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慕新雪立威
慕新雪臉色鐵青。
齊玉華一把拽住寧夢之，對著她微微搖頭。
後者猛然驚醒。
自己的言辭過於激烈，萬一慕新雪為此多想，那就得不償失了。
話鋒一轉：“媽咪，我知道你不願意聽這些。可是，你認齊小雨當女兒，可有想過我的感受？我才是你的親女兒啊！平時你疼弟弟更多一些，也就罷了。我知道我是當姐姐的，要多讓著弟弟一點，哪怕被他多分了你的寵愛。可是，現在，連一個外人都要過來搶奪你和爸爸給我的愛，我忍不了！”
寧夢之聲淚俱下，言語中，幾番哽咽。
慕新雪原本還生著氣，聽到她的這番話，心裏驟然一疼。
原來，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忽略了女兒這麽多嗎？
走上前，將寧夢之攬在懷裏：“小夢，是媽咪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寧夢之淚水狂湧，趴在慕新雪的身上痛哭不止。
慕新雪輕歎一聲：“小夢，認齊小雨當義女的事，到現在為止，還隻是我和你爸的一廂情願。齊小雨那邊，不見得會答應這事。所以，你大可不必像現在這般——”
寧夢之抬起頭，眼裏帶著朦朧淚意：“媽咪，你還是要堅持讓她來寧家嗎？你真的一點也不在乎我的感受嗎？媽咪，我沒有安全感！我怕你和爸爸到時候愛她更勝過愛我！”
“小夢，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慕新雪臉色微微一變。
齊玉華一看她似乎真的有些生氣，忙伸手將寧夢之拉了過來，陪著笑道：“夫人，大小姐有這番顧慮，在我看來，再是正常不過。”
看著慕新雪危險的目光看過來，齊玉華麵不改色，繼續道：“剛才大小姐曾說，夫人和老爺更在乎二少爺幾分，也更偏心袒護他。可能你們自己沒有覺察出什麽，畢竟這都是潛移默化的習慣了。但我跟在大小姐身邊許久，卻是看的清楚。老爺夫人對大小姐確實過多苛刻。”
“齊玉華，注意你的言辭！”
慕新雪的心情，已經無法用氣憤來形容。
寧夢之是自己的女兒，她自然是捧在手心裏嗬護著長大的。
縱使現在兩人鬧扳了，不愉快了，那也是她和女兒之間的事。
孩子大了，總歸有叛逆的時候，這不是很正常麽？
更何況，小羽是個懂事聽話的孩子，又比小夢小了兩歲，她和正平在行為舉動上可能偏袒一些，也是有限。
小夢也是自己的孩子，慕新雪自問，對她的愛從來不比小羽少。
哪怕她每每闖禍，自己也隻是嚴厲訓導一番，卻從未苛責，怎麽到了齊玉華的嘴裏，就成苛待了？
“夫人，是我多嘴了。我就是一時忍不住，為大小姐打抱不平。”
齊玉華姿態放的很低，但說出口的話，險些沒讓慕新雪暴走。
是自己平日裏太好說話了嗎？
所以家裏的這些傭人們，都不怕她？
“玉華，你在我寧家，也不少年了吧？”
慕新雪忽然問道。
齊玉華心裏咯噔一下，麵色大變。
“夫人，您，是厭煩我了嗎？”
慕新雪唇角微動，半晌，化為一聲輕歎：“玉華，說什麽糊塗話？你在我寧家十多年，不是親人勝似親人。平日裏，我對小夢多有照顧不到的時候，也是你細心體貼，幫著妥善處理了諸多事情。說起來，我該感謝你才對。”
這番話一出，齊玉華身上冷汗登時就下來了，想也不想地跪倒在地：“夫人，玉華惶恐！照顧大小姐，是玉華的本分，實在當不得夫人感謝。許是我這些年，與大小姐走的過於接近了些，所以每每對她的失落埋怨感同身受，心裏或多或少地對老爺夫人產生了一些微妙的想法。但玉華對夫人，對老爺，對整個寧家，都是一片忠心耿耿，從不敢有半點逾越！”
齊玉華身子發顫，說出來的話語，卻是讓旁邊的寧夢之，麵色變了又變。
慕新雪這是做什麽？難道要齊媽辭退嗎？
這怎麽可以？
現在整個寧家，真正一心待她的，隻有齊媽了。
她決不能坐視齊媽被辭退！
這麽一想，隻聽噗通一聲，寧夢之也跪下了。
在慕新雪驚異震撼的眼神中，哭求道：“媽咪，你不要趕齊媽走。是我不好，對你和阿爸心裏有埋怨，又不敢當你們的麵表露出來，隻能一個人躲在房間裏生悶氣。我一直誤會你們心裏隻有弟弟沒有我。每當這時候，都是齊媽來開導勸解我，隻是我總是聽不進去。媽咪，我錯了，我再也不胡亂說話，你不要把齊媽趕走好不好？”
慕新雪臉色難看。
她什麽時候說要趕走齊玉華了？
剛才之所以這麽說，無非就是要提醒齊玉華，注意自己的身份。
她慕新雪，對待傭人確實和善，但和善，並不表示可以容忍，讓一個傭人來教她做事，對著她的事情橫加指責！
換句話說，齊玉華，逾矩了！
