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翡翠玉兔的秘密
臨近傍晚,街頭人員漸漸變少。
祝九九雇了一輛馬車到屋子門口,扶著夜白和輪椅上車,到了柳府附近的街道下車,推著輪椅往柳府的方向走。
拐過一個路口後,柳府的大門出現在祝九九的視線中。
柳府大門的侍衛都盯著她們看。
太傅名滿天下,經常有形形色色的人物前來拜見柳太傅,但尼姑嘛,還真是少見。
祝九九將夜白推到侍衛麵前,夜白雙手合拾,啞著聲音道:“這位施主,貧尼的師父多年前曾經見過貴府柳太傅,與他約好日後若是來京,一定上門拜訪,如今貧尼的師父早已圓寂,貧尼正好雲遊至京城,依約來相見,還請施主向太傅通報一聲,這是信物。”
對方上下打量她幾眼後,拿了信物進去:“兩位稍等,我現在就去通報太傅。”
一般說來,他們對那些來曆不明或打扮平凡的到訪者都沒有好臉色,能打發的都打發,不過眼前這兩位乃是出家人,又自稱太傅的故人,想來不會是騙子,他們還是去通報一聲比較好。
祝九九微微轉動眼珠,悄然用眼角餘光打量四周。
柳府並非處於鬧市,門前沒有那麽熱鬧,但來來往往的行人也不少,她觀察了一會還是沒有發現可疑人物,心裏卻還是不安。
好在柳府大門很快就打開了,之前那名侍衛走出來,對夜白客氣的道:“太傅有令,讓我領兩位師父去見他。”
“有勞施主了。”夜白又是雙手合拾,看起來就像真正的出家人。
祝九九暗暗觀察四周,不住在心裏琢磨:那件信物是一隻極為罕見的翡翠兔子,一般都是小孩兒或女子所用,夜白為何會秘密保存這樣的東西?為何柳太傅看到這隻兔子就願意見夜白?
她注意到那名侍衛大概是奉了柳太傅的命令,領著她和夜白沿著僻靜的路線走,一路避開柳府的人,悄然進入中庭的一間小廳,她在小廳裏見到了一個穿著不俗、背影傲慢的老頭,不用看到對方的臉,她也知道對方是柳太傅。
“老爺,兩位師太到了。”侍衛通報。
夜白摘下帷帽,對著老頭的背影合手行禮:“貧尼無機及師妹無妄見過太傅。”
祝九九也學他,摘下帷帽,合手行禮。
柳太傅慢慢轉過身來,充滿審視、懷疑的目光看到夜白後臉色微變,而後恢複矜傲:“你們出去,在門外待命。”
侍衛和丫環走出去,把門關上。
柳太傅的目光在祝九九和夜白臉上又來回掃了幾眼後,舉起手中的翡翠兔子:“這兔子是誰持有?”
夜白啞著聲音道:“我。”
柳太傅猛然抓起桌上橫放的寶劍,上前,將劍尖對準夜白的脖子:“說,這兔子你是從哪裏來的?”
祝九九的眼皮子狂跳,心裏已經在想著如果事態惡化,她要怎麽說服柳太傅?
“十三年前,我在大皇子書房裏撿到的。”夜白臉色平靜的看著柳太傅,“我是四皇子夜白。”
柳太傅盯著他:“你如何證明你是四殿下?這兔子你又是何時撿到的?為何現在才交予我?”
夜白拿出一張毛巾,慢慢擦拭臉龐:“我的臉便是證明。”
柳太傅冷笑:“你的臉確實萬中挑一,難尋第二,但我已經十年不曾見過你,我怎知你不是喬裝的?而且茲事體大,你光靠一張嘴,可不能讓老夫信服。”
夜白遠居南疆十年,早就被京城遺忘,他的回歸幾乎沒有引發半點波瀾,像柳太傅這樣的大人物還沒有見過他,隻是對他那張臉有幾分印象。
夜白道:“我有皇子玉印,但玉印沒有放在京城,而是放在京城之外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待我傷勢好轉,定取出玉印交給太傅審驗,太傅也不用逼我說出玉印的所在,持有玉印的人隻認我,我不出現,他也絕對不會出現。”
柳太傅冷笑:“你剛回京三天,就知道要事先將皇子玉印隱藏在秘密之處,我就想知道了,你在南疆待了十年,遠離京城,如何知道你回京之後會有大難?”
“我不知道我會出事,”夜白搖頭,“但我害怕我會出事,所以想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柳太傅咄咄逼人:“你怕什麽?”
夜白道:“我怕太子。”
柳太傅又冷笑:“整個朝野都知道太子對你好,你為何要怕他?”
“從小到大,隻有大皇兄答理我,我以為他是真的愛護我,心裏把他當成最親的兄長,直到六歲那年的夏天。”夜白的聲音沙啞,低沉,“有一次,他帶我去他的書房玩,我不小心弄掉了一本畫冊,彎腰去撿時發現書桌底下有一隻翡翠兔子,心裏很是喜歡,就偷偷收起來,想過幾天再還給大皇兄。”
他的聲音隱隱透著一種恐懼:“哪料才過了一天,我就看到宮人在荷花池裏尋找一隻翡翠做的兔子,說那隻兔子是柳伴讀隨身戴在身上的東西,要陪柳伴讀下葬的,我聽得心裏很慌,就想把翡翠兔子還給大皇兄。”
聽到這裏,祝九九忽然想起一個流傳了很久的說法。
據說柳太傅現在的獨子並非他的長子,而是次子,他的長子原本是大皇子的伴讀,十幾年前突然溺死在皇宮的荷花池裏,有流言說他溺死時太子曾經在荷花池四周出沒,但宮裏調查了數天後得出的結論是他不慎失足溺水,柳太傅似乎並不認同這種說法,逐漸與大皇子交惡,並與二皇子走近。
這麽多年來,柳太傅隻怕還介意著長子之死,希望能查明真相,確定真凶,而這隻翡翠兔子,很可能就是太子與柳伴讀之死有關的物證。
“但那時宮裏有很多人說說誰拿了那隻翡翠兔子誰就是凶手,”夜白沉默片刻後,“在我知道這隻翡翠玉兔是柳少爺的東西後,我就很怕太子,太子對我越好,我越害怕,所以父皇當年讓我離開京城時我沒有半點猶豫,這次回京,太子親自到驛館接我,我當晚就做了噩夢,夢見我被太子推進水裏,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