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沈方麵聖
李德遠將沈方帶到瓊樓宮之時,柴猛正和沈括聊得盡興,柴猛見到沈方已到,忙招手讓他走近前來,看著眼前這個女婿服服貼貼地站在麵前,柴猛便覺得很開心。“沈方,如今你也算是朕的附馬,有些話朕想當麵問清楚。”
“陛下請講。”
“你這些天故作霸道之舉,想要掩蓋什麽?莫非你真有所圖?”柴猛微笑著說道,但言辭之間卻犀利無比,沈括隻覺心中一緊,不由地看向了沈方。
沈方笑道,“陛下誤會了,自我準備進京起,我便想著來到京城好好地瘋狂一把,象我這樣的人,注定勞碌一輩子,若是在別人不注意的地方,想幹什麽便幹什麽,順便幹一些平時注定幹不了的‘壞事’,豈不是美事一樁。”
柴猛隻覺沈方每一句話都說到了自己心坎中,不由得高興起來,發現沈括在旁邊如坐針氈,便笑道,“宋國公,你不必緊張,如今你與朕已結為兒女親家,難道你還擔心朕責怪沈方不成?!就算他有什麽地方做錯了,身為長輩朕會嚴加申斥,卻並沒有惡意。”
沈括隻覺心中一暖,眼淚差點便流了下來,他跪倒在地,“官家對我沈家恩重如山,對犬子恩同再造,犬子不通禮數,實乃微臣失教之過,我這便替犬子謝官家隆恩。”
“宋國公言重了,朕想與沈方單獨聊幾句,吳成,你帶宋國公去偏殿休息。”
等沈括千恩萬謝隨吳成離開之後,柴猛便直接問道,“你還有什麽打算,講出來,看看朕能否也參與一下。”
沈方看著眼著這個比自己大四十餘歲的皇帝,心中不免犯難,難道能告訴皇帝我想當幾天皇帝玩玩,你休息幾日可好?皇帝發話,沈方自然不可不答,“陛下,小子這幾天想尋純元子的麻煩。”
柴猛搖了搖頭,“這個不行,朕已經和國師講清楚,讓他不要找你的麻煩,為了防止國師發難,朕還調了三千禁軍護衛瓊樓宮,他不惹你便罷了,難道還有你去挑釁的道理。”
“我看秦樞密使父子不順眼,準備潛入秦樞密使府,打他們一頓。”
柴猛搖了搖頭,“這個也不行,秦源乃是當朝宰輔之人,豈容褻瀆,你能將心中所想講出來,可見對朕沒有隱藏,隻是這兩件事讓我更加為難,朕心不爽。”
“那陛下便隨我一起去西夏前線,捉幾個西夏的將軍玩玩?有小子護駕,斷沒人能驚得了聖駕。”
柴猛頗有些意動,過了一會兒,理智還是占了上風。“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何況朕乃一國之君,身係天下萬民,不可犯險。”
“這些事情做不得,象欺行霸市、強搶民女之類的壞事,小子做做還說的過去,但陛下萬金之軀,豈能做此無狀之事。”
柴猛隻覺興味索然,知道沈方所言極是,雖然宮延生活枯燥乏味,但他也不可能輕易出宮,“你現在身份變了,那些事也不能再做,別給皇家丟了臉麵。那你想想,可有什麽好玩的節目。”
“好玩的節目倒有不少。”
柴猛趕緊豎直了耳朵。
“現在拿的出來的有三個節目,紙牌、麻將和足球。”
柴猛聽了沈方之言,便有些失望,“這三個節目乃是你在昌國給那些海員、兵勇所創,內監使、明州知州、昌國知縣早有匯報,除了足球和蹴鞠類似之外,朕不覺得有好玩之處。”
“陛下有所不知,紙牌、麻將適合多人娛樂,若陛下與眾位娘娘玩耍,隻需添些彩頭,保管能讓眾娘娘樂不思蜀。而那足球更是從行伍中演練而成,不僅可以在激烈的對抗中練習防禦和進攻的技巧,而且可以鍛煉將領的臨機決策能力,能踢好球的軍隊必然是一支威武之師。”
