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蕩平山寨誅滅異族
歐陽修笑道,“方兒,你還會醫術?”
“回師公,孩兒自幼練習內功,有先天之真氣,或能一試。”
沈括想起沈方為姐三施救時發生的奇跡,也想讓沈方試一下,“老師,方兒確有普通郎中所不能及的本領,若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不如讓他試試。”
“好。”歐陽修也沒有抱有什麽希望,便將手伸了出來。
沈方坐在臥榻旁邊,用三根手指夾住歐陽修的手腕,閉上了眼睛。
沈方運行真氣,通過自己的手指進入到歐陽修的身體之內,歐陽修的身體已經如老樹一般,缺乏滋養而導致枝葉枯敗,真氣運行到歐陽修的丹田,隻見丹田之處一片慘淡,竟沒有一絲能量,一般人既使沒有練過內功,丹田之處也有許多能量,隻不過運行散亂,不受掌控。象這種沒有一絲能量的情況隻有兩種,一種是行將就木,能量散盡,人就失去了生命;另外一種便是能量因某種原因流失掉。很顯然,歐陽修的情況屬於第二種。
丹田中的能量一直以來都處於動態的平衡,有產生,也有消耗,象這種產生小於消耗的情況一般是由於外邪入侵,而導致的風寒雜症,就是後世所謂的炎症。所有的疾病除了刀傷劍砍、摔胳膊斷腿的外傷之外,絕大多數都是由於微生物感染所致。即使是外傷,本身也好治愈,難的是處理炎症感染,隻要熬過去,便能痊愈。
結合歐陽修肺癆的具體情況,沈方有幾分確信歐陽修所得的乃是細菌型肺炎,若是病毒型肺炎,以現有條件不好醫治,若是細菌型肺炎,他便有幾分把握可以治愈,隻需研製出萬能藥即可。
所謂萬能藥便是後世大名鼎鼎的磺胺製劑,磺胺是人工合成的一種抗菌藥物。在後世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正式應用於臨床。具有抗菌譜廣、性質穩定、體內分布廣等優點。其作用機理是與病菌搶奪其繁殖所需的物質,能起到抗菌的作用。雖然殺滅了不了細菌,但是病患的免疫係統所承受的壓力將會降低,並逐漸地占據上風。磺胺製劑雖然也有一定的毒副作用,但是與它能夠帶來的藥效而言,完全可以接受。
生產磺胺需要用到氯磺酸、無水醋酸、重堿、苯胺、尿素、純堿等原料,這些原料雖然絕大多數目前還沒有生產出來,但是隻要昌國能生產出發電機,用來電解各種化學成份,以昌國各種原材料應有盡有的條件,能夠在極短的時間配製出來。
在京城就算了,且不論發電機的保密問題,去哪裏找各種原料和用來做化學試驗的各種器皿?而沈方也不可能呆在京城研究藥物。
沈方將真氣運行到歐陽修的肺部,然後將真氣散發出去,盡可能地去影響細菌的生長並進行滅殺,隻過了片刻,他的真氣便消耗怠盡,他費了這麽大的精力消滅的細菌不足百分之一,遠遠沒有免疫係統消滅的多,而且隻需幾個小時,這些細菌便會恢複數量如初,若不是歐陽修體內能量有限,隻怕這些細菌還會無限的繁殖。
沈方收回手指,又閉目養了會兒神,才睜開眼睛,站到沈衝旁邊。
“師公,此病孩兒可以醫治,隻是有些藥材不易得到,待我一路尋訪材料,半年之後便可製成靈丹妙藥。”
歐陽修起初還有些激動,一聽到半年之後,便兩眼一閉,然後睜開眼睛,“方兒,你盡力就好,隻怕師公等不了半年了。”
“師公一兩年內定然無事,最多半年,孩兒便可製成仙藥,此藥一出,便可活人無數,故稱萬能藥。”
沈方此言一出,就連沈括也呼吸急促起來,他難以置信道,“世上豈有此等妙藥,所需何種藥材,為父看看能否幫上忙。”
“琉酸、醋酸、火堿、石炭、童子尿、銅、磷、酒、醋、鹽,這些材料倒也罷了,還需要雷電之力對這些材料進行合成。”
“竟無一例草藥?”
