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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清理洛陽官場

  勝吉二十年四月十五,興慶府召開七天之久的水陸法會暫時告一段落,隨後一個月間,報恩寺、戒壇寺、承天寺等皇家寺院還有各種佛事活動,但各位西域、吐蕃、西夏的高德大德將不再登壇講法,轉為出入王公貴族私宅,接受在家居士的供養。


  德高望重的大寶法王一大早便提出來要到大勝法王曾經居住的一品堂居住一段時間,梁太後雖然惦記著給沈方教訓之事,但大寶法王移駕之事,非同小可,她自然應當在旁邊護持,於是便領著梁乙埋、罔萌訛等親信早早地在一品堂守候。


  一品堂虎級供奉以下三十一名供奉除了有差使之人外,全部在一品堂內守候。令梁太後感到不快的是如今一品堂的牌麵虎級供奉苦大師居然以閉關為由拒絕了與大寶法王見麵的機會,甚至連她親自求見,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隻能看到禪房之內那枯瘦的身影。


  對於苦大師的怨氣,梁太後心中也略有所知,原本苦大師就是一品堂第一人,自從大勝法王來到一品堂,獲得了整個一品堂的控製權,苦大師便明裏暗裏與大勝法王對抗,甚至連大勝法王的雙修伴侶池孜麗丹都不惜得罪。大勝法王圓寂之後,麵對空下來的龍級供奉的寶座,苦大師自然已視為囊中之物。梁太後雖然不懂武藝,對各這些供奉的修行卻看的極重,在她看來,隻有達到入大勝法王一般的境界才能配得上龍級供奉的超然地位。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苦大師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聽候梁太後的差遣,而他在一品堂內的地位崇高,也沒有一個人敢來指責他的不是。


  梁太後心中還有一個奢望,若是大寶法王同意接任龍級供奉,那無論對於整個大夏、皇室,還是一品堂而言,都是極重要的喜事,所以當她聽說今日大寶法王要來一品堂小住之時,便放下所有的事情,來此等待。


  巳正時分,法螺齊響,頭戴僧侶帽,身穿白色僧裙的三十二名喇嘛開路,大寶法王端坐在法座之上,由三十六名黨項貴族抬床,卻吉多吉、旺安、村波索南堅讚和米拉日巴四位尊者扶床,三十二名喇嘛斷後,大寶法王的儀仗沿著鋪滿鮮花的天街,來到了正陽街。而後往西行走大約二百丈,自中書省向北拐入宮右街,前行三百丈抵達一品堂。


  此時一品堂對外名稱為“內獄緝事院”,乃是專職進行謀逆罪犯、江洋大盜和落罪官員緝拿法辦的秘密機構,歸梁太後直接指揮,不受朝廷百官約束。因內獄緝事院中議事堂有西夏開國重臣野利仁榮手書“一品”二字的門匾,而被部分權貴稱之為一品堂。對於一般的興慶府官員和百姓而言,與內獄沾邊的“內獄緝事院”更加惡名昭著,手持“內獄緝事院”的腰牌,上可捕官,下可逮民,一旦被“內獄緝事院”的差人抓入內獄,便在閻王殿裏掛了號,死字隻有早晚區別,而絕不會錯過。


  自天賜禮盛國慶元年(注:西夏惠宗李秉常年號,1069年),梁太後正式啟用一品堂的新腰牌,共分為四種製式,龍級供奉使用金製腰牌,正麵為一品二字,背麵為浮雕金龍;虎級供奉使用銀製腰牌,正麵為一品二字,背麵為浮雕銀虎;狼級供奉使用銅製腰牌,正麵為一品二字,背麵為浮雕銅狼;一般武士使用鐵製腰牌,正麵為一品二字,背麵為浮雕鷹犬,取捕拿守護之意。


  隻要出示一品堂腰牌便可以調動衙役從事緝捕差使,所以這些年一品堂的名號日漸隆盛,假以時日必然可以取代“內獄緝事院”在西夏官員百姓心中的凶惡名聲。


  一品堂中,大寶法王為梁太後等西夏權貴宣講了《摩訶摩耶經》(注:即《佛升忉利天為母說法經》、《佛臨涅槃母子相見經》,簡稱《摩耶經》)。


  《摩訶摩耶經》共分為上下兩卷,上卷敘述佛上升忉利天為生母摩訶摩耶說法,令其證得須陀洹果。摩訶摩耶述及五道生死之相,並讚歎佛陀。佛又說明生死根本在於三毒之理。其後,佛下三道寶階回歸祇洹精舍,而受到波斯匿王等人歡迎。下卷敘述佛遊化諸國,後於鳩屍那竭國娑羅雙樹間入涅槃。當時摩訶摩耶感得五衰五惡之夢,遂從天上來佛所。爾時佛以神力開啟金棺與她訣別。卷末則記載阿難回答摩訶摩耶所問,述及有關佛陀對於佛滅後一千五百年間,正法住世問題之懸記。


  大寶法王在這種場合專門宣講《摩訶摩耶經》,除了此經有宣揚母慈子孝的寓意之外,還有極深的用意。


  梁太後感念兒子這幾日迷戀沈方的奇談怪論,便開口問道,“頂禮大寶法王,佛陀滅後五百年為正法時代,後一千年為像法時代,之後便是末法時代,如今佛陀已涅槃一千五百年,在這末法時代,如何精進修佛?”


