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一花獨秀
上海梅雨的季節到了，如果天不下雨就熱得難受，路上的行人無精打采，就連樹底下趴著的寵物狗也想暫時找個陰涼的地方避暑，中午天有點悶熱，楊柳在辦公室裏的空調下吹了一中午，歐陽打來電話來說是從美國回來了。因為前段時間蔡曉霞身體出了點毛病，在美國做了個手術，歐陽在美國待了將近一個月。
“楊柳，最近好嗎？”
楊柳聽到是歐陽的聲音忙說：“還好！”
“我大約北京時間下午三點就能夠回到上海，要不晚上約上大川聚聚？”
“嗯，我看看吧，今天要是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我約你！”
本來這接風洗塵的活動，楊柳倒是樂意做，可是自從吸上毒品後，她的身體狀況出現了一些差異，這不吹了空調開始鼻塞嗓子難受，她抬手把遙控器摁下後，不一會兒又感覺到悶熱的難受，望著窗外楊柳期盼著天要是下點雨就好了。
似乎是天隨人願，不一會兒西邊的天空黑雲密布，接著下起了雨來。楊柳站在窗子邊，觀望著西邊帶著電閃雷鳴向這邊襲來，空氣中夾雜著一股雨點砸在地上的黴濕味，從窗子飄進來。雨點撲在楊柳的身上，她感覺有種釋放的愜意。
楊柳知道這段時間自己在有意無意地躲著高大川，隻要高大川約她，她都告訴他今晚有哪裏哪裏的客人，明顯地是搪塞他。可是高大川好像沒感覺到一樣，每次臨放下電話之前都說到：
“好的，你哪天有空就給我打電話。”最後是“注意身體！”四個字。
此時楊柳心情像這天氣一樣，陰暗而發黴，雨點逐漸大了起來，楊柳關上窗子，來到了裏麵的洗漱間， 看著梳妝台上滿滿的一桌子化妝品，楊柳在心裏嘲笑自己，以前自己從不化妝，可是從吸毒以後，她特意在乎自己的容顏，漸漸地她發現臉上蓋上一層隔離霜還真的是蠻有效果的。
躊躇了片刻，楊柳給高大川打電話：
“大川！歐陽從美國回來了，他約著晚上聚聚，你看有時間嗎？”
要不是因為見上高大川一麵，今晚歐陽相約她不會答應。
“好吧，我來定酒店，到時候我們不見不散！”
高大川害怕她突然又有重要的客戶要見，宣布取消了這次見麵機會。
外麵下著雨，楊柳坐在裏麵的寢室裏，梳妝台前的楊柳，看著鏡中素麵的自己，在還未上妝之前，她細細地打量著自己，臉比以前消瘦了些，下巴尖了，大眼睛裏滿腹惆悵，特別是皮膚不是以前的那樣白嫩，變得稍微有些發黃，楊柳知道如果繼續吸食毒品，總有一天自己會形同佝僂，她想堅持兩年把公司交給大學畢業的弟弟來管，自己就安心養傷。
外麵雨還在下著，看來又像去年那樣梅雨連連了。在這樣的日子裏，楊柳總是想到山東老家，家鄉的山上，當大雨衝洗過後的清涼和潔淨，楊柳曾雨後坐在一塊被雨洗刷的幹幹淨淨的沙石上，看著山的空曠和莊稼的碧綠，自己心裏心曠神怡。
“這個時候，應該是薔薇花開遍漫山遍野的時候吧。”想起家鄉的山水，楊柳在這個季節裏竟然開始有了思鄉情結。
“一聲梧桐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三更歸夢三更後。”這是出自徐再思的《水仙子·夜雨》裏的一句話，雖然現在不是秋天，這個地方也沒有被雨打的芭蕉，可是她和徐再思思鄉的心情是一樣的。
梳妝台上的手機音樂響起，楊柳拿起來看到是歐陽再次打來的電話：
“歐陽，到哪裏了？”
“我從飛機場剛剛走出來，看到這裏的雨好大啊！”
“能不能回來，要不讓我司機去接你！”
“不用了，我已經拒絕了王燦來接我，我還是一個人打的回去吧，這裏打的很方便！”
電話裏的雨拍打在附近建築物上的聲音，楊柳聽得很仔細，她也認為今天的雨太大了。
“我約了高大川，晚上他定時間和地點，我們晚上見！”
對於歐陽俊逸，楊柳除了有老同學的情麵，過去的一切都反反複複停留在腦海裏，來到上海後，楊柳得到第一個人的幫助，就是歐陽俊逸，想想剛來上海的時候，一切都是陌生的，曾被韓咪咪和周思琪說過無數回鄉下野丫頭的她，受了委屈的時候都是歐陽站出來為自己說話，雖然後來因為他媽媽的關係，兩個人沒能走到一起，陰差陽錯，讓楊柳的心裏有了距離。
自己倒不認為鄉下丫頭有什麽不好，隻是感覺到和車水馬龍的上海比起來，似乎有點格格不入。時間把楊柳打造成了上海商業界一花獨秀，可是卻讓楊柳沾染上了毒品，楊柳想著這些就感歎人生變化無常，不是你想努力就會有一個逞心如意的結果，生活，它會給你無數次的磨難，甚至讓你精疲力盡、萬念俱灰。