“沒有,其實草藥也是吸收這些自然界中的原材料,而我卻有辦法直接用雷電之力,繞過草藥直接生成最有效的成份。”
沈方的話讓沈話、蘇軾、歐陽修等人都陷入了思考。
“而且,所有的藥物,隻能起輔助作用,最終治好疾病,還是人自己。人體內有一種白細胞,會自動吞噬外邪,而這外邪便是家中藏書中所言極細小之病蟲。我生產的這種萬能藥隻有一個用處,可以讓外邪停止生長,以方便白細胞將數量有限的病蟲逐一吞噬。受傷時的紅腫、傷感時鼻涕、咳嗽時的濃痰便都是白細胞吞噬外邪後的症狀。”
“師公由於年老體衰,白細胞的數量不足以消滅外邪而致使沉屙難起。這時即使通過一些藥物進行彌補,也會很快被外邪所吸收,所以很難醫治。而爹爹所獻湯劑也隻是盡可能幫助師公體內生成白細胞。簡而言之,我生產的萬能藥乃是盾,而人體內自行生產的白細胞乃是矛,矛盾結合才能藥到病除。”
雖然並不知道沈方能不能生產出所謂的萬能藥,以及這萬能藥能否真如他所說的這麽神奇,但是沈方所帶來的理論對於此時的文人而言,卻不下於火槍出現帶給他們的震動。
沉默了片刻後,蘇軾弱弱的問道,“什麽是白細胞?!”
“說來話長,若蘇學士有機會去昌國,那裏不僅能知道什麽是細胞,還能親眼看到細胞和外邪病蟲。”沈方此言便有些誇張,細菌隻有幾微米大小,必須放大幾百倍才能看到,而放大幾百倍的顯微鏡,目前昌國還沒有製造出來。為了忽悠蘇軾等人去昌國,沈氏第一次露出了獠牙。
“京城不行嗎?!”蘇軾問道。
“沒有合適的匠人、工具,造不出來需要儀器。”沈方搖頭道,“師公,我傳你一個心法,雖然不能治愈疾病,但是可以強化體內白細胞的力量,隻需集中精神練習,每日四次即可,輔之以補天大造丸和我爹爹獻上湯劑,能減輕一些症狀。”
其實這個心法也很簡單,便是用意念想象丹田內不斷從外界吸收能量,然後默念“匡正除邪”。後麵默念那四個字從修習內功的角度其實一點用也沒有,念還不如不念;但有了這四個字,讓歐陽修能恢複些許信心,有利於他的恢複。果然,沈方將此心法傳授之後,歐陽修的臉上有了一絲希冀之色。
說了這麽久的話,歐陽修灰白的臉上有了一絲潮紅,侍妾在旁邊擔憂地望著歐陽修,沈括等人見狀便起身告辭。
出了歐府,蘇軾、黃庭堅便要去沈括府上討要沈方的墨寶,兩人原本是乘馬而來,沈方便從馬車上麵下來,從賀永和手裏牽過一匹馬,輕輕一躍,便穩穩地坐在馬鞍之上。
“子矩賢侄文武全才,蘇某佩服。”蘇軾讚歎道。
“這不算什麽,我自幼在轉塘時便騎馬、射箭,前些年便開得了七石弓,如今已許久不拉弓了。”沈方一邊熟練地駕駛著駿馬,一邊如實說道。
蘇軾和黃庭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一絲駭然。兩三石弓還聽說過,這七石弓用什麽樣的弓身,又得用什麽樣的弓弦,實在令他們難以想象。
“子矩莫非是想當武狀元?”黃庭堅好奇的問道。
“確有此想法。”
“看來大周要出一名文武雙狀元了。”蘇軾打趣道。
“盡力而為即可,便如蘇學士,原本是狀元的文章,卻因師公避嫌錯失狀元之位;我爹爹也是從卷首直接被落到二甲第七名。所以狀元這名頭,運氣更重要。”
馬車之內,沈衝一臉疑惑地低聲問沈括,“爹爹,二哥這幾天所作所為難道真是裝出來的?”顯然,沈方在歐陽修府的表現出乎了沈衝的意料。
“二哥自複生以來,所行之事多有深意,不可以常理度之。”沈括含糊地說道,沈方複生之後,並沒有見過沈衝,沈衝隻是隱隱約約聽說沈方開啟了智慧,發明了玻璃、水泥、火槍等物,卻不知沈方有了代周自立之心。
沈衝與沈方對話之時稱其為了二弟,但與父親談論起二弟沈方,便依時人之習慣,按男丁順序加“哥”來稱呼,就象沈披稱沈括為二哥一般。
一行人到了昌國公府,在府中的李格非、韓睿見到蘇軾、黃庭堅兩位恩師到訪,連忙指揮仆從敬果獻茶,倒比沈衝、沈方兩人還熟悉沈家的事務。
蘇軾向沈括介紹了這半年多來,二人所讀的書,沈括點頭道,“文叔,子沐,你們功課沒有拉下,為師也很欣慰,過些日子,我準備帶衝哥、方哥去延慶路曆練,你們兩人也隨行。讀萬卷書,行萬裏路,方能擴展見識,對你們今後做學問、辦差使都有助益。”
李格非、韓睿聞言均是大喜,連忙躬身聽命,耽羅之行讓他們二人豁然開朗,學問也在不知不覺間有了意外的提升,這戰場之間果然能錘煉人。而昌國沈氏新發明的火槍,兩人早有耳聞,可惜在京城根本沒有辦法搞到火槍,若到了西夏前線,他們當然可以練習射擊技藝,甚至可以親自上陣殺敵,而且比在耽羅時與北遼戰鬥安全很多。