  “摩訶摩耶夫人偈言:一切皆歸滅,無有常安者,須彌及海水,劫盡亦消竭,世間諸豪強會必還衰朽,我子於往昔,勤苦集眾行,故得成正覺,為眾說經藏,如何於爾時,皆悉潛沒盡,嗚呼生死法,可畏可厭離。梁施主,此偈是言佛法於末法時期已深入大海,此海非東土之海,亦非人間苦海,乃是藏識海。何謂藏識海,乃是佛陀得正等覺之所在,為眾生皆可渡,皆可得之殊勝秘境,唯有虔心向佛者,方可與藏識海中領悟佛法之真諦。貧僧命之為伏藏,末法時代,邪師如恒河沙數,隻有依止上師,與上師心口相應方能獲得佛法精要。”


  “皇帝這幾日執迷於外道,每日精研大食、羅馬文字,老身勸止再三,皇帝依然不從,請法王垂憐護持,傳我令其精進佛法之法。”


  大寶法王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兩行淚水流了下來,梁太後等人不明所以,皆俯首懇求大寶法王開解。


  “梁施主,貧僧感念佛法末世,外道橫行,火槍之物本是專事殺生之物,由東土外道首倡,未有一年便傳遍各國,貧僧弟子卻吉拉傑精研佛法數十載,已有六感神通,依然無法抵擋火槍之利,縱使外道猖獗,也難免害人害己。沈施主如今在內獄不思悔改,繼續以外道邪說蠱惑皇帝陛下,其心隻為昌其外道,令佛法無容身之地也。貧僧感念不久之後,大夏、大周、大遼生靈塗炭,不知多少健兒因火槍死於非命,又不知多少百姓因外道而失去土地財產,故有所感。”


  罔萌訛被激的目眥欲裂,大聲喊道,“法王仁慈,不願殺生,可是這賤種賊心不死,把主意打到了陛下身上,我這就去把他抓出來砍了腦袋!”


  太寶法王睜開了眼睛,兩道白光從眼睛之中射出,“將軍,砍掉一個人的腦袋容易,你又如何除掉人們心中的貪念。皇帝陛下勵精圖治,所謀者皆是易得易成之法,置祖宗成法不顧,有此貪念,砍掉沈方的腦袋,自然又有其它邪師為名利而來蠱惑。”


  梁太後眼中寒光一閃,為了李秉常未來能夠安穩親政,現在就需要將其禁足,還有李喜兒,盡快得送到青唐,出去跑了半年,不僅引回來一個災星,而且把兒子也帶壞了,堂堂帝王,居然侍奉一個外道如此恭敬,這件事若是傳了出去,黨項貴族中還不知道會翻起多大的亂子。


