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慧通設計擒拿沈方
五月三十日,王壽光將沈氏兄弟及其家眷送出杭州城西門清波門,便和李老黑、張小五、邱高傑等人,帶著“礬樓四絕”、張茹登上另外一艘五百料的快船離開杭州大通碼頭,前往昌國。
光明聖教雖然明麵上被朝廷正名為天師道分支,但內部依然按原來的規程行事,張天端、付蕙娘兩人難得光明正大地在大周行事,便借此機會視察江南兩路、荊湖兩路、廣南兩路的光明聖教各分壇教事,同時以武會友,印證所學,以張天端如今出神期的修為,整個大周便沒有一人可以威脅到他。張茹不想和父母同行,便說要去普陀山遊玩,張天端夫妻知道女兒記掛沈方,便也沒有阻攔。
劉四則留在杭州,與杭州沈氏店鋪的掌櫃交割貨物,持沈括、王壽光的拜貼拜訪監台、撫台、製台等大人,安排人手將琉璃貨物押送至大周主要州縣的沈氏店鋪。
六月初二,吳大用在內監使司衙門後院一處偏房,拜見了慧通大師。此時王壽光送給他的兩個姬妾僅著寸縷,一邊一個趴在盤腿而坐的慧通大師身旁。見到吳大用進來,兩名姬妾有些害羞,急忙準備穿衣服,被吳大用用眼神製止。
吳大用腆著臉說道,“師爺爺,名叫張茹的女子有消息了。”
慧通大師睜開眼睛,兩道厲芒射出,讓吳大用覺得自己象是渾身赤裸。吳大用趕緊低頭跪伏到慧通麵前。
“她到哪裏了?”
“六月初一,便獨自去了珞珈山普陀庵。”
慧通大師眉頭微皺,慈航師太雖然與他都信仰佛教,但是很明顯,他們兩個在一起一定會大打出手,雖然自己並不懼她,但也沒有必勝的把握。要不是在這裏等張天端的消息,他怕是早就半路將張茹劫走了。昌國的那些烏合之眾,他一根手指頭就能讓他們全部灰火煙滅。
“張天師有消息嗎?”
“還沒有出兩浙路,昨天有人在衢州見過他。”
“衢州的消息,今日就能到杭州?”
“內監使司養了不少信鴿,緊急情況都是用信鴿傳遞。”
“哦,吳監台有心了。可知去往何處?”
“看路線應當是去江南東路或福建路。”
“那裏的內監使通知了沒有。”
“幹爹交待的事兒,怎敢輕慢,周邊各路的內監使早已接到指示,隻要有張天端的消息,便飛鴿傳書,相互通氣。”
“吳監台有心了。這幾枚丹藥你且收好,乃是官家禦用之物。”慧通大師遞過一個錦盒,吳大用趕緊收好。“這兩個丫頭,你能割愛於貧僧,可見你對貧僧還算孝敬,聽說你還有些雅好,貧僧這裏有個秘術,可以助長孤陽,但極損壽命,如無貧僧之回春丹,隻怕如飲鴆止渴、涸澤而漁,練與不練完全由你。”
吳大用大喜,他現在就這一點點癡心妄想,沒想到國師果然是世外高人,竟有如此奇術。至於損命之說,隻要自己盡心為國師效力,回春丹還少得了嗎?
吳大用將回春丹收入懷中,拍了拍手掌,一個小宦官捧著一個木盒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吳大用將木盒打開,裏麵正是一個茶壺、四個茶杯。
“師爺爺,這是徒孫孝敬您的。”
慧通大師從木盒中拿起茶壺,眼睛發出異光,“此物是水晶還是琉璃?”
“師爺爺明見,此物形似水晶,實是沈氏新法琉璃,在器皿底部有字樣。”
慧通大師翻過茶壺,果然見壺底有隱隱的四個字“沈氏琉璃”,隻因茶壺通體透明,不細看倒也看不清楚。
“沈家果然才大氣粗,這麽大塊的純淨琉璃,隻怕價格不菲吧?!”
