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用什麽能換永駐你心田
不！你不能這樣做如萱！想要的話可以自己去買，何必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得到？更何況，更何況……就算得到這對耳墜，你也絕不可能代替陌姑娘成為那人的心上人！
一滴暖熱的淚落了下來，滴在耳墜之上，晶瑩璀璨的光芒一閃而過，如萱抽抽鼻頭，抬手不可置信的抹了把臉，看著手心的濕漉，困惑的想著，自己何時這般多愁善感了？
咬緊瑩潤殷紅的下唇，如萱將頭埋在膝中好一會兒，才緩下這毫無征兆突如其來的情緒，用力眨眨酸澀的眼睛，忽然笑了。
隻是那笑容，怎麽看怎麽淒涼。
將自己洗漱幹淨，打扮成最喜歡的樣子，臨出門前，如萱再三告誡自己不能失態出醜，又細心整理了下褶起的裙角，便邁出門去。
笑語正和男人麵對麵而坐，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見她出現，忙高興的招手道：“如萱姑娘，快來吃飯！”卻是全然沒將她方才的冷落放在心上。
如萱整了整表情，確認萬無一失後，才慢慢挪到這邊來。
院子裏靜的可怕，隻有秋風吹過枝頭的樹葉簌簌作響的細碎聲響，如萱覺得有些怪異，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腦袋裏卻像空白了一塊似的，有段記憶是怎麽也想不起來，也許並不怎麽重要？桌上的飯菜香味又勾的她食指大動，暫時無法再想其他，如萱拉開板凳坐下來，拾起筷子和他們一起開動。
幾人都不是什麽特別講究的人，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性，沒吃幾口，如萱便假裝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解下懸在腰際的小荷包，將裏頭的東西小心倒了出來。
“喏，還你。”
笑語疑惑的眨眨眼，用竹筷指向自己，反問道：“還我？”
“嗯，不是你掉的麽？”如萱有些不耐了，將東西在她麵前一放，就端起碗來埋頭扒飯。
以掩去眼中難以遮擋的不舍。
“呃……”笑語哭笑不得的看著那兩隻精巧的小玩意兒，緩悠悠道：“如萱姑娘，這真的不是我的，我連耳洞都沒有，要這個來幹嘛呢？”
毛？怎麽可能！如萱咚的扔下飯碗，轉頭就猛地湊向笑語，笑語被她的大動作驚得一縮，小耳朵卻還是落入對方手中。
如萱輕輕撚了撚她柔軟的耳垂，的確沒有任何洞眼，她的眼裏也染上惑然，訕訕坐回，喃喃自語道：“也不是我的，那會是誰的呢？”
“是家裏還有別的姑娘來過麽？”笑語提點著，幫她一起想。
兩人互動的太過專注，以至於誰都沒有發現，對麵男人在初見那對耳墜時，臉上一抹若有所失一閃即逝。
“沒有。”如萱果斷的搖搖頭，她這家裏奇怪的東西太多，有人來頂多請到院裏坐一坐，屋裏是萬萬不讓進的，對他們，也算破了例。
“那……是不是你很久以前買的，然後不小心掉到某個角落，等找到時，已經忘記自己買過了？”
如萱還是搖頭。
笑語歎息，繼續努力搜刮所有這對耳墜出現的可能原因，卻在此時，聽對麵一道清峻男低音隨口說道：“既是你撿到的，那便自己收著罷。”
如萱猛地抬起頭來看他，卻從那張莫測高深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她驀地握緊手中耳墜，任那堅硬棱角將自己掌心的骨頭硌得生疼，唇角卻扯起一絲清淺笑容，輕輕的嗯了一聲。
笑語張大嘴巴，不會吧，事情就被冥漠痕的一句話給解決啦？虧她想的腦細胞都死掉不少，欸……
飯桌再次陷入碗筷碟勺不時碰撞的交響樂中，又過一會兒，如萱再次開口，還是問向笑語，道：“咦？怎麽沒見另一位公子過來吃飯，是身體不適麽？”
“他啊，”笑語早有準備，此時信口拈來應道：“他提前回去向師傅交差了，畢竟，半身僵屍是他親手除掉的，生怕被我們搶功呢！”
“這樣啊……”那位公子真的隻是提前回去交差麽，不是自動退出，騰出地方給他們二人？如萱又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須臾，才將她話中的其他重點聽了出來。
“半身僵屍除掉了？！太好了！嘶--我就說怎麽好像少了一些東西似的，卻原來！是雞的叫聲！他是用雞除掉僵屍的麽？”
如萱並不覺得心疼，她對真正的道士崇拜的緊，別說用她的雞，就算將她的家整個拆了，隻要需要，她都不會有二話。
戳戳碗底剩餘的幾粒糯米飯，笑語心虛的不行，勉強笑道：“嗬嗬……是啊，就是這樣沒錯……”
雖說不管公雞母雞死的一隻不剩，但公雞血好像沒怎麽派上用場，據夜思影的話說，他是直接將半身僵屍扔給小鬼們給活吃了……
