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7章 狐狸尾巴
酒酒躺在榻上,撐著頭看向銅鏡的方向,夏蘭,爭渡,她們是她的什麽人?和她又怎樣的過去?還有楚詔,他們又曾經曆過什麽?
她如果真的是大焉人,又為何會來到大桑盛樂?傳聞中楚詔不是已經死了嗎?那麽現在總是出現在她麵前的這個人,又是怎麽回事?
她對過去的記憶的渴望非但沒有因為時間的推移淡去,反而越來越濃烈。
她想知道,她一定要知道。
……
楚詔離開景王府後,就帶著十七往宮裏去,十七跟得膽戰心驚:“主子,前兩天你才在朝堂上舉報太子販賣阿芙蓉,我們現在去東宮不是自尋死路嗎?”
“他還能公然要了我的命不成?”楚詔不溫不火,沒有絲毫情緒色彩,“聽說太子哥哥新得了一副吳道子的《送子天王圖》,本王去品鑒品鑒,有何不可?”
十七眼珠子一轉,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主子聰明!”
他們在東宮門口遇到了朱溪儼,對麵相逢,朱溪儼停下來行了個禮,楚詔與他無話可說,隻是頷首示意,擦肩而過。
十七小聲說:“和尚皇帝讓朱溪儼查太子,他應該是來找太子問話的吧?”要說這和尚皇帝也真有意思,讓一個太監來查當朝太子,到底是在下誰的麵子?
楚詔回頭看了眼朱溪儼的背影,不置與否,跨進了東宮。
“太子哥哥好生小氣,明知道臣弟最喜歡書畫,得了畫道的真跡也不給臣弟看看,還好臣弟耳聰目明,腳步輕健,不請自來了。”
太子剛受完朱溪儼看似客氣實則句句針對的審問,麵色不太好看,導致他受一個宦官盤問的人就來了,他抬起頭,眼底還有沒來得及藏好的陡峭。
不過稍縱即逝,很快又擺出笑臉:“一有好書好畫,你就是來得最快的。”
“沒辦法,臣弟也就這點愛好。”楚詔仿佛沒看到他的慍怒一般,微微一笑。
太子對宮人吩咐:“去把吳道子的畫都拿來給風王爺品鑒。你坐吧,孤還有好茶招待你。”
楚詔含笑:“臣弟還以為太子哥哥會因為阿芙蓉的事情,與臣弟生疏。”
太子也笑:“四弟說的什麽話?阿芙蓉一事與孤何幹?孤與都水監監正是有來往,但他做的事情是他做的,孤可半點不知情。”
現在滿朝也就隻有太子自己覺得自己是無辜,楚詔笑意愈深:“臣弟也覺得與太子哥哥無關,都是這些仗勢欺人的狗東西亂來。”
仗勢欺人四個字幾乎就是指著太子的鼻子說都水監監正是因為有他撐腰才敢販賣阿芙蓉,太子拿著茶杯的手越來越緊。
閑聊沒兩句,宮人就抱著五六卷畫軸過來,在長桌上依次擺開,楚詔挑眉:“沒想到太子哥哥有這麽多吳道子的畫。”
“吳道子是畫聖,最擅長畫佛道神鬼,這些都是孤感興趣的,自然收藏得多。”太子平了下情緒,抿了口茶。
楚詔拿起西洋傳來的放大鏡,彎腰看畫,一邊隨意地說:“道法奧秘,確實令人神往,太子哥哥的東宮也是依照五行八卦設立,看起來沒變,實則五花八門,臣弟雖然來過不少次,但剛才還是差點迷路。”
太子放下茶杯:“忘了?老國師說過孤與道頗有緣分,若非出身皇家,走修仙一路也能成器。”
“太子哥哥說笑了,你是儲君,怎麽可能出家修道?不過太子哥哥這麽說,倒是給臣弟做了好參考。”楚詔直起腰,回頭對著他笑。
太子便問:“什麽參考?”
楚詔拿出之前在景王府用過的那套說辭:“最近臣弟的府邸後院要重新規劃,還沒有很好的主意,這幾日臣弟把幾個兄弟的府邸都逛了一遍,就是為了找想法,現在覺得就學著太子哥哥的東宮以道法布局,也挺有意思。”
沒聽說他要修繕府邸啊,而且跟他提這個是什麽意思?太子眉心略微一挑,以不變應萬變:“是不錯。”
楚詔露出了狐狸尾巴:“臣弟可以逛一逛東宮嗎?看看有什麽能參考的地方。”
太子微微眯眸:“當然可以,隻是孤還有公務在身,沒辦法陪四弟慢慢逛,荊芥,你帶風王爺到處看看。”
門外,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出現:“喏。”
楚詔行了個禮走了。
太子總覺得他別有目的,好端端的逛什麽東宮?但又想不出他能有什麽打算,不過有荊芥在,無論他想做什麽,都不可能得逞。
於是太子沒再在楚詔身上費心,重新想起朱溪儼剛才的話——都水監監正怕是保不住了,這個職位很重要,他要盡快安排合適接任的人,絕對不能落到老四或老五手裏。
……
楚詔跟著荊芥走了一圈東宮。
他當然不是為了改建後院,他之前跟十七夜探過東宮的地形,發現東宮的格局融入了五行八卦,陣法十分奇特,對他體內的異能也有影響,所以不敢擅闖。
今天找了個由頭,光明正大走一遍東宮,為的就是摸清楚路線,好方便他尋找寧娘的下落,但饒是事先預想過東宮地形的複雜,真正走下來才知道,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變化多端。
楚詔心中忖度著,這還隻是明麵上看得見的路,看不見的那些,可想而知更加險要,還好他們沒有貿然來闖東宮,要不然連怎麽死都不之地。
楚詔稱讚道:“果然奇特,要不是有你帶路,本王又要迷路了。”
荊芥是太子近衛,也是牡丹軍將領,微笑道:“這又有什麽要緊?總歸風王爺每次來東宮都有宮人引路,怎麽都不會迷路的。”
楚詔笑:“說的也是。”
……
妙音閣,小雨小碎步走到酒酒身邊:“芬芳回來了。”
“剛回來?”酒酒挑眉。
“回來好一會兒了。”
酒酒有點意外:“王爺沒有留她伺候?”
小雨搖搖頭,酒酒淡笑:“我還以為院裏又要添一位芳娘子了。”劉唯景平時甚少對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多給一個眼神,今日還特意問了芬芳的名字,她還以為他真的看上芬芳了呢。
小雨對芬芳不服氣極了:“就算她侍寢了,至多也就是個侍,娘子的位置她可配不上。”
酒酒不置與否。
但是接下來兩三日,芬芳的小動作卻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