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7章 牛舌
夏末的烏鞘嶺濕熱異常。
空氣裏的水霧被烈日照的滾燙,但偏偏這些水汽又不蒸發,林大鵬等人沿著烏鞘嶺的外崖往山嶺內走去,悶熱的氣浪不時從眾人身邊蕩過,眾人身上的防蟲衣有些寬大,穿在身上自然汗流浹背。
這山嶺很窄,越野車、麵包車都開不進去。
所以一切醫療設備都放在了山嶺下,由幾個司機守著。
林大鵬跟木老、陳老,以及陳老的醫療隊沿著山崖朝山嶺內側走去。
腳邊的雜草生的有半米多高。
厚厚的草堆裏,濕噠噠的水霧匯成了水玉珠。
腳從這些草堆裏踏過,抬起來,腳底就濕了一片,林大鵬在前頭開路,有意放慢腳步,否則這腳底的濕滑,很容易讓後麵的人摔倒在地。
頂著頭上的烈日。
林大鵬一行人整整走了一小時。
終於在山嶺下麵,看到了一處規模不大的小山村……
木老很興奮,那臉上掛著的笑,像是外出數十年,終於回家了的孩子,要不是林大鵬知道這木老出生京南,他都懷疑這地方就是木老的老家了!
但按照木老的說法。
當年這眼前的小山村,就是他們當初一行人的臨時據點。
邊上的陳老笑了笑。
那時候他就是在這小山村裏,整整好幾個月,幫從山嶺裏出來的隊員們治傷療養,所以當眾人靠近小山村的時候,這二老的腳步都明顯加快了不少。
不過出乎林大鵬意料的,卻是這小山村的名字。
按照木老的說法,這小山村本來是一個寨子,叫做龍歸寨,後來不知怎的改了名字,就叫做蛇遊村,但不是因為這村子裏的蛇很多,而是因為小山村的外頭,在數十年前,忽然多出來一條小溪。
那溪水沿著一夜之間被開劈出來的水道,就像是蛇在遊泳一樣。
至於水道是如何被開辟的,整個小山村裏沒人知道。
也正是這樣,非常迷信的村裏人,幹脆就把村子的名給改了。
蛇遊村的村後有一座山甕。
村子的左、右兩側,都是粗大樹木組成的密林。
一條溪水沿著蛇遊村的正麵淌過。
可當林大鵬等人來到溪水外的平地時。
村子裏響起的哀嚎,卻讓眾人心下一動,木老、陳老兩個人跑的最快,他們倆直奔那哀嚎聲傳出的方向,林大鵬跟陳老的四個徒弟吊在後頭。
可當林大鵬從這村子裏穿過的時候。
林大鵬卻發現,這村子裏的人都非常古怪。
眼下大白天。
可幾乎所有的房門都是掩上的,這些村房大多是石木堆砌成的,不少村民躲在房子裏,隻用眼睛朝門縫裏往外看,林大鵬路過村子,就發現一共也才三、四十戶的村子,就有不少於二十幾戶人家都是這樣。
剩下的幾戶人家,幹脆連房門都沒有。
房子裏裏麵淒淒慘慘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被人搶劫一空了。
哀嚎聲是從蛇遊村的村頭家裏傳出來。
當林大鵬趕到的時候,陳老、木老已經在跟村頭說著什麽。
村頭的手指黝黑,掌心裏的死皮很多。
而他臉上,還帶著幾分疑惑和焦急,林大鵬聽到陳老跟木老在和村頭解釋著他們的來曆,但後者顯然沒那麽多心思理會他們,從陳老的口中,林大鵬得知了這村頭也姓林,隻是這林村頭眼下背靠著房門,一個勁抵著房門不鬆。
“砰砰,砰砰砰……”
屋裏響起的砸門聲,在林村頭身子的震動下愈發響亮。
陳老驚了,問:“這是怎麽回事?誰在裏麵?”
林村頭憋著口氣。
他嘴巴緊咬著,壓根不敢放鬆,對陳老的話,更是不做理會。
他就死死頂住木門,不敢放裏麵的人出來。
邊上的木老麵露焦急,他有些懷疑這林村頭拐賣婦女……
可在邊上看戲的林大鵬卻感覺不對勁了。
屋裏裏隱隱溢出的氣息,讓林大鵬的臉色都微變起來。
整整過了十幾分鍾。
隨著屋裏的聲息徹底平靜以後,村頭林老頭才鬆了口氣,林村頭的年紀跟木老、陳老差不多,他這會神情複雜的朝木老,陳老兩人望了望,說:“我記得你們兩個,你們怎麽又來了?”
“……”
木老跟陳老對視一眼,這才鬆了口氣。
他們還以為人家把他們徹底給忘了呢,可就在木老上前要敘舊的時候,林村頭竟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慘聲說:“你們趕緊走吧,別來害我們了,我們村子這麽多年,可被你們害慘了啊!”
木老徹底傻了!
他僵住原地,剛伸出的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裏好。
倒是陳老比較冷靜,他不解的問:“你把話說清楚,你們村子怎麽了?”
林村頭跟脫了力似的,往村裏頭的石磨房裏走。
他腳步鬆垮,像是精疲力竭。
等他進了石磨坊,才跟木老、陳老兩人說:“當初你們進山嶺子,我們村的老村頭就不同意,但他年紀大了,眼看沒幾年活頭了,所以才沒攔得住你們,可就在你們離開沒多久,山嶺子裏,就發生了怪事!”
對於這件事情,木老跟陳老兩人還真不知情。
不過對於老村頭,二老倒是還有映象。
兩人對視一眼。
但他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林村頭指著石磨房的外麵牛棚講:“先是村裏的牛,每天夜裏嚎個不停,等白天我們去了一看,那牛就呆呆的往著我們,等我們一走,那牛又一個勁的往牛棚的柱子上撞!”
林村頭顯然是心有餘悸。
而木老、陳老兩人朝牛棚望去,可這牛棚裏壓根就連跟牛毛都沒有。
林村頭看出了他們的疑惑,說:“當時那幾頭牛慘啊,原本我們還不知道它們的舌頭沒了,隻是聽那牛一個勁的嚎叫,後來那幾隻牛就盯著牛棚的柱子看,眼睛裏的牛淚落的那叫一個慘呐!”
“後來牛嘴裏的血撒了一地……”
“我們掰開牛嘴一瞧,這才知道牛舌頭都被人生吃了啊!”
陳老跟木老兩人心底發涼。
這牛舌頭藏在牛嘴裏,誰沒事去吃它們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