“大小姐，都是我的錯，夫人如果要趕我走，也是應該的。你，快起來，地上涼，可別著涼了。”
“齊媽，我不要媽咪趕你走。她要是趕你走，這個家，我也不待了！”
“大小姐，你，何至於此.……”
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話，慕新雪感到一陣無力。
什麽時候起，齊玉華和寧夢之之間的關係，已經這麽親厚了？甚至，還勝過自己這個做母親的？
原本沒有升起趕走齊玉華的想法，這一刻，慕新雪的心裏，第一次湧現出了這樣的念頭。
隻是，聽著寧夢之要與對方“患難與共”的說辭，愈加憤怒的同時，忽然有了另一個想法。
“玉華，看來，我平日裏待你，真的太仁善了。”
慕新雪輕輕歎息，齊玉華心中一跳，有些不安：“夫人？”
寧夢之同樣有些慌張：“媽咪，你真要趕齊媽走？”
看著到現在還一臉緊張擔心齊玉華被自己趕走的寧夢之，慕新雪隻感到一陣心累。
不再看她，而是繼續看向齊玉華：“玉華，這些年來，你對寧家的勤懇付出，我也一直看在眼裏。小夢與我雖是母女，但她也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你倆之間關係親厚，按說，我是不該吃醋的。”
齊玉華越聽心裏越沉。
慕新雪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自己和寧夢之過於親密，所以露了破綻？
轉念一想，不可能的！
正常思維的人，誰會懷疑自己女兒不是自己親生的？
尤其是心思單純的慕新雪，就更不可能有這個念頭了。
至於一家之主寧正平，一個男人，神經本就大條，這種細膩的猜測，隻要不是真相大白的那天，是斷不會往那方麵聯想的。
將所擔憂的那些一一排除後，齊玉華心中大定。
“夫人，玉華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如果夫人是責怪玉華與大小姐走的太近，玉華以後可以和大小姐保持距離的。隻希望夫人，千萬不要趕玉華走。玉華舍不得大小姐，更舍不得夫人您啊！”
齊玉華眼含淚花。
慕新雪溫柔地將她扶起，甚至細心地將其眼角閃爍的淚花一點點擦去，柔聲道：“玉華，你說的哪裏話？你在寧家多年，咱們不是姐妹勝似姐妹。你兢兢業業為寧家操持付出，我心裏自然是感激無比的。若不是你一心照顧小夢，她也不會對你依賴至深。隻是，小夢也長大了，她該嚐試著自己去飛翔了。我的意思是，以後，小夢不用你照顧，你，還來我身邊。如何？”
什麽？
齊玉華驚住了。
慕新雪的意思，是要將她和寧夢之隔離？
“媽咪，齊媽照顧我多年，你突然讓她和我分開。那以後，誰來照顧我啊？我一個人，可搞不定我自己。”
寧夢之撅著嘴，十分不滿。
“小夢，學著自己照顧自己。你看看小羽，他比你還小的時候，身邊就已經不用人伺候了。”
“媽咪，你有拿弟弟和我比！他一個男生，哪用的著人去伺候？我不一樣啊！”
寧夢之很著急。
她不想和齊玉華分開，至少這段時間不行！
“夫人，大小姐是女孩子，歲數小，身邊離不開人照顧。”
齊玉華憂心忡忡，看慕新雪橫了她一眼，忙改口道：“當然，夫人要是不放心我，可以讓小紅或是小玉來照顧。她們做事細心.……”
她這話沒說完，寧夢之不幹：“媽咪，我不要小玉小紅，我隻要齊媽。她們幹活笨手笨腳的，我不喜歡！”
“好了，我這邊才說一句，你們就你一句她一句的，是想造反不成？”
慕新雪怒了。
“夫人，玉華從沒有這個心思！”
齊玉華忙低頭。
寧夢之哼了一聲，悶悶不樂。
“玉華，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吧。藍小玉！”
慕新雪對著外麵招呼一聲。
很快，庭院裏正在灑掃的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聽到招呼跑了進來：“夫人，您找我有事？”
藍小玉有些局促。
她是寧家在廚房做事的幫傭的女兒，從小就在寧家長大，稍稍懂事些，就被她母親調教了，送來這邊做傭人。仔細算來，也有五六年的傭齡了。
“小玉，以後你在大小姐身邊伺候起居。灑掃的活，我會另外找人。”
慕新雪吩咐道。
藍小玉一聽，頓時欣喜萬分。
但在看到寧夢之難看的臉色以及齊玉華明顯不善的眼神時，那份欣喜頓時少了幾分，聲音也變的有些怯懦：“夫人，我怕我做不慣，惹大小姐生氣……”
“習慣就好。”
慕新雪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