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返回洛陽
勝吉十九年二月十九,沈方、張天端、章惇三人辰時用過早飯便辭別金台、周侗、畢濟生等人回洛陽,留下金台等人繼續清剿附近的匪患,這些匪患已遠離官道,來回需要十餘天的時間,沈方等人尚有要事辦理,不便在此地逗留。
經過昨日沈方與章惇的威逼利誘,這些寨主所有心思都是好好表現,以換來一個更好的前程,由於金台等人準備繼續收服附近二龍山、青口洞兩片區域匪患,這些寨主們也樂得隨軍前往,若能靠自己的遊說讓二龍山、青口洞附近的山寨俯首聽命,便是立功一件,會記錄在修完官道之後的引信之上,憑這引信或許可以得到昌國沈氏另眼相看。
沈方一行此次河東之行雖然隻有寥寥數日,但收獲頗豐,除了預想中的將山賊匪患轉變為民夫良民外,得到了傳國玉璽乃是極重要、極隱秘之事。沈方三人出了太行山,來到中原這片沃野之上,沈方的心情便徹底放鬆下來,在二月二十日三人回到孟津渡北岸等候次日渡船之時,沈方在悅來客棧自己的客房,向章惇展示了傳國玉璽的真容。
章惇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親眼見到、親手摸到自秦始皇流傳下來的傳國玉璽,他的表情複雜之極,有對傳國玉璽被張天端抹去一部分刻字的惋惜,有對傳國玉璽質地與外型的驚奇,也有對沈方居然並沒有將傳國玉璽放在心上的疑惑。
“今日,章某才知道子矩乃真龍天子,否則上天不可能垂青於你,假李先生之手,將這不可能尋覓之物賜還給你。”
沈方笑道,“一塊石頭而已,滿足一點好奇心,便是沒這塊石頭,整個天下又有誰能擋住我的腳步。”
“話雖如此,可是傳國玉璽一出,整個天下便要大亂,章某同意慶國公的建議,此時我們應當返回昌國,舉起義旗,那十萬支火槍、一千門火炮與其送給大周,還不如由我們使用。加上李老黑、金樾等人的勢力,一年之內便可平定中原,之後西夏、北遼、東遼、日本、台灣、呂宋又何足道哉?!”
“再等等,章學士不瞞你說,既使沈家奪了柴家的江山,我也沒有準備當皇帝,我準備推舉我爹來當新王朝的第一任皇帝。”
張天端也是第一次聽到沈方對未來皇位的安排,他一時沒有控製住情緒,兩道精光從眼睛中射了出來,足有兩寸,而後注意到失態才收了回去,倒把章惇嚇了一跳。
章惇搖了搖頭,“君弱臣強,非國之福也。昔日唐太宗兄弟反目,唐高祖最後還是遜位於唐太宗便是曆史之鑒。”
“我爹爹可不弱,論聰明才智他絕不在我之下。”
章惇心中不以為然,但是他也不敢在沈方麵前說沈括父不如子,況且,沈括對他有知遇之恩,若不是沈方把他綁到造反這條戰車之上,他與沈括的交情還遠甚於沈方。在與沈方從京城到洛陽的旅程之上,他無數次驚豔於沈方對各種學科鞭辟入裏的分析與解說,隨隨便便一個時辰內聊到的內容,便足夠沈括這樣的博學之士鑽研一生,如今,沈方卻說沈括的才智遠甚於他,這讓章惇實在無法認同。
但沈方卻並非自謙之言,沈括是中國古代最偉大的科學家,沒有之一。沈方的博學源自於數千年人類文明的積累,無數前人踩了坑、試了錯,他便無需再嚐試,隻需將最直接、有效的結論展現出來,更不用說,還有科學的研究方法和宇宙觀、世界觀,讓他足以用個人的力量顛覆整個時代。若論本身的智慧,莫說沈括,便是蘇軾、章惇等人也在沈方之上,沈方所依仗的,不過是兩世為人的奇跡。
沈方繼續說道,“我爹爹他現在一門心思想著如何報效朝廷,為大周開創太平盛世,如果有一天他登基為帝,他一樣會做一個好皇帝。”
話說到這個份上,章惇便沒法再勸,若是沈方一門心思讓沈括來當新王朝首任皇帝,那此時還不是勸進之時,正如沈方所說,沈括的心思全在西夏之上,無論如何也得等他平定西夏之後,再議此事,有昌國的火器,平定西夏也用不了一年時間,有這一年時間,昌國還不知道發展成為什麽樣的怪物。
張天端將傳國玉璽和其它珍稀珠寶一骨腦卷在一起,這個舉動又讓章惇心碎不已。張天端將章惇的神色看在眼裏卻不以為意,“方兒,若非你是我的女婿,我真想和你成為摯交好友,你雖然未必是個好皇帝,但卻是最值得信賴和托付的朋友。”
“師父,難道是因為徒兒沒有玉璽和皇位放在心上麽?!”
