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5章 想起來了嗎
十七想了想:“是一個叫南陽的。”
楚詔道:“把這個南陽,和桑國朝堂各派勢力調查清楚。”
“是。”
楚詔微微彎唇:“她要做的事情,我先替她做了,等將來她好了,這份禮物應該夠她消氣了。”
十七在車轅上噗嗤一聲笑出來,楚詔隨手捏起一顆豆子打向他:“笑什麽?”
“笑主子你怕老婆啊。”
怕老婆?他?楚詔頓時冷笑:“你再說一遍。”
“主子你就是怕少夫人嘛,嘴上說等少夫人好了要收拾少夫人、要少夫人為新婚夜不告而別給你個解釋,都是大話,你更怕少夫人好了以後,跟你算你最開始接近她是因為懷疑她是元綺意姊妹的賬吧?”
楚詔對此的回應是把他踹下馬車,自己駕車回風王府。
十七輕車熟路地在地上滾了一圈爬起來,淡定地拍掉身上的塵土。
切,死不承認的傲嬌脾氣。
隔天一早,酒酒坐在妝台前梳妝,無意間抬起眼皮,從銅鏡裏看到身後的丫鬟,隨口說了句:“芬芳,你抹胭脂了?”
芬芳神情微慌:“……是,娘娘不喜歡奴婢這就去擦掉。”
酒酒莞爾:“我沒有不喜歡,你塗著挺好看的,女孩子確實應該打扮打扮。再說了,我喜不喜歡有什麽要緊?女為悅己者容,自己喜歡才重要。”
芬芳不敢再說什麽,繼續幫她梳發,小雨翻了個白眼,直接走過來說:“我來幫娘娘梳頭吧,你去拿娘娘的小米粥來。”
“喏。”芬芳將木梳放下,腳步輕輕地退下了。
小雨挽起酒酒那一頭順滑的青絲,撇嘴說:“娘娘,奴婢昨天又學了個詞語,叫監守自盜,奴婢覺得這個詞語的意思就是看守的人自己做了盜竊的事情。”
“嗯~這個詞確實是這個意思。”
小雨就說了:“那娘娘你要小心‘監守自盜’。”
啊?酒酒回頭看了她一眼:“我盜什麽?”
小雨道:“就算是後院大家公認的最寬容的沁夫人,她身邊的丫鬟也不能塗脂抹粉,奴婢還聽說,去年湘夫人身邊有個丫鬟企圖勾引王爺,被湘夫人發現,直接發賣了,您對芬芳太寬容了。”
酒酒啞然失笑:“你是怕芬芳勾引王爺?”就因為芬芳今天塗了胭脂?這也太草木皆兵了吧?
小雨卻覺得自己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一本正經道:“王爺最常來的就是咱們的妙音閣,這些小蹄子看著您有孕不能侍寢,一個個眼巴巴著想要攀高枝呢。”
酒酒笑著搖搖頭,隻覺得她多慮。
小雨拿起簪子,小心地插進她的發髻裏:“王爺那樣的人物,哪個女子不喜歡,就算隻做個侍,對她們來說也是好的。”
酒酒笑了一下:“你的詞語用錯了,這不是監守自盜,是後院起火。”
“反正娘娘您明白奴婢什麽意思就好。”
酒酒沒有將她的話往心裏去,搖頭晃腦,懶洋洋道:“人往高處走,她要是有那個心,也有那個辦法,就隨她去吧,我擋得住她一次,擋不住她第二次,順其自然。”
說著,她從鏡子裏看了小雨一眼,打趣道:“你要是也喜歡王爺,我可以替你引薦啊。”
小雨的臉色當即一變:“奴婢這輩子就算老死在娘娘身邊,也不會動這種念頭!”
酒酒回頭:“我開個玩笑而已,你不用這麽激動。”
“奴婢不是激動,而是奴婢絕不會有這種想法。”小雨抿了下唇,“奴婢知道自己不配,但奴婢心裏真的是把娘娘當成親姐姐,姐姐的夫君,妹妹怎麽能沾染?”
微微一愣,酒酒沒想到她竟是這樣想的,拍了拍她的手說:“我將來一定會為你尋一戶好人家,讓你去做人家堂堂正正的妻。”
也就是這突然之間,她的頭,猛疼了一下。
是那種很突然的,像有什麽鑽進她腦袋裏的疼。
她不由得悶哼一聲:“嗯……”
她看到了一些畫麵,好像也是在這麽一個早晨,她笑著對一個少女說:“夏蘭,你快到年紀了,可有意中人?有就說出來,我替你做主。”
那少女嗔道:“縣主又取笑奴婢,奴婢一輩子都要在縣主身邊伺候,就像範嬤嬤伺候老祖宗一樣。”
“我可不敢耽誤你,不過我不會隨便把你嫁給你不喜歡的人,你和爭渡都是我的妹妹,我一定會好好安頓你們的下半輩子,隻一點,寧做窮人妻,不能做富人妾,要堂堂正正活著。”
這些畫麵稍縱即逝,酒酒卻疼得眉頭緊皺,眼前一陣陣恍惚。
小雨被她嚇了一跳:“娘娘您怎麽了?”
酒酒低吟:“夏蘭……?”
“什麽夏蘭?娘娘要蕙蘭花嗎?可是現在蕙蘭還沒開啊。”小雨著急地說,“要不奴婢還是去請宋大夫來吧。”
酒酒抓住她的手:“沒事,我沒事。”
“那您這是怎麽了?”
她沒有怎麽,隻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這些真的是她的記憶嗎?因為觸景生情,突然出現的記憶?
酒酒閉上了眼睛,頭疼得厲害。
……
六殿裏,正在一座布滿彩色絲線的木架前觀察的卞城王,看到了屬於清辭的那條綠色絲線正在輕微地顫動,帶著掛在上麵的鈴鐺也叮叮當當地響著。
他挑眉:“不愧是她,這麽快就有要記起過去的趨勢,嗯~這可不行,才剛開始,你要是現在記起來還算什麽曆劫?”
他拿起一個鈴鐺,掛在了她那條絲線上麵,絲線不堪重負般,被壓成了弧線,同時也不再震動。
卞城王負手,滿意一笑。
……
酒酒慢慢地放下手,晃了晃頭,方才那種痛感已經尋不到了,而且她還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飛快地從她腦海裏消失。
她剛才記起來的一小段記憶,現在已經不太清晰了,酒酒慌忙道:“快,給我紙筆。”
小雨左找右找,酒酒等不及,拿起畫眉的螺子黛,在銅鏡上潦草地寫下幾個字,堪堪在記憶徹底淡去之前,寫完最後一個字。
小雨才找來紙筆:“娘娘。”
酒酒怔然地看著那幾個字,記憶像掌心的流沙,已經從指縫裏流失幹淨,她現在對銅鏡上的字,感到無比陌生。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明明想起來了,為什麽又會忘記?
酒酒煩躁地皺起眉頭,沉沉地吐出口氣。
小雨努力地認銅鏡上的字:“夏蘭,爭……爭渡?娘娘,這是什麽意思啊?”
“這是我的記憶。”
小雨茫然:“記憶?”
身後忽的響起一道男聲:“你想起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