“你們兩人今年也通過了鄉試,按理說,為師不應阻了你們的前程,但為師覺得要想跳的高,還需要蹲的深,蹲下身子,沉下心,不怕流汗,不畏流血,曆練上兩年,寫出來的文字都會有磅礴之力。衝哥也放棄了明年的省試,你們三個人和方哥一起準備兩年後的科考。”
“學生明白老師的深意,功名利祿豈能折了我輩男兒之誌向。”李格非笑道。
蘇軾聽了沈括與李格非、韓睿二人的教誨,深覺這幾年雖然在大周文壇樹立了地位,但是在政治上並不得意,保守派將自己奉為旗手,與新黨之間的鬥爭愈演愈烈,早已得罪了官家和石相,這半年間竟然沒有受過官家的召見,官家所安排的差使也是無關緊要的閑差。隻怕要不了多時,便會被石相打發離京。昌國!一個地名在蘇軾的腦海中閃過。
沈府前院書房,應蘇軾、黃庭堅的要求,沈方演示了瘦筯體的書寫。
這一次,沈方並沒有寫在杭州城外武林山下抄的那首辛棄疾的《鷓鴣天·撲麵征塵》,而是抄了一首後世清代詞人納蘭性德的《長相思》。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逾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李格非低聲念道,眼睛中閃閃發亮。
沈括看了這首詞,隻覺得比那首《鷓鴣天·撲麵征塵》更有韻味,很適合出軍邊塞的心境,不由暗中思索,這又是哪一位詞人的佳作,被方兒“偷”了過來。
蘇軾、黃庭堅看了這首詞,覺得意境悠遠,是一首佳作,但詞的品質根本無法與瘦筯體帶給他們的震撼相比。蘇黃二人乃是當時有名的書畫家,他們的筆跡被奉為珍品,但是眼前的這副作品呢?!
蘇軾過了好一會兒,才歎氣道,“今日,蘇某才體會出當年公瑾的心境,既生瑜,何生亮。子矩所書,令人歎為觀止,蘇某不如。”
“以黃某所見,這筆法功力遒勁,似有數十年的功力,奇哉,奇哉。”黃庭堅一邊搖著頭,一邊說道。兩人乘興而來,原以為能來提攜一下晚輩,不料卻看到了一座高山,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意興闌珊間,便有了離去之意。
“蘇學士,黃學士,詩詞乃娛人之道,何需自縛,這世間有太多精深的學問,足以利國利民,到了昌國,兩位便會知道天地之大,絕非久居京城所能想象。”
“子矩兩次提起昌國,莫非有所指?”蘇軾狐疑道。
沈方見蘇軾警覺,便哈哈笑道,“說來話長,改日,小子登門拜訪,與蘇學士詳談。我剛才寫的這首《長相思》意境固佳,但也不是送別詞中的絕佳之作,小子倒有一首新詞曲,若二位學士不棄,可為二位學士詠唱一番。”
聽到沈方要展示歌喉,包括沈括在內,在場諸人都來了興趣。
沈方扭過身去,走見書房中間那架醒目的黑色鋼琴,這架鋼琴運過來沒有多長時間,還沒有彈奏過,除了沈括之外,竟無人知道是一個樂器。
沈方坐到琴凳之上,拿起琴蓋,露出一排黑白交錯的琴鍵。
“這是樂器?!”蘇軾低呼道。
沈方點點頭,便彈下了第一個音符,清澈動聽的琴聲頓時在沈府書房內飄蕩開,沈方一邊熟練地彈奏著鋼琴,一邊唱起了後世有名的《送別長亭外》,這首送別曲乃是弘一大師李叔同所寫,曲調取自約翰·p·奧德威作曲的美國歌曲《夢見家和母親》,這首美國歌曲在19世紀後期盛行於美國,自從這首歌曲麵世以來,傳唱了幾百年,被稱為驪歌絕唱,甚至在沈方前世所乘的星係飛船“希望號”在離開地球時,也曾播放過這首歌曲。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問君此去幾時來來時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
一曲終了,餘音繚繞。絕美的意境讓在場眾人都陷入了回味,包括沈方在內,都想起了以往的一些離別的傷景。此時天路相隔,一次分別可能便是永別,時人非常重視送別之情,蘇軾、沈括等人都寫過無數送別詞,就連沈方也不能免俗,在武林山下合了二三首送別詩詞,但若論能打擊人心底最脆弱的點,這些詩詞又怎麽能比得上驪歌絕唱《長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