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5章 母女重逢
她從牆角暗處來到牢門前,火把的光照出她眼裏閃爍的淚光:“清辭,清辭……她還好嗎?”
“我和她是在瀘城認識的。”楚詔往四周看了看,“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我先救你出去。”
寧娘從來沒想過,自己這輩子還能再見到清辭,搖搖頭:“這裏機關重重,你們救不出我。”
十七毫不謙虛:“夫人,這就是您小瞧我們了,天下還沒我家主子去不了的地方!放心吧!”
事實也確實如此,牢房的門是墨家機關鎖,楚詔看了一眼便解開了,將寧娘帶出來:“走!”
他們如來時那般悄無聲息離開東宮。
平時的東宮決計不會這麽容易被人混入、被人離開,是因為太子驟然被下宗人府,又沒有太子妃坐鎮中央,群龍無首自然守備鬆懈,他們早就摸清楚了地形,所以才能這樣順利。
隻是回去就有些麻煩了,隻有楚詔和十七兩個人,他們可以飛簷走壁,但帶上寧娘,飛是還能飛的,隻是要避開丹鳳軍不容易,畢竟那是桑國最強的一支軍隊,敏銳程度不容小覷。
十七提議:“要不我們找個地方躲一下,天亮再回去?”天亮了街上人多了,他們就能假裝是普通的百姓。
“不行。”楚詔想都沒想。
十七問:“為什麽不行?”
“清辭在家裏會擔心。”走之前那個小女人擔心的神情他還記著,說好了會快去快回,要是等到明早再回去,她今晚鐵定睡不著要胡思亂想。
她自從懷孕後,身子就有些不太好,又一直診不出問題,愈發叫人擔心。
楚詔看了一眼外麵空蕩蕩的街道:“我去引開丹鳳軍,你帶寧娘回府。”
十七剛想說‘那我去引開吧’,楚詔就直接:“你太蠢了,我不放心。”
十七:“……”他明明就是最機靈的!
他氣得翻白眼,在縣主的事情上他不敢疏忽,現在連縣主娘的事情他都要親力親為,遲早累死他!
楚詔不跟他廢話,和他定好了路線便閃了出去,過了會兒街上就傳來丹鳳軍的喝問:“誰在哪裏?”
十七馬上按著寧娘蹲下,楚詔飛身上屋簷,丹鳳軍大喊:“站住!”隨後便追著他窸窸窣窣地遠去。
十七忙不迭背起寧娘,飛快跑回風王府,寧娘在他的後背一顛一顛,艱難地問:“你們剛才說清辭懷孕?”
她最關心的還是清辭,哪怕再過一會兒就能見到她,也還是忍不住問更多,十七應了聲:“啊,五個月了。”
挺好,挺好的。寧娘動容地擦了擦眼淚。
風王府離盛樂宮不遠,他們從小路走,到風王府的後門。
門房早就得了吩咐,悄悄打開門,十七背著寧娘直接往清辭的院子而去。
臨時想起一件事,十七提醒了她:“對了夫人,縣主失去了一些記憶,可能不太記得您,您別驚訝哈。”
“失憶?”寧娘一愣。
“她來桑國的路上發生了意外,失去了所有記憶,雖說後來恢複了一些,但也有些沒記起來,您以後可以和她多說說以前的事情,也許能幫助她找回記憶。”
來桑國的路上……那就是來救她的路上,寧娘鼻尖酸澀,都不知道她的囡囡,沒有她在的這兩年裏,都經曆了什麽苦難?
十七沒有驚動王府的其他人,進了清辭的院子才喊:“縣主!我們回來了!”
清辭幾乎是立刻從屋裏跑出來,小雨還在後麵追著:“娘娘,您小心點啊!”
她跑下台階,怔怔地看著兩米之外的婦人。
在進清辭院子之前,寧娘特意要了一塊手帕把自己的臉擦幹淨,頭發也捋過,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狼狽,但身上的衣服沒換,滿是髒汙,還有血跡,看得清辭眼睛一紅。
大概這就是古人說的近鄉情更怯,清辭等了一晚上,但看到她真的出現在她麵前,她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寧娘也有些不敢認她,清辭現在的容貌和她記憶裏的容貌相差甚遠,但她知道她就是豆豆,哪怕臉不一樣,但感覺是一樣的,她往前走了兩步,輕聲喊:“……清辭。”
“……娘親。”清辭以為自己忘了寧娘大部分事情,再見她不會有那麽大的情緒波瀾,然而情感這種東西,就是最不講道理的,她喊出一句後,眼淚瞬間滾出,“娘親!”
她幾步跑上前抱住寧娘,這是她的娘親,她從瀘城找到帝京,再從帝京找到盛樂的娘親啊!
“豆豆,豆豆,我剛才還一直半信半疑,怕他們是騙我的,原來真的是你,豆豆,你還好嗎?”寧娘撫著她的後背,眼淚也流了下來。
“娘親,我沒事……您受苦了,對不起,我來晚了。”清辭放開她,又去把她的脈,還好,隻是有些體虛,沒有傷到五髒六腑,她沒有受重傷。
她想起了前世,前世她再見到寧娘,她已經是一具無聲無息的屍體,而這一世她終於還能再聽她喊她豆豆。
何其有幸。
“好了,不哭啊,娘親沒事,娘親好好的在這裏呢。”寧娘擦去她的眼淚,再看她隆起的腹部,動容極了,“你啊,自己就是要當娘親的人,怎麽還這麽不注意自己?”
十七沒忍住插嘴:“縣主,夫人,你們進去說話吧。”都站在院子裏像什麽樣?
清辭是高興壞了,轉頭吩咐:“小雨,扶我娘親進去。”
“喏。”小雨上前扶著寧娘,“夫人,奴婢小雨,是娘娘身邊的丫鬟,奴婢扶您進去。”
“好。”
看著寧娘進屋後,清辭問:“楚詔呢?”
“主子去引開丹鳳軍了,我去接應他。”十七說。
“小心點。”清辭叮囑。
十七點點頭,直接跳上屋頂,清辭收回目光,對兩個丫鬟說:“玉翠,去準備點吃的,玉容,去收拾一間房間出來。”
“喏。”玉容玉翠領命,一起下去準備。
玉翠心思活絡:“王妃的娘親是從哪裏來的?怎麽渾身髒兮兮的,還有血,看起來好像是剛從大牢放出來。”
“這些不是我們該說的。”玉容沒有接話,越過她走了。
玉翠翻了個白眼,膽小如鼠,這輩子也就是個奴婢的出息。
但這件事怎麽看怎麽蹊蹺,她決定明日就去告訴上官瀾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