吳大用笑了起來,伸出一個巴掌,“隻需五貫錢?”
“五貫?”慧通大師來了興趣,琉璃在佛教裏麵的價值僅次於金器,比白銀價值還高。
“師爺爺您請仔細查看,此乃沈氏製造出來的琉璃,而非天然琉璃。”
“淄州造的琉璃,貧僧在宮中也見過,做工粗製,色澤也無法與天然琉璃相比,這沈家本以機巧見長,怎麽突然琉璃也做得以假亂真。”
“沈郡公的二公子在轉塘時便願意折騰琉璃窯,徒孫曾現場觀看過,那時便有各色琉璃,論成色強於淄州琉璃,隻是這透明琉璃卻未曾見過。”
“沈郡公有子如此,沈家隻怕還能興旺五世。“慧通大師歎道。
吳大用聞言,猶豫了一下,壯著膽子說道,“沈氏琉璃工坊,工匠眾多,若是能擒來一兩名,則琉璃配方唾手可得。”
慧通大師瞪了吳大用一眼,吳大用頓時象墮入千尺深的冰窖,不由打了個寒戰。“貧僧何等身份,豈能對凡夫動手?”
吳大用急忙道,“沈家二公子乃遠近聞名的高手,並非凡夫,如能將此子請來,徒孫自有辦法從他的嘴裏套出配方。”
“你身為監台,連個乳臭未幹的小子都請不來?”
“這沈家二公子武藝驚人,隻有師爺爺能神不知、鬼不覺把他請來,尋常武夫根本近不了身。”
慧通大師冷哼一聲閉下眼睛,吳大用知趣地磕了個響頭,一步一步地退出房間。
過了好一會兒,慧通才開口道,“道行,你怎麽看?”
從屏風後麵走出來一個和尚,正是慧通大師的高徒,靈隱寺監院道行和尚,這道行如今已是換元境界,舉手投手之間皆是宗師風範。
“這沈家與我師徒有仇隙,此時便是了結恩怨之時。”
“沈括當著柴猛的麵抬舉天師道,與我佛教有惡緣,自當略施懲戒,但萬萬沒有到毀人親子的地步,道行你的殺虐之心太濃了。”
“師父,你可知昆侖派元真子離奇失蹤之事?”
“一年多以前,你來信提到過,怎麽了?”
“元真子的父親,昆侖派掌教純元子兩個月前來靈隱寺尋小徒,他遍訪武林,沒有見到元真子留下的暗號,失蹤如此之久,隻怕元真子早已遭遇歹人毒手。這元真子失蹤前最後的行蹤在靈隱寺,這純元子便不分青紅皂白,問小徒要人。若不是年前,小徒弟僥幸進入換元境界,全力施展之下還有逃脫機會,隻怕純元子便將小徒擒去嚴刑拷問了。”
慧通大師冷哼一聲,“純元子好大的威風!你沒有給純元子提張茹的事吧。”
“事關師父的功法,小徒本不願提及張茹,但純元子逼迫甚緊,小徒便將元真子念戀張茹美色,故前去強搶之事透露給純元子。”
“混帳!若張茹被純元子擒去,你去哪裏給為師再找一個合適的天女。”
“兩月前,小徒已得知張茹身在耽羅,所以才透露消息,憑純元子一人不可能從張天端手裏奪人。”
“如此看來,我們得走到純元子前麵,不然他借機搶了張茹,倒也麻煩。”
“小徒願為師尊擒獲此女!”
“就憑你?!張茹如今在珞珈山,慈航師太的修為與為師相仿,你如何能敵?”
“張茹、沈方等人恨我入骨,如我在珞珈山現身,這些少年必然會尾隨我,意圖報複。待離開珞珈,小徒便會抽機會將此二人擒住,獻於師父。”
“這倒也是一條妙計,為師暗中跟隨,以防意外。”
“那便萬無一失。”道行喜道。如今慈航師太在明處,不足為慮。張天端遠在衢州,鞭長莫及。如今所慮者,唯有純元子一人。若師父出馬,縱使純元子現身奪人也不可能是他們師徒二人的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