但這話卻不能說，一說，不就把夜思影的真實身份給暴露了麽？笑語擦擦額上的冷汗，想著臨走時還是給如萱姑娘留些銀錢作為補償吧。
如萱拍手叫好，終於出了一口惡氣的輕鬆愉悅躍然臉上，整個人好似重新散發出光彩般耀眼燦然，但馬上又垂頭喪氣下來，歎道：“可惜啊，我沒看到那情景，一定壯觀的很吧，對了，我身上的屍毒，想必你們都發現了吧？”
笑語和冥漠痕對視一眼，點點頭。
“那之後發生了什麽呢？我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能告訴我麽？我好好奇的。”軟語哀求著，如萱隻一心祈禱，屍化後的自己千萬不要太難看才好，嗚嗚……不過想來也知道是不可能的，看看今早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瘋樣就知道了。
“這……我真的不太清楚的說，你那時，忽然間變得很厲害，能上天入地，和半身僵屍一齊對付他，”笑語朝冥漠痕努努嘴，‘他’是誰不言而喻，“然後你就飛上天去了，那夜黑得很，無星也無月，接下來發生了什麽，我就什麽都看不到了……”笑語作回憶狀，盡可能的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她。
“然後呢？”
“然後你再落下來的時候，就……身受重傷，也是他救了你，並用八卦寶鏡幫你治愈屍毒。”
“受傷？”如萱偷偷瞄向男人，心思千回百轉，自己那時若喪失心智，和半身僵屍一齊對付他，那讓自己受傷的人，也定是他吧……
但不知怎的，哪怕真的是他親手傷了自己，都讓她半點都恨不起來，反而，有種甘之如飴的奇妙感覺，絲絲縷縷纏繞在心頭……
畢竟，他後來又親手救了自己呀。
“嗯！不過如萱姑娘請放心，現在的你，絕對是完好無缺，健康的緊。”笑語怕她心生陰影，加緊鄭重其事的解釋了一句，不過看她變得迷茫失神的樣子，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
如萱隻木木的點點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無法自拔。
*
隱患剔除，笑語和冥漠痕也該走了。
兩人分頭收拾行李，冥漠痕將隨身攜帶的換洗衣物折疊齊整，放到包袱中，又將除魔降妖捉鬼時用到的一些東西一一清點後歸置好，才直起身來，將係好的包袱一把甩上肩頭，動作利落瀟灑，抬頭，卻見如萱正倚靠在屋子門框上，目不轉睛的癡癡望著他。
他稍一頓，信步走上前去，自懷中摸出一錠白銀，放到她的手中，沉甸甸的份量壓的她手直往下沉，亦拉回了她的神智。
“這是……？”
“一點報酬，不足掛齒，這幾日，承蒙照顧，就此告辭。”
“……告辭，你……保重。”
“嗯。”
男人微側身子，與她擦肩而過，走的幹脆利落而不留一絲餘地，如萱怔怔然看著手中靜躺著讓她幾乎無法全部握住的銀元寶，傻乎乎的想著，若他對自己的情意哪怕有這萬分之一重，自己也會舍棄這元寶，而義無反顧的跟著他走。
她全身簌簌顫抖起來，喉頭梗的厲害，卻一滴淚也哭不出來，聽到院門開啟的聲音吱嘎傳來，她凜然一震，轉身就朝外頭踉蹌奔去。
跑到院外，淩亂的喘息還未平複，她便用雙手卷起喇叭，對著那兩道逐漸遠去的身影，用了全身的力氣大喊道：“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啊——嗚！”一聲嗚咽，淚珠終於滾滾而下，完全模糊了她的視線。
幸而半身僵屍被除的消息還沒散播出去，此時街上空無一人，笑語後知後覺的瞪大眼睛，看向身旁麵無表情的男人，她和如萱皆為女子，那聲表白，斷不會是對她喊的。
嘖，她是不是本命桃花啊，怎麽哪個男人隻要與她一起，都能遇到自己喜歡的，或喜歡的人？
包括她自己，都已尋到此生摯愛。
笑語正沾沾自喜的想著，就見男人腳步一頓，閉目不語。
女子壓抑不住的痛哭聲從後頭遙遙傳來。
笑語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聽的心生不忍，忍不住悄悄拉了拉冥漠痕的袖子。
“喂，不管答應與否，都回應一下麽。”
冥漠痕轉頭看她，收到表白後眼中毫無得色，反而透著難解的光，晦暗不明，艱澀難猜。
笑語被他看的心頭一涼，閉緊嘴巴，不敢再說話。
總覺得，其中有對她的難忍的怨，與戀。
一個人不常表露情緒的久了，乍然情緒外泄，反倒讓人無從辨認了，但笑語動物般的直覺一向準的嚇人，便低下頭去，將夜思影暫時藏身的一支淡紫玉蝴蝶簪露了出來。
她知道，一切都瞞不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