  在場的堂項貴族親眼見到了大寶法王的異相,親身體驗了大寶法王不問而知的他心通,又感念大寶法王悲天憫人的菩薩胸懷,無不感激涕零,心悅誠服地再三跪拜。


  ~~~~~~

  內獄天字監牢,沈方講完最後一段內容,看到李秉常一臉不快的樣子,“李哥兒,今天你心事重重,可否講給我聽?!”


  李秉常猶豫了片刻,開口說道,“我擔心給先生引來橫禍,昨日,我與母親大吵一頓,先生也知道大寶法王這幾日就在興慶府,隻怕母親會借大寶法王的勢力來給先生施壓。因為大勝法王之事,我母親一直視先生為大夏的敵人,這次又因為我向先生學習理學之事,讓我母親對先生意見極大。而且,這次喇榮宮除了大寶法王之外,還來了四名尊者,六十四名上師,侍者無數,他們來勢洶洶,必是為尋仇而來。”


  對於夏惠宗李秉常的經曆,沈方也知道一二,這位西夏第三任皇帝,一直生活在梁太後的陰影之下,因為崇尚漢學,施行漢禮而與梁太後漸生齷齪,時而親政,時而被囚禁,最終憂憤而死,死時年僅二十六歲。如今李秉常年僅十來歲,便與梁太後有了爭執,看來這段曆史因為自己的到來已經有所改變。


  “你母親崇尚佛教,尊崇大寶法王,這是好事。那麽,你能告訴我,為什麽吐蕃人、黨項人信奉佛教,而大周卻信者極少?”


  李秉常來了精神,“這個我知道,以前聽上師說過,吐蕃、黨項乃天選之地,所以佛法才會興盛。漢人野蠻自私~”李秉常突然想到沈方、章惇也是漢人,後麵的話便說不下去。


  沈方嗬嗬笑了起來,“那麽,李哥兒知道佛法發源於哪裏麽?”


  “天竺。”


  “沒錯,李哥兒知道現在天竺修行佛教的人也少了,絕大多數天竺人改修婆羅門教。”


  “哦。”李秉常沉默了。


  “佛陀也是從婆羅門教開始修練,菩提樹下,佛陀證悟成佛後,到了一個名叫鹿野苑的地方,為曾經跟隨他修行的五個侍從宣講四聖諦。即:此是苦,此是集,此是滅,此是道。苦當知,集當斷,滅當證,道當修。苦者我已知,集者我已斷,滅者我已證,道者我已修。這便是初***,事實上,早期的佛教有許多內容與婆羅門教類似,為了辨別佛法與婆羅門教等外道的區別,佛陀依據四聖諦,列出了佛法的四個標準,也叫四法印:諸行無常、諸漏皆苦、諸法無我、涅槃寂靜。凡是符合這四法印的,便是佛法,否之,便是外道。”


  “佛法在天竺隻流行了一段時間,即使佛陀在世時,婆羅門教亦占著主流,佛陀滅度之後,佛法便漸漸失去了吸引力,而與此同時,吐蕃、三佛齊等地反而成為佛教昌盛之所。”


  “佛法與佛教並不相同,佛的梵文意思便是智慧,所謂佛法便是智慧的方法,誰能說自己不喜歡智慧,所以人人都有佛法的根基。但佛法的智慧也決定了原始佛教很難傳播,因為一般百姓很難聽懂,佛陀在世尚不能讓聞者生信,何況佛滅度之後。所以當佛法傳到吐蕃、三佛齊等地時,佛法便和世俗結合在一起,成為了佛教。這裏的佛教也有兩層含義,一層是佛陀的教育,象大寶法王的喇榮宮裏麵便有專修五明的僧人,另一層則是佛法的儀軌和規矩,建佛寺,修佛像,獻貢品,以為這樣便可以得到佛的加持,難道佛是貪財、貪圖這種形式之人?而那些儀軌和規矩更是得了皮毛,失了佛法的本質,四法印中有諸行無常的說法,難道禮佛還必須有一定的規矩?這個規矩又是何人所設?佛在世時,又有何規矩?”


  “有了這些基礎,便容易解釋佛教為什麽在吐蕃人、黨項人容易信奉。人們生活艱難,便會想方設法改變現狀,但吐蕃、黨項處於苦寒之地,生活不易,改變更無從談起,人們就會漸漸地把希望寄托於佛教之上,認為此生的不幸乃是前世造的惡業所致,而為了下一世轉成一個好人家,今生便要多吃苦,多做善事。這種寄希望於來世的想法,未嚐不是對今生失望的表現。若是有機會改善百姓的生活,有多少人還會把未來寄托在虛無縹緲的來世之上?理學便是為了改善百姓生活而生的善法,也是真正的智慧之法,真正的佛法。”


  沈方對佛法的論述又一次改變了章惇對佛法的認知,記得上一次談論佛法還是在洛陽邵雍處,這次僅僅是為了開解少年皇帝李秉常,沈方便又對佛法進行了引申,章惇收獲自然菲淺,但是李秉常、李喜兒兄妹卻聽不大懂,隻是隱隱約約覺得沈方講的有道理,但他們還是改變不了從小養成的習慣。


  “先生,難道佛教教人多行善事,少做惡事,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對麽?!”李秉常疑惑道。


  “當然對,可是哪一個宗教又教人殺人放火呢?所有的宗教都在教人為人處世的方法,但這些和智慧的方法又有什麽關係?佛陀悟道,悟的是究竟智慧的道,而不是這些為人處世的具體方法,這些具體方法自從人類誕生之後,便存在於每個人的經驗之中,便是動物也有舐犢情深,也有舍己為人,如果連這些基本要求都達不到,真是連畜生都不如!”


  瑪爾巴


  瑪爾巴(1012—1097),本名卻吉羅追,是藏傳佛教噶舉派的創始人,藏傳佛教史上著名的譯經大師。


  本文中的大寶法王瑪爾巴,乃是虛構的人物和情節,與曆史上瑪爾巴有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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