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3章 他太關心她了
“……我一個有夫之婦,不可能貼身帶著一個男人啊。”
“榮清辭。”楚詔指著她,“我上輩子一定欠了你很多。”
酒酒縮了縮脖子:“去我房裏換成嗎?”
“……”
就如酒酒之前說的那樣,盛樂城裏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是瞞不住的,哪怕是三更半夜的景王府後院出的事情,也是在極短時間內,通過各派人士藏在景王府裏的眼線,傳遍了四下。
有人低語,有人驚訝,有人蟄伏,有人騷動,有人在籌劃,有人已出手,夜幕是最好的遮掩,看得見的看不見的,都被藏在了黑暗裏。
今晚的景王府,會很熱鬧。
一炷香後,豐神俊朗的楚詔就成了又高又壯的粗使婆子,酒酒用眉粉將他的臉塗黑,夜色之下,看不太清楚真正容貌。
她將銅鏡遞給他。
楚詔看都不看一眼,起身走了兩步,忽的回頭對她說:“我因為你,太監扮過,女人扮過,這輩子丟的臉都是因為你。”
往前推三年,誰敢對鐵馬將軍說將來有一天你會栽在一個女人手裏,為了她什麽尊嚴驕傲都丟幹淨了,他一定會用一杆紅纓長槍把那人的頭削下來,掛在戰旗上風幹。
酒酒自知理虧,也不敢跟平時一樣和他互懟,能屈能伸地道:“我以後會還你的。”然後偷偷看他一眼,不得不說,他這幅尊榮,真的有點好笑。
“你最好是。”楚詔大步出門,“還不快走?”
酒酒忙跟上。
芬芳的屍體依舊在地上,那條吊著她的白綾還掛在樹上,在夜風裏飄飄蕩蕩,像在無聲地召喚什麽?
楚詔沒有關注這些,直接看了芬芳脖子上的紅痕,淡淡道:“是被人勒死後再吊到樹上。”
酒酒點頭:“對,有兩道紅痕,這道深的是往後,就是勒死她的人弄的,這道淺一些的往上,就是吊起來留下的。”
楚詔又去看芬芳的鞋底:“她不是在外麵被人勒死,否則蹬腿掙紮的時候,腳底一定會蹭到泥土。”但她現在的鞋底很幹淨。
他又去看樹上的白綾,嗤笑一聲,真是一個潦草的偽裝自殺——白綾這麽高,地上又沒有凳子或石塊,芬芳是怎麽把自己掛上去的?
不過沒有人會費心去查這些事實,他們隻要一個負責任的人,如果酒酒沒辦法給出罪魁禍首,那麽就得她自己承擔責任。
“從劉唯景進你的院子到事發,詳細經過是什麽?”
酒酒急著去找他幫忙,還沒有了解這個,將燈籠遞給他:“我去問問,你再看看她身上有沒有別的線索。”
“嗯。”
楚詔接過燈籠,照著芬芳的屍體,仔細看了一圈。忽然,他聽到背後的瓦片咯噠一聲,好像有什麽東西從上麵踩過,他立即轉頭,卻是看到一隻飛鳥。
酒酒去問了負責院裏打掃的丫鬟,來回詢問了幾個人,得到了相吻合的說法後,才回去找楚詔。
“中午,朱溪儼來府上,王爺讓我去偏廳伴客,我們三人在一起吃了飯,然後王爺就對我說,今晚要來我院裏。”
“……”就這一句話,楚詔都不知道應該先窒悶還是先質問,陰測測地盯著這個女人半響,堪堪控製住了酸勁兒,冷淡地問,“為什麽讓你去伴客?”
“聽說以前府裏來客人,王爺也會讓沁夫人伴客,現在我是府裏的側妃,讓其他夫人作陪反而不恰當。”酒酒想起劉唯景那幾句含糊不清的話,微微一頓,道,“但是王爺後來跟我說,朱溪儼是皇上派來的。”
楚詔蹙眉:“隻是吃了頓飯?”
“嗯,隻是吃飯,別的什麽都沒做。”
朱溪儼是景泰帝最寵信的宦官,他奉命來景王府,隻吃了頓飯就走?楚詔看了她一眼,心忖這女人失憶後變笨了不少,怕是被人賣了還不知道。
罷了,這件事應該與今晚的事情無關,回頭再詳問也不遲,楚詔抬了抬下巴:“然後?”
出於某種考慮,酒酒沒說朱溪儼塞給她紙條的事情,直接跳到劉唯景上:“王爺每次來我院裏都挺晚,以往我也沒有特意等他,今晚我有些犯困,就先睡了。”
楚詔問:“所以他來時,你並不知道?”
“嗯。”
楚詔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嘴角:“繼續說。”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酒酒剛才問了丫鬟們才知道的:“王爺進了妙音閣後,就被芬芳帶去偏房,當時院子裏的丫鬟還以為是我的吩咐。”
“偏房裏隻有王爺和芬芳,沒有人知道裏麵的事情,大概是一盞茶後,芬芳急匆匆跑出來,嘴裏喊著‘快找大夫,王爺出事了’,丫鬟們進去一看,就發現劉唯景倒在地上,已經昏迷,嘴角和衣服上有血。”
“丫鬟們慌慌張張去找宋大夫,動靜鬧得太大,其他院的夫人都來了,然後我才被叫醒。”
楚詔倚在一旁的牆上,神情淡淡,語氣篤定:“你今晚吃的東西,或者用的東西裏應該是被人下了迷藥。”
酒酒愣了一下:“為什麽這麽說?”
“你睡眠淺,能把其他院的人都叫過來的動靜應該不是小動靜,你不可能在他們都來了以後才醒。”楚詔了解她,她天生戒備心強,哪怕是失憶後,身體裏的潛意識也沒改變。
有幾次他來找她,她都是第一時間發現他,更遑論是吵吵嚷嚷的叫聲,她不可能需要人叫才醒。
“難怪我今晚會這麽困。”小雨叫醒她的時候,她還險些被困在夢中。
楚詔拿起她的手腕把脈,脈象平穩,倒是沒有任何害處:“迷藥對胎兒應該沒有影響,你若不放心,回頭再讓大夫看看。”
酒酒一時走神,她都沒有想到迷藥會不會對孩子有傷害這一點,他是不是……太關心她的身體了?
楚詔見她神色有異,挑眉問:“嗯?”
酒酒垂下眸:“之後芬芳就不見了,再聽到她的消息,她已經‘自殺’。”
“芬芳一定有同夥。”
楚詔的眸色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她隻是個丫鬟,哪來的春丹?這東西藥材鋪也沒有賣,都是特殊渠道專門供給達官顯貴用的,更別說她還要對你下迷藥,一個人太難辦到。”
這一點酒酒讚同,她肯定有同夥,不然是誰勒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