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京城來的女兒紅
回到軍營後。
湯巴去見榮瑛,夜白去看軍醫。
就在這天晚上,軍營傳出一個消息,榮瑛死了。
據說他是畏罪自盡。
夜白從軍醫住處回來時見到了榮瑛。
榮瑛披頭散發、遍體鱗傷、渾身髒汙,就像一條死狗般被兩名士兵拖過校場,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透著不甘、痛苦和恐懼。
夜白停下來,欣賞榮瑛的屍體。
麵具中,他的雙眼微微閃動著光澤,帶著笑意,卻無人看到。
榮瑛的屍體被拖遠了,看不清楚了,他才大步回去。
次日清晨,夜白剛在夥房吃完早飯,湯巴的親兵就過來叫他:“羅將軍,湯元帥有事找你。”
夜白去主帥營房見湯巴。
湯巴看到他就站起來,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一臉遺憾:“羅將軍,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
夜白目光一閃,低聲道:“是不是我那三名貼身侍衛出事了?”
“果然瞞不過羅將軍。”湯巴點頭,“昨兒晚上,我的親兵和你的侍衛去追那些黑衣人,沒想到他們在別的地方還有埋伏,我們的人都遭了大難,死了十幾個人,你那三名侍衛也被殺了,而且……”
他頓了頓,歎氣:“死者都被砍下了腦袋,我們隻能靠他們的衣著和令牌來判斷他們的身份。”
夜白沉默。
“你可要去看看他們的屍身?”湯巴道,“既然你的侍衛以身殉職,你可以從我的親兵中挑幾名充當貼身侍衛。”
“奴才而已,我就不去看了。”夜白搖頭,“元帥就挑兩名親兵給我罷,反正我在軍營也待不久。”
湯巴點頭:“好,我一定挑兩名最好的給你。”
夜白又道:“還有一事,我的貼身侍衛中有一個叫小九的,家境富裕,來北疆的時候偷偷帶了一些金子過來,既然他已經被殺,他的金子就交給元帥處置了。”
說著,他將一隻小袋子放在桌麵上。
袋口鬆開,露出裏麵的金葉子。
湯巴笑得合不攏嘴,眼裏發出來的光似乎都染上了金色:“那我就代軍中謝過羅將軍了。”
夜白抱拳:“這是我應該做的,還請元帥在軍務上指導我一二,讓我有機會對付烏荻人。”
“好說好說。”湯巴摸著肚子,“這幾日你就跟在本帥身邊,看本帥是怎麽做的,一定讓你大長見識。”
在他看來,這個“羅故”還算老實,也不敢在這裏惹事,暫時可以信任或者利用。
反正“羅故”注定要死在北疆,他沒必要再處處防著“羅故”。
接下來三天,夜白仍然沒有參加操練,手下甚至連一個兵都沒有,成天跟著湯巴到處轉悠,參加各種會議,看湯巴如何指揮軍中的將士做事。
三天後,夜白的身體好轉不少,跟湯巴的關係也變好了。
這天傍晚,一輛鏢車徐徐馳來,停在營房門口。
鏢師下馬,走到守營士兵麵前,恭敬的行禮:“這位軍爺,我乃是瑞京通達鏢局的鏢師,受人所托,送了十壇陳年女兒紅給羅故羅將軍,還請軍爺通報一聲。”
守營士兵斜眼看他:“你受何人所托?這酒是哪裏來的?你可能保證這酒沒有問題?”
鏢師道:“托鏢局送酒的乃是京城有名的釀酒坊,酒坊說羅將軍兩個月前跟他們預訂了最好的酒,讓他們準備好後就把酒運到北疆軍營,這十壇女兒紅剛剛從桂花樹下挖出來,剛好可飲。”
守營士兵道:“我們要檢查這酒有沒有問題。”
鏢師有些為難的道:“可否請羅將軍出來收貨時再驗貨?”
守營士兵原本是不把夜白放在眼裏的,但想到夜白這幾天跟元帥形影不離,似乎頗得信任,便道:“你在這裏等著。”
他跑去找羅故。
此時正是晚飯時間,夜白正跟湯巴等一群將領在用飯,守營士兵找到他,跟他說了京城鏢局送酒過來的事情。
夜白聽得眼睛瞬間發亮,放下手中的飯碗,連聲大呼:“這酒終於送過來了,想我很久沒有喝到二十年以上的女兒紅了,今晚終於能喝個痛快了!”
二十年以上的女兒紅?
眾將領沒有不愛喝酒的,聽後無不麵露喜色:“羅將軍若是得了這樣的好酒,可不要讓咱們也嚐嚐!”
夜白豪氣的笑道:“我先去看看這酒如何,到時再請元帥和各位將軍品嚐。”
他起身往外麵走。
其他將領道:“我們也去看看。”
當下,除了湯巴,其他人都跟著夜白出去。
夜白到了軍營門口,看過鏢書後,當著眾人的麵將馬車上的十壇酒拆開封泥。
頓時,一片強烈的酒香彌漫開來,薰得眾人雙眼發光,不斷咂舌,恨不得馬上嚐上幾口。
夜白對守營士兵道:“你們檢查看看這酒可有問題?”
守營士兵忍著口水:“羅將軍,因為這酒是你自個買的,並非軍營采購,需要確認這酒無毒無害。”
夜白也不在意他的挑剔,拿起酒坊附送的酒瓢,每壇舀一點,現場品嚐。
眾人被酒香引得肚子裏的饞蟲都在叫囂,羨慕的看著他不斷品嚐好酒,恨不得也嚐上幾口。
“都嚐完了,可以帶進軍營了?”夜白將十壇女兒紅都嚐過一遍後,問守營士兵。
守營士兵咽了咽口水:“可以。”
夜白將十壇女兒紅都蓋上蓋子後,看向眾將領:“這兩壇酒我留了,一壇給自己,一壇給元帥,其餘的就送給各位吧。”
眾將領不管心裏看不看得上他的,這會兒都欣喜不已,紛紛誇他。
“羅將軍不愧是一城之主,果然大方,這情我領了,這酒我抱走了!”
“不愧是二十年的女兒紅啊,光是這香味,聞著都要醉了……”
“沒想到我們守在邊疆,也能嚐到京城的好酒,羅將軍以後有什麽好處,一定要記著我們啊……”
眾將領邊說邊搶著抱起一壇酒,生怕晚了就沒了。
夜白也不管這些酒夠不夠分或者怎麽分,他將他挑中的兩壇酒疊起來,雙手抱著往主帥營房走去。
主帥營房裏,湯巴微沉著臉,有一下沒一下的啃著羊蹄,心裏罵著夜白。
“京城來的好酒?這個羅故還真是驕奢放縱,來了北疆苦寒之地還不忘京城的奢靡生活,這是看不起北疆麽?”
“有了好東西,竟敢不獻給本帥?忘了本帥才是這軍營的主兒麽?”
“沒有本帥幫他護他,這軍營上下誰理他?真是個不懂知恩圖報的狗東西!”
他正在心裏罵罵咧咧,忽然就聽到外麵傳來夜白的聲音:“元帥,我帶好酒給你品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