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文明衝突
楊少華、楊少龍兄弟乃是昌國四兄弟島島主楊以群的嫡係子孫，兩位兄弟自幼習武，擁有一身過人的本領，既使在人才濟濟的昌國海盜年輕一輩中也小有名氣。
昌國之戰中，楊少華、楊少龍兩兄弟攻上了岱山島，親眼看到沈家軍用摧枯拉朽之勢將海盜聯軍擊潰，衝到最前麵的昌國海盜中的青年才俊，連同黃興島大當家陰國興、浪崗的大當家趙櫓等首領在刹那間便中彈身亡。這個場麵讓楊少華、楊少龍兩兄弟對昌國沈氏的火槍留下深刻的印象，做夢都想擁有這種能改變一個人命運的武器。當得知移民海外，成為沈氏集團一員，便有機會擁有一把火槍後，楊氏兄弟毫不猶豫地報了名，並鼓動四兄弟島上下三百丁壯在島主楊以群的率領下，率先向沈家表示忠誠。
楊家見風使舵帶來的好處便是，四兄弟島這三百丁壯、二百多婦女還有二百多兒童、老人可以安排在離昌國最近的台北殖民地，這讓其它自持身份，保持矜持的其它島嶼的海盜羨慕不已，要知道七十二島中，還有一半被安排到更遠的呂宋，那地方可比台灣炎熱、潮濕得多。
這四百人的隊伍中，楊少華被臨時任命為三排排長，楊少華則被任命為三排一班的班長。這三排便是未來的河西據點民兵連，隻要台北區域各據點安穩地建設起來，楊少華在此過程中作戰勇敢，不犯大的錯誤，便可以順利擔任河西據點民兵連的連長，成為整個據點的負責人；而楊少龍也能順理成章地成為民兵排的排長。
由於是保衛自己的據點土地，三排便成為這四百人的先鋒，被劉仲升安排在擔任進攻的第一線。這些先遣隊員們雖然隻是在登船之後才配發了火槍，在昨天前往據點之時，才各領取了四十組火藥和彈丸，但他們早就抓緊一切機會練習瞄準和裝火藥、子彈，動作純熟無比。現在三排的戰士處於進攻的第一線，就意味著他們手中的火槍肯定能派上用場，不象其它先遣隊員，估計等這場仗打完了，他們也沒有機會對著人來放槍，隻能打打樹木、飛鳥，練練射擊技術。
“楊少華！”
“到！”
“現在由你指揮三排與山民交戰。要求，盡可能讓山民投降，如果山民有反抗舉動、一律射殺。”
“是！”楊少華左手持槍管，右手擊打在左胸，行了一個軍禮，然後扭過身來，衝著楊少龍道，“楊少龍！”
“到！”
“開槍射擊，吸引山民注意。”
“是！”
楊少龍心裏麵一樂，知道這是大哥給自己開槍的機會，便端平槍管，瞄準寨門方向開了一槍。
這下看守寨門的兩個山民知道有敵人來襲擊，他們看到樹林中影影約約有幾百人，趕緊吹響刺耳的號角，整個山寨都動了起來，山間的小道擠滿了山民，不一會兒，上百山民便手持強弓站到了寨子跟前。有一個高大的山民左手持木盾，右手持刀，領著山民衝著先遣軍跑了過來，在離劉仲升等人一百步左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這個射程遠在弓剪射程之外，但是雙方離得很遠，無法聽到彼此說話的聲音。
高大山民獨自前進了幾十步，離劉仲升等人隻有五十步，這個山民武藝高強，速度驚人，並不擔心劉仲升等人放箭傷人，若是這些外來人敢追擊，自己隻需幾步便可以回到山民之中，上百隻弓箭射擊之下，任何追兵都會被射成刺蝟。
“你們是什麽人，來這裏做什麽？”山民用方言喊道。
林姓中年漢子見山寨的頭領出來，早已嚇得腳麻腿軟，便往劉仲升身後躲去。楊少華走過來，一腳把林姓中年漢子踢了出來，“出來好生答話，有我們在此，他衝不過來。”
林姓中年漢子原本以為自己不用出麵，見楊少華違反約定，而劉仲升根本沒有阻止的意思，心中暗自叫苦，但他眼見到這名叫楊少華的排長，其手下全然沒有膽怯之意，一個個都象打了雞血似的，巴不得打起來，知道這支軍隊手中的武器定然威力不小，便壯著膽子，將山民的話翻譯了一下。
“告訴他，讓他們投降，不然我們就殺上山去。”
林姓中年漢子嚇得一哆嗦，“軍爺，這麽說，這些山民必然不肯善罷甘休。”
“你照說便是！”
林姓中年漢子隻好硬著頭皮用山民方言大聲轉述，他話音剛落，隻見那山民象是聽到了什麽難以置信之言，先是一愣，然後臉色越來越紅，大喊一聲，竟然不顧生死，舉起鐵刀衝了過來。