“果真如此,那隨後你將這些節目獻上來,朕看過再說。除了這三個節目,你還有什麽新玩藝。”
“離過年還有幾天,我回去之後,為陛下組建一支劇團,演一些大戲,將古往今來的傳奇故事及市井流傳的新奇之事,為陛下及太後娘娘演出來。”
“哦,這和勾欄瓦舍的歌舞戲和參軍戲有什麽關係。”
“故事性更強一些,而且裏麵的唱腔、身段都遠勝於唐代戲。”
“莫非也有你前天夜裏在礬樓所跳的舞蹈?”雖然柴猛禁止別人提及臘月十九夜晚發生在礬樓之事,但是對於沈方在礬樓跳出驚天舞步之事,他還是細細地查探了一番,隻是魏王手下的兩個補元境界高手,雖然在柴猛麵前勉強跳出鬼步舞的舞步,但如何能跳出沈方的感覺,連他們自己也搖頭承認沈方跳的比他們跳的好百倍。
“那自然沒有,這京劇,乃是今後登上大雅之堂的藝術,豈是人人皆可以習練的廣場舞相比。”
“現在左右無人,你便為朕試跳一段廣場舞,朕看看是不是想婧兒所說的那般神奇。”
沈方見柴猛好奇心起,便隨意走了幾步,最後來了一個太空漫步,加原地旋轉六圈,最後還是腳法支地立了足有十秒。
柴猛看了沈方的表演,禁不住讚歎道,“原以為婧兒言過其實,想不到,卻比朕想象中還要奇妙,隻是此等舞步要想學會隻怕要許久。”
“有數日之功即可,若是那京劇,便沒這麽容易,有句俗語便是專指練京劇的艱難,‘台上三分鍾、台下十年功。’”
這句俗語柴猛並沒有聽過,但不免引起了他的好奇,“可否表演一段,讓朕一睹為快?!”
沈方自己並不會京劇,隻是今世他見過太多優秀的樂師及歌姬,知道如何將他們整合排練出幾部折子戲來,同時因為他知道各個劇種的唱腔特點,隻需稍加指點,便能讓這些歌姬在原有基礎之上有質的提升。雖然沈方並不會京劇,但畢竟前世看過不少京劇的演出,今世無論從氣息還是身法都可以輕鬆達到後世京劇大師的水準,至於唱功,雖然無法也京劇表演藝術家相比,但對於柴猛這個從未聽過京劇之人,也足以讓他理解這項藝術的精髓。
沈方清了清嗓子,來了一段京劇《長阪坡》選段。此時《三國演義》尚未成書,但民間流行著許多關於三國時期武將、謀士的傳奇故事,趙雲在長阪坡七進七出,救出阿鬥,途中斬夏侯恩獲青釭劍的故事,柴猛也頗為熟悉。
“黑夜之間破曹陣,主公不見天已明。”
“且住,昨晚四更時分,與曹兵截殺往來,今已天明,不知主公家眷逃往何方去了?哎呀且住,我想主公將二位主母並幼主阿鬥,重托俺趙雲身上,昨晚軍中失散,有何麵目去見主公?也罷!俺不免勒轉馬頭,殺入曹營,好歹要尋找二位主母與小主人的下落也!”
“趙雲既然受重任,上天入地去找尋;催馬向北來探詢。”
沈方唱念做打的功夫雖然談不上出神入化,但他有換元境界的修為,無論氣質還是精神都遠比曆史上的趙雲及後世的京劇藝術家更加英武,所以當沈方擺出一個個自信的造型,眼神之中流露出忠勇果敢神色時,柴猛便被深深地吸引。沈方現處於變聲期,聲音仍然有些尖銳,但唱詞和念白的韻味還是表達了出來,與這時坊間的唱曲韻味,乃至從唐代開始流傳的歌舞戲、參軍戲的曲調截然不同,別有一種特殊的魅力。
“好!好!”柴猛撫掌大笑,“這京劇果然有點門道。朕對你的劇團頗感興趣,隻是不知道這幾天能否排練好?!”