夜晚的雨還在霓虹燈下飄落，車裏的楊柳剛剛吸食了毒品，精神尤佳。經過化妝後的楊柳，儀態萬方，高高盤起的發髻，襯托著一張白淨無瑕疵的臉，大眼睛裏滾動著一汪清澈的湖水，看著公路上的雨滴落下，楊柳心裏思潮翻滾。
“最近感覺怎麽樣了？”這是前麵開著車的程偉對她的關心。
“還行，就是比以前的量加大了些！”楊柳實話實說，因為對程偉她沒有什麽可隱瞞的。
車裏聽到了一口長長的歎息聲，楊柳理解程偉對自己的擔心，忙安穩他：
“我答應過你，兩年後就去戒毒！”
“你說話可要算數！”現在的楊柳像被程偉領導著，有些事需要程偉答應才行。
楊柳答應著程偉，突然有個問題讓她脫口而出：
“你為什麽不談女朋友？這個年齡了你可別錯過了機會？”
楊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問他這些，是對他個人問題的關心，還是想試探一些什麽。
“不想談！”
說完這句話，程偉沉默無語。他不想在這個時候把自己心裏的想法告訴楊柳，他怕楊柳把他看成是乘人之危。
“如果公司裏有你喜歡的對象，你告訴我，我給你幫忙！”
“有了會告訴你！”
倆個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著話，程偉把車駛進了一個叫“南泥灣”的農家餐館，這是高大川的提議，這個地方偏僻寧靜，最主要的是能看到海的輪廓。
高大川和歐陽都已經坐在雅間了，借題發揮正討論著當年南泥灣自力更生的景象，看到楊柳和程偉進來，兩個人忙站了起來：
“楊柳，你這保鏢看來是盡職盡責，走到哪裏都緊跟不放，就像怕把你給搶走了一樣！”
高大川快人快語，看著程偉和楊柳靠的近，也許心裏嫉妒才這麽說的。
麵對高大川半開玩笑的話，楊柳側身看了程偉一眼，程偉沒有因為高大川的這句話生氣，而是若無其事地站在一邊，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歐陽俊逸也讚同高大川的話，用一種相同的眼光看了程偉一眼，對楊柳說：
“感覺你瘦了些，精神倒是更好了！”
楊柳知道，那是毒品在身體裏作祟，迎著歐陽俊逸犀利的目光，楊柳隻想盡快地找個座位坐下來。這時候，高大川也把注意力集中在楊柳的身上，真的像歐陽說的那樣，高大川心裏除了擔心還是有一點懷疑。
“怎麽沒約上你的太太王燦！”
提起王燦的時候，楊柳身後的程偉心裏緊張了一下，上次送王燦回家的路上，王燦那大膽不避諱的求愛，在酒精的促使下，讓程偉招架不住。
“你叫程偉是嗎？你長得真帥！”
看著王燦眼睛直勾勾地望著自己，程偉有點不舒服。可是對於她的表白，程偉也不能不搭理，隻好說：
“沒你老公帥！”
“我老公那類型的我不喜歡，在國外就是你這種肌肉男最受女士的歡迎！”
程偉雙眼直視著前方，再也不敢正視左側的王燦那火辣辣的目光，當把王燦送到目的地後，王燦臨下車之前，冷不丁在程偉的臉上親了一口。
這一口現在還讓王燦想起來驚慌，當他從楊柳那裏知道王燦是在美國長大的後，心裏稍微放鬆了很多，他想也許美國的女孩子都這麽開放，今天聽到他們幾個提起王燦，心裏還是感到的別扭。
因為在程偉的心裏已經有一個女孩占據了整個心田，他至今沒有勇氣和她表白，隻有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保護她。這個女孩就是他的上司楊柳。
在別人看來，也許他是為了楊柳的錢，而在他心裏楊柳就是他心中的女神。菜上桌了，楊柳對著程偉說道：
“一起坐下來吃吧！”
程偉想推辭，可是看到楊柳期待的目光，他坐在了歐陽和高大川的中間。三個人的注意力都在楊柳的身上，今天晚上的楊柳像雨中的水蓮花，嬌羞而自然。
一身肥大的裙子，更加襯托出楊柳婀娜的身材，領子上麵楊柳那美麗的鎖骨，暴露在淡綠色的裙裝之上，楊柳的抬手投足都讓麵前的三個男人著迷，程偉沒有勇氣繼續看楊柳，因為在他的心裏，每時每刻都有楊柳痛苦掙紮的表情。
“楊柳，不要光顧著工作，看你越來越瘦了！”
“謝謝！”楊柳知道如果再有半年不見他們，身體會有更大的變化。
高大川看著楊柳，心裏痛的要滴血，這個女孩其實她一直在吸毒，隻不過不想把這痛苦告訴別人，她心裏想的什麽，高大川心裏明白，高大川在心裏決定：
“無論社會輿論如何強烈，我都要和她一起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