“大哥，怎麽辦？！”楊少龍興奮地說道。
“他拿著鋼刀來，你我兄弟豈會懼他，你放下槍，去把他活捉。”
楊少龍應了一聲，將手中的火槍放到地上，拿起手中的鋼刀發一聲喊便衝了上去。
幾秒鍾過後，兩人便碰撞到一起，楊少龍一刀便把山民的木盾劈成兩半，山民將鐵刀砍向楊少龍的身體，楊少龍揮刀一擋，山民手中鐵刀應聲而斷，楊少龍趁山民驚呆之際，一腳將他踢翻在地，三排一班幾個先遣隊員早有幾個機靈的人拿了繩索過來，將這位山民首領綁的嚴嚴實實。
一百步外的山民們見首領被擒，如何能忍，一百多個山民便手持弓箭跑了過來。
先遣隊員並沒有什麽防護裝備，如果山民進入射箭的距離，他們將承受巨大的損失。
楊少龍剛回到陣中，便聽到楊少華喊道，“一班射擊！”
除了剛跑回隊伍的楊少龍和另外三名先遣隊員慌忙撿起火槍無法完成射擊動作之外，另外八名準備很久的一班戰士，早已瞄準了目標，扣動了扳擊。
巨大的轟鳴聲響徹山林，衝在前麵的五名山民應聲倒下，發出慘叫。其餘山民雖然感到意外，但倉促之間又如何應對，隻是機械地往先遣隊員衝來，這些山民中有一位勇士臂力甚佳，除了被擒住的山民首領，便屬他射得遠，他在離先遣隊員約七十步的地方，便射出一箭，正好射中三排一班一名戰士的胳膊。那名戰士一聲痛呼，栽倒在地。
楊少華見到有三排有士兵受傷，這下更加放開手腳，“二班射擊，三班準備。”
“三班射擊，四班準備。”
“夠了！”劉仲升看到山民們已經丟下十來具屍體和滿地打滾的同伴，發瘋地往山寨奔去，便出言打斷了楊少華的第四波攻勢。
“三排負責收拾戰場，救治傷員，一排、二排攻打山寨，四排到八排跟隨打掃戰場。”
七名排長齊聲稱是，然後三百五十名士兵在一排、二排排長的帶領之下，一邊大喊著“切個蘿卜絲”，一邊向山寨衝去。
劉仲升扭過身子，看了一眼已目瞪口呆，臉色灰白的山民首領，“林大哥，問問這位首領，現在是否投降？”
林姓中年男子看到平時驍勇凶悍的山民在幾個呼吸間便被這支“官軍”擊潰，心中欣喜萬分，連忙將劉仲升的話翻譯給山民首領。
山民首領隻好點頭表示願意投降。
“楊少華！”
“到！”
“現在命你率領兩個班，押這名頭領回山寨，勸降殘餘山民。”
“是！”
楊少華、楊少龍兄弟二人帶領三排一班、四班二十多名戰士，將山民首領推到前麵領路，向山寨走去。而這時，一排、二排已經衝進了山寨，在打死幾個準備反抗的山民後，所有的山民全部跪了下來，其餘先遣隊員衝進山寨後，也不客氣，將這些山民綁了起來，讓他們蹲到寨子中間的空地。
山寨非常簡陋，並沒有一個象樣的房屋，先遣隊員們海盜出身，這種攻占別人營寨之後，尋找營寨首領的私藏，劫掠對方的庫房之事乃是輕車熟路，但是到了這座山民山寨之後，翻了幾個房屋卻沒有搜出什麽值錢的東西，倒是有幾個房屋中傳來女人的哭叫聲，被親衛隊員看守的山寨壯丁中，有幾個騰得站了起來，但是看到眼前黑洞洞的窗口，卻鼓不起勇氣衝出來，在親衛隊員的嗬斥聲中，滿懷憤恨地蹲了下去。
一排、二排排長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對先遣隊員的不屑。一排排長乃是昌國沈氏集團的子弟，他高聲喝道，“遠征軍軍令，殘殺無辜者，殺；欺淩幼女者，殺；嘩變叛變者，殺；攻擊袍澤者，殺。”當初金樾定下了十殺令，此處可以適用的有四殺。
在十殺令中並沒有不允許掠奪財富，強奸婦女的規定，相反，昌國遠征軍還鼓勵掠奪原住民的財富，通過與原住民婦女婚配來改變原住民的人種。不過，為了長遠的利益，沈方建議采取交易的方式進行原住民各種資源的掠奪。而這些山民根本沒有值得交易或掠奪的財物，他們唯一值得先遣隊員重視的便是人，劉仲升在決定攻打附近山寨之初，便定下了將山寨摧毀，將山民全部擄掠回基地的計劃。
既然這些山寨中的壯丁、婦女、兒童、老人最終都要分配給這些先遣隊員，那麽趁攻上山寨的機會，將看著順眼的女人搶到自己手上，便成為很自然的行為。為了避免在搶奪婦女、壯丁過程中出現的自相殘殺、甚至聚眾嘩變的行為，金樾等人提前便將嘩變叛變、攻擊袍澤定為十必殺之一。