“我回去之後便去鞏樓、天音閣等正店物色適合演唱京劇的人選,這些歌姬唱功了得,稍加指點便可表演,隻是倉促之間找不到扮演文臣和武將的伶工。”
“這個好說,讓吳成從內侍省找上十幾個嗓門響的,送到沈府,你務必在元旦之前排出戲本,到時候給太後娘娘一個驚喜,也算是你的孝心了。”
“遵旨。”
“對了,這京劇裏麵發音頗為怪異,除了京城官話之外,好象還有荊湖一帶的聲調,此京劇可是起源於荊湖之地,為何以前從來沒有聽到過。”
京劇的誕生是從徽班進京開始的,為了讓更多的人聽的懂,便用當時的官話,也就是中原口音來演唱,中原口音與此時京城官話極為相似,所以柴猛很容易聽的懂。“這京劇乃是神人於夢中所授,或許神人是荊湖人士吧。”
對於沈方的搪塞,柴猛並不滿意,“朕聽聞你死而複生之後,與之前頗為不同,難道也是神人指點不成?”
“正是。”
“沈方,你說這人世間果真有來世麽?”
“想來是有的。”
“那你前世是做什麽的?!”
“陛下,此乃天機,豈是小子可以窺探。我複生之後,普陀禪寺的慧運大師、普陀庵的慈航師太專程來杭州,據他們所說,小子天生缺乏一魂一魄,慧通大師將我‘擊斃’之時,由於我自幼習練內功,瞬間自行護體,雖絕了氣息、心跳,但魂魄並未被擊潰,反而因禍得福,恢複了三魂七魄,除了功夫大進之外,還能夠於夢中得到神人的指點。”沈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柴猛卻深信不疑。
柴猛歎了一口氣,知道沈方的機遇實在不可複製,他用羨妒的目光盯著沈方道,“神人對大周可有何助益之處。”
“火槍、水泥、織機便是神人對大周的恩賜,前些日子,神人托夢,賜了一副地圖給我,讓我進京麵聖之時,呈現給陛下。”
“哦,神人賜給朕的?”柴猛來了興趣,雖然他有些抱怨為何神人沒有眷顧他這位天子,直接托夢給自己不更好嗎,但畢竟這是神人的恩賜,他豈有怠慢之理。
柴猛雙手接過帶著沈方體溫的世界地圖,緩緩地打開。
“這是哪裏的地圖?!”
“此乃我們所生存的地球的全貌,地圖中央便是大周的疆域。”
柴猛認真分辨了片刻,懷疑道,“大周之外竟有如此多化外之地?”
“確實如此。”
“這些化外之地可有國家、國王?”
“那倒沒有,除了最西邊的泰西洲有若幹小一些的國家,中間這片半島區域有幾個國家之外,隻有大周周圍才有象樣的國家。”沈方指著寫有法蘭西、黑衣大食、白衣大食等地名的區域解釋道。
“那這些無主之地,可否由大周來占領。”
“海路茫茫,不僅需要熟練的海員,更需要有才幹的能臣進行統籌。”
“大周人才濟濟,這些都不在話下。”
“這些化外之地與大周遠隔重洋,來往兩地得數年之久,隻怕沒有文臣願意前往。”
柴猛冷笑一聲,“他們吃朝延的俸祿,自然應該為朝延出力,你回頭和石相商議一下,列個名單,名單上麵的人員若有推諉之意,便外放至州縣,永遠不準回京任職。”
沈方沒想到此行如此順利,原來準備的許多說詞便沒了用處。
“這些事情交給石相他們去辦,你就安心呆在京城,與朕一起欣賞京劇。另外朕對你的瘦筋體、廣場舞頗感興趣,有暇之時,多來瓊樓宮轉轉,朕與你交流一下書法。”
“過些日子,我得去趟延慶路,待回來之後再向陛下請教書法。”
“還想去捉幾個西夏將軍麽?”
“我爹讓我去見識一下邊軍的風采,那裏有幾個少年將軍甚是勇武。”
“種家、折家那幾個年輕人是有些能耐,你爹說的沒錯。”柴猛點了點頭,“有你們父子二人為大周開疆拓土,朕用起來也放心。咦,你這小子笑什麽,難道又打什麽壞主意?!”
“陛下聖明,小子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沈方神秘兮兮地說道,“不如今日陛下便為小子手書一封旨意,讓小子去各正店挑選適合唱京劇的歌姬。小子到了礬樓、天音閣這些正店,先不出示旨意,隻說要將人帶走,等開封府和這些正店的後台靠山來了,我再出示陛下的手書。哈哈,看看他們那時的嘴臉,豈不快哉!”
“胡鬧!你這小子連朕也戲耍進去了!”柴猛笑罵道,“說吧,想讓我寫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