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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6,道光禁煙

  ,1820年——1838年 平張格爾兄弟之亂。道光決意禁煙。


  道光在位前期,國內局勢相對比較穩定。唯一給道光造成點麻煩的是張格爾兄弟叛亂。


  張格爾是新疆大和卓的孫子,長期流亡在浩罕汗國(烏茲別克斯坦)。浩罕汗國跟清朝因為貿易糾紛,讚助張格爾兵馬,慫恿他打回新疆。印度的英國占領軍也支持張格爾,資助他槍支彈藥。


  1820年、1824年、1826年,張格爾先後三次帶兵殺回新疆。前兩次剛露頭就被清軍打了回去。第三次,他成功了,接連攻克南疆四城。他利用新疆的反清情緒和他的宗教影響,糾集了上萬人對抗清軍。


  新疆駐軍不多,道光從陝甘調兵數萬反擊張格爾。經過兩年的戰爭,清軍最終平定了張格爾叛亂,收複了南疆。張格爾被活擒後淩遲處死。


  清軍前腳撤走,張格爾之兄玉素甫卷土重來。


  清廷因為浩罕支持張格爾叛亂,斷絕了跟浩罕的貿易往來。浩罕還以顏色,再次攛掇玉素甫發動叛亂。1830年,玉素甫帶領浩罕軍隊殺回南疆,圍攻喀什等地。清廷不得不把軍隊調回來接著打。叛亂被很快平定。但連年征戰讓清軍疲於奔命,士氣下降。清廷被迫做出讓步,恢複了跟浩罕的貿易。


  新疆暫時安定下來。


  平定張格爾兄弟之亂每年耗費兩千萬兩白銀。清朝的軍費開支在通常情況下占財政收入的一大半,如果發生戰爭即便把全部的財政收入都填裏也不一定夠。平定張格爾兄弟之亂讓清廷麵臨嚴重的財政赤字。


  清朝的財政收入主要分幾大塊:田賦、鹽課、關稅、雜賦、捐納。


  田賦、雜賦、關稅(商稅)已經夠高了,再加容易激化社會矛盾。


  鹽課(鹽稅)也不低,但主要問題是收不上來。管理不善加之私鹽泛濫,官鹽銷售受到很大影響。官鹽賣不出去,鹽課任務就無法完成。單兩淮地區,淮南曆年虧欠課銀五千七百萬兩,淮北虧六百萬兩。也就是說,單兩淮虧錢的鹽課就夠平定張格爾兄弟之亂的軍費。


  私鹽泛濫跟地方官吏“並不實力緝拏”有關。例如儀征私鹽販子黃玉林,沿江販運私鹽,在湖北、江西都設有中轉批發的貨棧。但他跟沿路的官府都有聯係,“賄結巡役,串通官府”。地方官吏視而不見。


  道光撤銷兩淮鹽政,讓兩淮總督接管鹽政,嚴厲打擊私鹽。黃玉林隨即被抓住殺掉。


  同時,乾隆在滯銷地區實行改革。官府隻管批發,不管零售,即降低了運營成本,又控製住了稅收。私鹽販子隻要照章納稅就可以不必再冒殺頭的危險。


  此後,鹽課征收大有改觀。


  捐納其實就是賣官鬻爵。這個辦法來錢快,但是最傷吏治。有人總結“以官為市”有“五害”:害國體、害政事、害民生、害官方、害人才”。


  但是在沒有別的好辦法的情況下,清廷也隻能靠捐納度過難關。


  在清朝什麽都可以捐納。沒官的可以捐官;有官的可以升官;被降職免官的可以留任;地方官可以改任京官。隻要錢到位,沒有什麽辦不到的。


  捐納泛濫的後果就是吏治越來越壞。


  道光上台後麵臨兩大難題,吏治和禁煙。他試圖解決這兩大難題,但最終一樣也沒解決了。


  鴉片到了道光年間泛濫成災。煙館、煙民比比皆是。朝廷發現鴉片這東西有百害而無一利,下令禁煙。但禁煙令根本就是一紙空文。下麵的官員跟鴉片販子穿一條褲子,對禁煙令陽奉陰違。


  當時每年輸入中國的鴉片已經高達一千多噸。外國人估計中國有煙民一千多萬。這一千多萬大多是富商鄉紳、政府官員和士兵。這三種人都是朝廷最重視的階層。


  另外大量白銀流失造成銀價上漲。國家牌價銀子跟銅錢兌換比例為1:1000。但黑市價格已經達到1:1600。百姓交稅不再用銀子而是改用銅錢。當地稅務部門收了稅往上級部門交不能交一大堆銅錢,得設法兌換成銀子。在沒有國家銀行的情況下,銀錢兌換都是在私人的商號銀號進行。按國家牌價兌換銀錢根本沒人兌給你。按黑市價兌換,當地政府等於出現了虧空。但除此又沒有其他辦法,當地政府隻能放棄國家牌價,讓黑市價格牽著走。朝廷知道了也沒辦法。


  道光也已發現了鴉片泛濫的嚴重性,想管,但是管不了。三令五申根本不好使。


  1829年,道光下令跟外商交易以貨易貨,隻準他們帶走中國的貨物,不準他們帶走中國的銀子。但這條命令不起任何作用。


  正常貿易可以以貨易貨。但鴉片是走私貿易,不從正常渠道進口,誰給你以貨易貨?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鴉片從印度運來後不進港,就在海麵上交易,然後分裝快艇趁夜往岸上運,由內地的“大窯口”、“小窯口”進行批發、零售。洋人不上岸,鴉片到岸及分銷工作都由中國人完成。


