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軍人？你們也配稱為軍人？
百十多個人頭掛著各樣的驚恐表情，被扔到了校場的中間。本來一塵不染的校場頓時變得血腥無比，鮮血一點一點從人頭裏麵流出，血腥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不斷刺激著校場上的兵士和趙廷……
最讓這些兵士們感到震撼的還是董正的頭顱竟然也被割了下來！
平日裏董正對他們不錯，雖然打罵的事情也時有發生，但是總體而言董正在軍營當中還是有一定的威望的。
可是無論董正之前對他們有多好，但是不爭的事實是，現在董正的頭顱就在那裏，兵士們跟著董正的不少，一個人可能認錯，但是這麽多人同時認錯，是不可能的！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董正死了，慘死！
趙廷看著眼前這個不算年長，但是卻有著這個年齡少有的沉著和冷靜，讓人唏噓不已！趙廷再看看校場中間的那些頭顱，他明白，這北平的天，從此變了！
往日這些兵士們騎在老百姓的頭上作威作福的日子一去不返了，就連軍中曾經不可一世，耀武揚威的董正也已經命喪黃泉，趙廷的內心感到一種深深的恐懼。
趙廷注意到，董正的頭是讓割下來了，但是眼睛都沒有閉上，雖然這死人的眼珠子裏麵隻有眼白，但是就是通過這眼白，趙廷也不難看出董正是經曆了怎麽樣絕望的一場死亡之戰！
董正本來是附近山頭上的一窩土匪，早年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是楊勇度的心腹大患。官兵們打又打不過，剿又剿不滅，著實給楊勇度造成不小的麻煩！後來不知道是誰提議，這個土匪頭子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官軍了！
董正的身手，趙廷還是知道的！雖然趙廷和董正沒有交過手，但是真要是兩人打起來，趙廷還是要吃一些虧的！所以，這麽多年以來，雖然董正一直排擠著趙廷，但是趙廷從來不跟董正發生正麵衝突！
兵士們私下裏議論，都說趙廷慫。有這方麵的原因，另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趙廷不想北平府戍邊守軍之間內鬥！更不想因為這麽點兒小事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可就是有這樣強大實力，讓人望而生畏的董正，還是被朱棣旁邊的白衣男子給殺了！
更讓人細思極恐的是，與董正交手，這個白衣男子甚至兵不血刃，白色的衣服上麵沒有一點兒血跡和灰塵，這麽激烈的交戰過程，白衣男子的感覺竟然是這樣的輕描淡寫！
這個白衣男子，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物？
趙廷的心中翻起滔天的巨浪，對於眼前的燕王，他越發的尊敬了起來，他明白，這個燕王殿下，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皇子而已！
朱棣起身望著遠處校場中間堆成小山一樣的頭顱，氣勢就像泰山一樣壓過來，說道：“把董正這些人的頭顱掛起來，就掛在兵士們營帳的四周，讓他們看看，從百姓的手裏搶奪財物是什麽樣的下場！”
“諾！”張玉應允下來，而後起身站在一旁！
朱棣重新看向在校場上集合的兵士們，他的目光在眾人的身上一一掃過，朱棣開口道：“自古以來，立國必有律法，無規矩不成方圓！”
“你們原來是我大明的精銳，號稱虎狼之師！那些元朝的蠻人，聽了你們的名字聞風喪膽，可是現在呢？”
