步回到東宮,驀地轉身一腳踹向都水監監正的肚子:“阿芙蓉到底怎麽回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