  道光下令嚴禁外商貨船夾帶鴉片進入中國海域,同時嚴禁走私快艇進入中國內河。


  廣州成立一支海上緝私隊,專門負責緝拿鴉片走私船。他們惹不起洋人,把精力放在緝拿走私快艇上麵。緝私隊開始工作很認真,瞪大眼鏡搜尋走私快艇,後來收了走私集團每月3萬6千兩白銀的買路錢後,眼睛突然變瞎了。走私快艇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過去都看不見。


  皇帝聖旨又成了一紙空文。


  隻要後台夠硬,你把煙館開到衙門對麵都沒人管。天子腳下的北京城也有煙販子走街串巷兜售YP。


  道光對鴉片禁而不絕很是頭疼,實在沒轍可想。


  1833年,英國廢除東印度公司對華貿易特權,派議員律勞卑擔任商務監督,全權負責對華貿易。


  次年,律勞卑乘坐軍艦來華上任。事先他以公函形式向清朝的兩廣總督盧坤通報自己此行目的,希望增加貿易口岸,擴大中英貿易。


  盧坤見到公函大怒。公函屬於平等款式公文。盧坤以大國自居,豈能允許蠻夷小國跟大清帝國平起平坐,認為這是對大清和大清皇帝的大不敬,下令拒絕盧坤來廣州,並且暫停中英貿易。


  律勞卑是海軍將領出身,素來狂妄,坐著軍艦強闖廣州。廣州的虎門炮台發炮阻止英艦靠近。英艦竟然發炮還擊。


  呂坤怒不可遏,調兵包圍了英國商館。衝突進一步升級。


  律勞卑要求英國政府向清朝宣戰。英國政府得知廣州衝突後,派人向清廷澄清,稱這是律勞卑個人行為,不是政府行為。律勞卑知道後怒火攻心,死在了澳門。


  清廷也不願發生戰爭,就坡下驢,恢複了中英貿易。


  這次衝突最終不了了之。


  英國任命律勞卑的助手義律為駐華商務副總監,隨後又任命他為總監。


  呂坤因病去世。清廷任命鄧廷楨擔任兩廣總督。


  義律吸取律勞卑的教訓,以謙卑的語氣向鄧廷楨請求進駐廣州。鄧廷楨同意了。


  鄧廷楨向義律重申外國兵艦不得進入中國內海的規定,並且要求他禁止英國商人在海上偷賣貨物,尤其是鴉片。


  但是義律對清朝禁賣YP的禁令置若罔聞。


  作為個人,義律反對鴉片生意。但鴉片的利潤太大了,商人抵禦不了這種誘惑。作為商務代表,義律也不願斷了自己人的財路。因此,鴉片生意不僅沒被英國政府禁止還成了英國政府默許和保護的生意。


  鴉片生意屢禁不止並且日趨嚴重,清廷內部掀起一場“弛禁”與“嚴禁”之爭。


  朝廷冒出一種聲音:既然禁不了索性就不禁,改禁為放,改走私為國家專賣,把鴉片作為朝廷增收創收的一種手段。誰愛抽抽去,他有錢燒得,抽死活該。“今海內生齒日眾,無減耗戶口之虞”。現在人口數已經超過四億,死幾個煙鬼沒什麽可擔心的,隻要管住文武官員和士兵不抽即可。國家把這買賣接過來,實行國家專賣,不僅可以增加一大筆收入還能阻止白銀外流。


  以前不禁煙時啥事沒有。洋人剛開始把鴉片運來時的確賺錢了。但馬上中國人就引進罌粟自己種植,一下就把鴉片的價格打下去了。洋人所得有限。嘉慶時期開始禁煙,不準抽、不準賣也不準種。結果沒管住不準抽也沒管住不準賣,隻管住一個不準種。中國不能再種罌粟,鴉片完全依賴進口。不能從口岸進口就從海上走私,連稅都不用交。


  道光上台以來一直為財政拮據犯愁,聽到這個建議不能不為之心動。但深受儒家教育的道光,又覺得賺這種錢有點缺德,最終還是放棄了這種想法。


  思想被統一到禁煙上麵。朝廷開始討論怎麽才能禁掉鴉片呢?有人認為應該把禁煙的重點放到懲戒煙民上麵,加大處罰力度,讓人不敢沾鴉片。沒人抽自然就沒人賣。有人認為還是應該重點打擊煙販,誰賣就抓誰,按販毒處理。沒人賣就沒人買。大家莫衷一是。


  湖廣總督林則徐認為應該雙管齊下,買的賣的一起辦。抽鴉片的砍頭,賣YP的下獄,肯定能把鴉片徹底禁掉。禁煙這些年的經驗告訴我們,不玩狠的幹不成事。


  有人說那也太狠了吧,至於砍頭嗎。


  林則徐說砍頭隻是一種威懾手段,實際操作中可以判他死刑緩期執行。在緩期中,如果他成功戒煙就不砍頭。如果戒不掉,說明這個人已經沒救了,留在世間也是禍害,幹脆宰了完了。


  對於煙販,林則徐認為不能光抓中國煙販,放過外國煙販。外國煙販才是禍根。外國人在中國犯法就得按中國法律懲處。應該把外國煙販和中國煙販一視同仁,該抓都抓。


  道光對林則徐的法子很感興趣,單獨召見了他。


  林則徐對道光慷慨陳詞,說:“若猶泄泄視之,是使數十年後,中原幾無可以禦敵之兵,且無可以充餉之銀”。事情已經非常嚴重不能再等閑視之了,否則用不了幾十年,國人的身子都垮了,國庫的銀子都光了。要人人沒有,要錢錢沒有,國家就完蛋了。


  道光為之動容,任命林則徐為欽差大臣,赴廣州主辦禁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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