“軍隊，是用來保家衛國，保衛我大明的大好河山，保衛閣下的妻兒子女的！你看看你們現在這個樣子！欺壓百姓、為非作歹、強搶民女、無惡不作，你們還有什麽不敢做嗎？如果那些百姓是你們的生生父母，你們也會這樣欺負他們嗎？”
朱棣素來隨軍人有著由衷的崇拜，在他的心裏，隻要身為一個軍人，就應該是有鋼筋鐵骨的！看著這校場上烏央烏央的兵士們，朱棣無比的心痛！
“你們可知道，是誰給你們送來吃穿？是誰給你們在這裏不用勞作還能大魚大肉的生活？又是給你們這作威作福的資本的？”
“是朝廷嗎？不，是百姓！就是這北平府裏生生不息的百姓！”
……
眾兵士聽得幾乎懵了，隻覺得耳邊好似有一隻蚊子一般嗎，嗡嗡作響！
這就是傳說中的燕王殿下嗎？這就是那個名震天下的燕王嗎？
兵士們隻覺得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動！
兵士們低著頭，不敢看朱棣。
朱棣沒有理睬眾人，繼續說道：“沒有百姓，不要說你們的吃穿，這全天下的官兵都要被活活餓死！你們非但不感激他們，反而欺負他們，在他們僅有的生存空間裏麵搶取錢財！本王問你們，你們還算是人嗎？就是個畜生，也知道要感激自己的父母吧！”
“這些就是你們北平軍幹得好事！就是你們這些號稱是虎狼之師的北平守軍對自己人幹得好事！”
朱棣的話說得越來越重，因為朱棣明白，隻有話說的重些，這些人才能聽進去！
而事實也正如朱棣所料，校場上麵的兵士們都被朱棣罵的抬不起頭來，有的人臉色通紅，好像地上有個洞，他就能鑽進去一樣。
朱棣明白，在大明朝這樣的封建時代，當兵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情，如果一個村子裏麵有人家的兒子當兵回來，整個村子的人都會張燈結彩得去歡迎的！這對於當兵的人一家子來講，真是無上的榮耀！
隻是可惜本來北平守軍這麽好的一支部隊，就這樣被包括董正在內的一些歪風邪氣給帶壞了！
今天，被朱棣這樣的痛罵，兵士們重新拾起自己當初入伍的願望，兵士們感激涕零，終於沒有在紙醉金迷的假象中迷失自己！
看見兵士們稍有緩和，朱棣繼續說道：“本王今天這樣罵你們，不是拿你們出氣，本王痛心啊！如果本王是你們，本王一定痛心疾首，痛改前非，並向之前自己欺負過得那些百姓們磕頭謝罪，祈求他們的原諒！”
“本王請你們，記住今天！記住你們所做的一切！這是你們的為軍的恥辱，你們不能忘！”
朱棣雖然罵著這些兵士們，但是不覺朱棣自己的眼睛竟然也紅了起來，憤怒中朱棣竟拍斷了校場上懸掛軍旗的桅杆！
“轟！”
桅杆上的軍旗也隨之倒地，惹起兵士們矚目的眼光！
朱棣看著倒地的軍旗，對兵士們說道：“現在的你們是我大明的恥辱！既然是恥辱，就不配掛這樣的軍旗！”
“沒有軍旗，你們你不配稱自己為軍人！”
兵士們聽到朱棣的話，再次羞愧的低下頭來！
看著倒地的軍旗，回想自己之前的種種劣跡，兵士們感到無比的後悔和自責！
“張玉！”
朱棣的目光再次從兵士們的身上略過，然後大聲喊出張玉的名字！
張玉聞聲趕緊上前，單膝跪在地上，拱手抱拳回應朱棣：“末將在！”
朱棣撿起地上的軍旗，遞到張玉的麵前，“北平守軍的軍營裏麵能不能再次掛起這麵軍旗就看你張玉大將軍的了，”張玉接過軍旗，朱棣轉頭看向校場上矚目的兵士，“告訴本王，你能不能做到？”
“能！”沒有絲毫猶豫，張玉應聲而答。
聽到張玉的回答，朱棣又問兵士們道：“告訴本王，你們能不能做到？”
“能！”校場上的兵士們齊聲回應朱棣！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朱棣從容得走到馬廄旁邊，翻身上馬，沒有在說一個字，帶著三百府兵就離開了軍營。
離開軍營的朱棣心中暗自想到：
“張玉，本王能給你做的都給你做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