“那隻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你永遠都知道該幹什麽,正所謂有所為而有所不為。”
沈方心中暗想,我活了兩世,五百多歲的人了,這點取舍又算的了什麽。“其實,我暫時放棄皇位還有一個原因。”
張天端、章惇兩人好奇地看向沈方。
“我想親自指揮軍隊占領整個世界,而當了皇帝,便身不由己了。”
張天端笑道,“到那個時候,為師也要在你的旁邊,你一直說太東洲富庶無比,為師倒想親眼見見。”
章惇也笑了起來,“章某亦追隨公子,附驥尾則涉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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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吉十九年二月二十一日戌時,沈方、張天端、章惇三人騎著快馬終於來到了洛陽城安喜門外,此時城門已落鎖下鑰,以沈方、張天端的手段自然可以夾起章惇飛入城內,但九日前,沈方率領禁軍自安喜門出洛陽,世人皆知,如今若是視城防如無物,明日他回到城中的消息必然為洛陽全城所知,正大光明地出城,卻靜悄悄地回來,隻怕世人便會笑他不守規矩,連同他的字子矩也會被傳為笑柄,如今自己已是成家之人,在人前也得做出幾分模樣。
沈方三人手持火把很遠就吸引了守門廂軍的注意,等來到近前,負責職夜的守門官大聲喝道,“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沈方把火把往自己臉前一晃,守門官看得真切,趕緊賠笑道,“原來是沈公子,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放吊橋,難道還讓沈公子飛過來麽?!”
在守門官的吆喝聲中,吊橋緩緩地放下,沉重的城門也在十餘個守軍的齊心協力下緩慢轉動,露出可供兩騎行進的通道。
沈方騎著馬緩緩進入城門,見守門官畢恭畢敬守在門口,便隨手打發了十兩銀子讓守門官分給值夜的兄弟,守門官見沈方頗為和善,有些喜出望外連忙拉著馬繩一邊往城內走去,一邊將近十天洛陽城內發生的大事一五一十的向沈方稟報,最大的事情也不過是內侍省派使者催促盡快將黃金珠寶運往京城,其它的便是幾個達官顯貴家裏的瑣事。沈方耐著性子聽完,記了守門官的姓名,與張天端、章惇兩人揮舞馬鞭沿著已經歇業的街道向修業坊的沈府而去。
洛陽城內按規定不能縱馬,必須下馬行走,以防撞到行人商鋪,如今街道之上已無閑雜人等,而沈方等人又身負軍命,如今算是凱旋而歸,倒也無人敢計較。
隻用一刻鍾,沈方等人便來到了沈府,今日夜色已晚,張天端便借宿在沈府,等明日一早便可與女兒相見。沈括、沈衝父子離開洛陽前往延慶路延州經略安撫使行營,沈衝的妻子司馬琴已有身孕,不能隨行,便到沈府對麵的娘家居往,隻在白天才回來沈府與王可兒、張茹兩人親近。如今整個沈府便以沈方和他的兩個新娶的妻子為主,沈方一回到沈府,整個沈府便動了起來,準備飯食、熱水,四處懸掛燈籠,更換燭火。
沈方在前院東院陪同張天端、章惇二人更換了便服,洗淨了手臉,一起享用沈府精心準備的精美飯食,章惇見沈方回到沈府之後,不與兩位新婦相見,還如這幾日一般與他們兩人說笑,忍不住提醒道,“子矩,有道是小別勝新婚,兩位新娘子現在後院翹首期盼,莫讓她們埋怨章某不解世故,你今日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敘。”
張天端微笑不語,沈方笑道,“總得把嶽丈大人、章學士安頓好。”