一排排長十殺令一出，便等同於沈氏集團在此地的負責人同意各排搶奪女人財產，在一邊歡呼聲中，更多的簡陋房屋中傳來女人的哭喊聲和物件翻倒的聲音。
山民首領便是在這種情況下被帶入山寨，山民首領看到被上百士民包圍的壯丁，耳邊聽到各個房屋所傳來的女人的哭喊，他低下了頭，知道這個山寨已經完了。
此時，台灣島內並沒有統一的政權，所有山民營寨全部以部落族長、長老為首，部落之間經常因為爭奪水源、奴隸及各種資源爆發戰爭，戰爭勝利一方，會將失敗一方全部變成部落的奴隸，就連生命權都沒有保障。
山民首領跪在山寨壯丁麵前，黯然地宣布了投降的決定。壯丁們頓時失去了任何鬥爭的念頭，每個人都垂頭喪氣，等待著屬於他們的命運，至於那些可憐的女人，原本就有一些是從別的部落，甚至大周百姓居住點搶來的俘虜，到了這時，更加無暇顧忌。
兩個小時之後，劉仲升等人進入到山寨，山腳下隻留下三排三班的士兵看守那些傷勢較輕的山民傷員，傷勢重的早已被一刀結果了性命，連同那些被槍殺的山民壯丁埋葬到一起，以免暴屍野外，被野狼啃食。
劉仲升看到這些先遣隊員中一多半都腿腳虛浮，知道他們壓抑了許久，便連這些矮小黑瘦的山民女子也能下得了手，若是回到殖民據點，豈能看上這些山民女子？隻怕此時，便有不少戰士後悔沒能克製住自己。隻是苦了那些女子，甚至連被何人侵犯都沒有辦法記住。
女人們從房間中出來後，一個個恍如隔世，她們知道如今有一支更強大的部落戰勝了她們棲生的這個小山寨的勇士，如今她們又更換了主人，今後的生活有什麽苦難暫時不知，現在她們需要做的便是為這些征服者和山民們做晚飯。
吃完晚飯，劉仲升在山民首領的房屋與幾位排長進行戰鬥總結，並確定這個山寨居民的歸宿，林姓中年男子和山民首領在房間中等待命運的宣判。
“這次戰鬥雖然獲得了勝利，但此勝利與士兵們的勇敢沒有關係，勝在山民們對火槍不了解，隨著以後我們有火槍的消息傳出去，便不會遇到這種拿著弓箭向我們衝鋒的傻事。即使我們仍然可以輕易地取得勝利，但是象三排一班這種受到箭傷，甚至被射死的情況便會發生。二公子和金總督在我們遠征軍出發之時，便反複交待，一旦受到挫折，切不可惱羞成怒，濫殺無辜。可是今天，三輪射擊之後，山民們已經敗走逃潰，楊少華還是準備下令射擊，這和屠殺有什麽區別？”
楊少華紅著臉站了起來，“劉隊長，屬下知錯。”
“恩，你畢竟是第一次指揮戰鬥，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也很正常。今後，你將成為一個殖民據點的實際負責人，希望你能明白一點，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比扣下扳機更不容易。”
“屬下記住了，多謝劉隊長的提醒。”
“這句話是二公子的原話，我隻是代表二公子和沈氏集團提醒你一下，不過今天這場戰鬥，你和楊少龍都立下了大功，我會如實向劉總督、金總督匯報。”
“多謝劉隊長！”楊少華興奮道。
“這座山寨所有的俘虜，全部歸河西據點分配，你們盡快拿個分配辦法，將這些俘虜分散打入不同的殖民小隊，按照二公子的安排，三年之後，他們便可以獲得自由之身，其中認同華夏文化，穿漢服、說漢話之人還可以成為沈氏集團的正式員工，這些都需要你們來執行。林大哥，這句話，你也傳達給這位山民首領。”
“是！”林姓中年漢子將劉仲升之言翻譯成為山民方言之後，山民首領眼睛流露出難以置信的喜悅。林姓中年漢子也小心翼翼地問道，“軍爺，小人能不能加入沈氏集團。”
劉仲升笑道，“當然可以，根據沈氏集團遠征軍金總督和台灣劉總督的命令，所有大周百姓，凡是十六歲以上、六十五歲以下，不分男女，均可以加入沈氏集團，每月發放三貫到五貫月錢，並可以分配到一百畝土地。”
林姓中年漢子眼光中同樣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在隨後的一段日子，這樣的場景在台北、新竹、台中、高雄等地頻頻出現，沈氏集團正以驚人的速度對台灣各地進行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