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羅故的挑戰

  十兩銀子對有錢人來說不算什麽，對普通百姓卻不是一筆小數目。


  當下就有很多人退開，讓出一條路，但他們都沒有走遠，就近等待這場比試的結果。


  祝九九就算離開了祝家也是個富婆，當即花十兩銀子買了一張門票，又讓一個姑娘搜身，交出身上的匕首後進門。


  她現在女扮男裝，搜身的姑娘自然知情，卻什麽都沒說。


  麗人坊什麽樣的客人都有，別說女扮男裝了，男扮女裝和女客人也不少見，坊裏的姑娘們都是見過世麵的。


  祝九九穿過玄關，進入大廳。


  大廳裏黑壓壓都是人，她不管站在哪裏，前麵都是人頭，這沒法看啊。


  麗人坊又開始做生意了：“想坐前麵雅座的，二十兩銀子。”


  有人問道：“坐在前麵，能見到蘇軟香嗎？”


  麗人坊的姑娘給他白眼：“你們花二十兩銀子就想見到蘇姑娘？做夢呢。”


  “啐，花了二十兩銀子什麽都看不到，太無趣了……”


  祝九九實在不想跟黑壓壓的臭男人擠一塊，便掏出二十兩銀子，坐到了前麵。


  所謂的前麵，無非就是坐在樓梯口下麵，可以看到二樓包間裏的身影。


  二樓走廊右邊那間最大、最華麗的包間垂著紗簾，紗簾裏擺著一張茶幾，茶幾右邊端坐著一個女子。


  女子披瀉著如雲的長發，身上覆著寬大的衣袍。


  看客們雖然看不清楚她的模樣，但她那優雅、神秘、安靜到了極致的坐姿已經讓人移不開視線，腦子和身體想入非非。


  “那個就是蘇軟香？長得真美啊，光是看到一個影子，就覺得二十兩銀子值了。”


  “羅城主呢？怎麽不見他的影兒？”


  “嗨，你眼睛長那兒去了，羅城主不是在那邊跟別人拚酒嗎？”


  “喔喔，看到了，我一進來就看到了蘇軟香，別人倒是沒怎麽注意……”


  祝九九順著鄰桌所說的方向望去，就見二樓走廊左側的包間裏坐著幾個人，其中兩個趴在桌麵上，另有兩個還在喝，還在喝的其中一個身體搖搖晃晃，顯然快要不行了。


  幾名侍衛全副武裝的守在包間門口，想來那個羅城主就是喝酒中的一人了。


  “在咱們洛城，還有人敢跟城主爭啊？我還以為城主一來就沒有對手，直接跟蘇軟香比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洛城裏住的又不都是本地人，有外地來的富商，還有從別處來的大人物，隻是爭一個青樓女人而已，有什麽不敢的？”


  “說的也是，不過我看城主快要贏了啊……”


  眾人剛聊到這裏，包間裏坐著的兩人之一就身體一歪，倒在地上不動了。


  “城主大人勝出——”在桌邊負責倒酒的姑娘站起來，走到外麵，響亮的道，“恭喜城主大人，城主大人可以去見蘇姑娘了——”


  “城主好樣的——”


  不管真心假意，幾乎全場都在鼓掌。


  羅故從包間裏走出來。


  祝九九看到他臉上戴著一個很大的麵具，連後腦勺都給覆住了，整張臉上隻露出兩顆眼珠子和兩片嘴唇，麵具另在鼻孔的位置開了一道縫。


  “這位大哥，”她好奇的問鄰座男人，“城主為何要戴這麽大一個麵具？”


  “一看就知道你是新到洛城的。”鄰座男人道，“城主幾年前遭遇山匪，被山匪用綠礬油給毀容了，那張臉沒法看，城主在那以後就一直戴著麵具，從不在人前摘下。”


  “這麽慘麽？”祝九九驚訝，“你們見過他的臉？”


  “我沒見過，但很多人見過。”鄰座男人連連搖頭，“所有見過的人都被嚇壞了，連城主的妻子和孩子都受不了，想要離開他，後來……後來他們走了。”


  “走了？走去哪裏了？”


  “哎呀，我說你這個人怎麽問這麽多？”鄰座男人不耐煩了，“這些事你不要問了，若是讓城主聽到，要倒大黴的。”


  祝九九於是不問了，繼續看向樓上。


  羅故掀簾走進蘇軟香所在的那間包間，在她對麵坐下。


  老板隨後入內，跪坐在兩人中間，親自給兩人倒酒，同時大聲向看客們說明戰況：“依照規矩，贏了所有對手的客人可以在恢複元氣後再見軟香，但城主大人現在就想跟軟香一較高下。”


  “這樣對城主不公平吧……”看客們議論紛紛。


  “為示公平，”老板卻又馬上道，“軟香會喝下跟城主大人一樣的酒量後再比。”


  “好——”客人們齊聲叫好，“軟香姑娘真不愧是女中豪傑！”


  連祝九九也不禁佩服的吹口哨，覺得這個蘇軟香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城主大人剛才喝的是洛城特產的洛泉白酒，一共喝了五斤二兩。”老板道，“現在，我會和城主大人一起看著軟香喝下這五斤二兩。”


  她邊說邊往蘇軟香麵前的大碗倒酒，倒了好幾大碗。


  她倒完以後，蘇軟香雙手捧起一碗酒，遞到嘴邊。


  她喝酒的影子也非常優雅，美妙。


  這一刻，不知有多少人想成為她手裏的酒，被她的雙唇親吻。


  她喝了一碗。


  又一碗。


  不緊不慢、接連不斷的喝完五隻大碗和一隻小碗的酒後，她拿起毛巾，輕拭嘴角。


  “經城主確認，軟香喝足了五斤二兩的洛泉白酒。”老板的聲音傳出來，“接下來，城主與軟香正式開始拚酒。”


  樓下又響起熱烈的掌聲，感覺樓頂都在搖晃。


  祝九九看得津津有味，連零嘴都忘記吃了，隻管使勁鼓掌。


  她從十歲開始接管祝府，雖然經常出門談生意或辦事，但很少離開京城，更沒有出過京畿地區，平生第一次離京城這麽遠，真是長了她很多見識。


  “這回拚的是陳年竹葉青。”老板大聲道，“因為兩位已經喝過不少白酒，所以這一次，我們以五兩為一輪，一輪一輪的比，看誰先倒下。”


  “好厲害！”看客們都在議論，“這竹葉青後勁大，這下有得看了。”


  “這洛泉白酒本就是烈酒，一般人能喝個兩斤算是厲害了，現在再喝竹葉青，弄不好會出人命的……”


  “現在開始第一輪。”老板分別給兩個人倒酒，“半刻鍾之內喝完，然後雙方歇息半刻鍾，誰倒下就算輸了。”


  “咚”的一聲，有美豔的姑娘打起了鼓，表示開始。


  羅故拿起酒杯，仰頭灌下，就像喝水一樣。


  蘇軟香卻是一手舉杯，一手拈袖，低頭慢慢的喝，儀態一如既往的優雅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