“章某來沈府也不是一天兩天,你還是留些肚子回去陪兩位新娘子吃小灶吧。”
張天端也笑道,“方兒,你有這份心便夠了,今日便由為師陪章學士喝酒。”
沈方見二人都堅持讓自己回後院,本來心裏麵並沒有太多欲望,如今想到馬上可以見到兩個玉人,渾身便火熱起來。沈方告辭之後,也不用家丁掌燈,施展輕身功法,隻用了幾息時間便來到後院西院,聽到了熟悉的“姑爺來了!”正是王可兒與張茹的陪嫁丫鬟晴雯和襲人。
兩個通房丫鬟服侍了沈方與自家小姐幾日,難免目睹了沈方矯健的身體,旁聽了不可言狀之事,雖然她們年歲尚小,但也比剛入門時成熟了許多,連帶著與沈方的關係也更加親密起來。兩人手持著紅色的燈籠,她們身後便是兩個麵含笑意,看上去略有些清減的新娘子。
王可兒、張茹二人幾乎同時撲到沈方的懷裏,王可兒將臉埋在沈方懷裏,羞澀地低聲道,“夫君,可兒想你了。”
張茹則狠狠地掐了沈方的腰一下,“這麽久才回來,在外麵很快活麽。”
沈方將兩個妻子緊緊地摟在懷裏,壞笑道。“原計劃十天回來,這還提前了一天,娘子心急了吧,不如晚上我們繼續在一起?!”
自從新婚之夜後,沈方期待的美好生活便宣告結束,除了一日三餐,王可兒、張茹再不踏入西院主樓一步,沈方也開始按單雙日分別在東西兩樓過夜。
沈方的調戲之言果然收到了回報,兩個更加狠厲的真氣襲來,讓他不得不調用真氣進行防禦,王可兒、張茹在主樓陪沈方吃了一些飯食,趕緊逃回自己的房間。
等兩人離開了主樓,沈方便犯起愁來,今日是單日,應該去張茹的房間,但王可兒剛才情真意切,讓他又不忍心讓其獨守閨房。請兩位娘子回來,那是想也不用想,想到這裏,沈方歎息一聲,獨自上了二樓自己的臥室。他的兩個貼身丫鬟麵帶笑意跟在沈方身後,見沈方沒有後續的安排,便悄悄地關上門掩嘴而笑。
主樓、東樓、西樓都安靜下來,但是整個西院的每一個人都在留意著沈方的一舉一動,沈方第一次感覺到齊人之美的麻煩之處,在這小別重逢時候,在讓一個妻子心滿意足的同時,必然會傷害到另一個妻子。解決這個難題的最佳方法是,增加後宮,讓每一個妻子都沒有了希望,便不會有更多的失望,沈方惡趣的想到一個解決方法。
沈方梳洗完畢,將蠟燭吹滅。不一會兒東樓的燈光熄滅了,又過了一會兒,西樓的燈光熄滅了。西院的丫鬟仆婦心裏麵都明白,沈公子這是想誰也不得罪,但是對於王夫人而言還算可以接受,可是張夫人怎麽能忍,隻怕明天沈公子又會受到暴打。
半個時辰後,西院陷入了一片寂靜,隻能聽到丫鬟仆婦的熟睡聲,沈方輕輕打開窗戶,跳出窗外,他的目標卻是東樓。
王可兒躺在寬大的繡床之上,睜著大眼睛久久不能入睡,眼淚不爭氣的順著臉龐流了下來。在結婚之前,對於共侍一夫的情景,她也曾經想過,但是在她看來並沒有什麽,因為她與張茹關係一向不錯,無非就是一人陪一天沈方,然後有一天時間獨守空房而已,自己每天一個人獨守閨房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反而覺得很自在。可是結婚之後,每一個相處在一起的夜晚都成了她格外珍惜的時光,而每逢單日,當她獨守空房,卻明知道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自己的夫君在和另一個同樣深愛他的女人歡喜恩愛,她的心便象滴血一般。
窗戶玻璃有一輕脆的敲擊聲,窗外有一個有熟悉的人影,王可兒興奮地坐了起來,幾乎是飛了過去,壓抑住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裝作鎮定的樣子打開了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