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求燕王殿下饒命
“嘭！”
“嘭！”
“嘭！”
上官雲夢的磕頭聲一聲一聲的回蕩在朝堂之中，偶爾還傳來斷斷續續的啜泣。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聲音。
“陛下，臣隻求一死啊！”
“隻求一死啊！”
要是上官雲夢是死在朱元璋的手上也就算了，但是偏偏是這麽個小小的遠在北平的藩王一手整死了這個當朝的吏部大員。
洪武立國的宰相還是李善長，他對上官雲夢和胡惟庸都有著深厚的知遇之恩。從朱元璋開始打天下那會，李善長就跟著朱元璋了，朱元璋打天下那會兒最有名的“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的戰略就是李善長提出來的！而胡惟庸和上官雲夢就是李善長帳下最得意的兩位門生！
洪武五年，李善長被朱元璋罷相。但是胡惟庸和上官雲夢卻得到了留任。二人之間要選出一個人當宰相，朱元璋便愁起來。
明朝的時候宰相分左右兩個人選，如果；兩個宰相都選著李善長的土地的話，很容易出現李善長從中把持朝政的現象。
當時朱元璋先問的劉伯溫，但是劉伯溫和李善長向來不和，至於這兩個徒弟選誰當宰相，劉伯溫也不太願意給朱元璋拿主意，隻是用“全憑聖斷”這樣的話一直搪塞朱元璋。
朱元璋沒了主意，也不能再問已經被朱元璋罷相的的李善長，朱元璋隻好把胡惟庸和上官雲夢兩個人叫到了一起，朱元璋問道：
“現在咱要從你們兩個中間選一個當宰相，你說咱選你們誰？”
胡惟庸和上官雲夢兩人相視一看，竟然都沉默下來。
最後朱元璋還是選定了胡惟庸，上官雲夢雖然沒當成宰相但是也由禮部尚書調任為吏部尚書，原任吏部尚書的劉伯溫被朱元璋調任到翰林院！
其實，上官雲夢的失敗並不奇怪，和李善長一樣，胡惟庸不僅是朱元璋的同鄉，而且都不是那種會讀死書的死腦筋。但是上官雲夢明白這個道理卻是在朱元璋把李善長罷相之後。
同時，也是受李善長的托付，上官雲夢從李善長的手中接下來當時還沒有朱棣大的太子朱標，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上官雲夢的命運就和太子朱標緊緊得綁定在了一起！
視線再次回到朝堂之上，此時劉伯溫已經向朱元璋匯報完畢，但是劉伯溫並沒有說出上官雲夢貪汙的具體數目，隻是點到為止。到底是朱元璋最信任的大臣之一，就算不給上官雲夢留麵子，也是要給朱元璋留麵子的！
此時，朝堂上的所有朝臣都三緘其口，就這麽安靜的聽著擔任吏部尚書的上官雲夢的哭訴！
朱元璋本來已經是一腔的怒火，恨不得把所有涉案的官員們都拉出去斬了。但是看著上官雲夢跪在地上的可憐樣子，竟然也有一點兒心軟起來。
人心到底是肉長的，朱元璋也不例外！跟了自己十幾年的臣子，又是自己的愛臣李善長的愛徒，怎麽舍得說殺就殺呢？大明立國，上官雲夢也是有功勞的！現在朝臣中跟著朱元璋的淮西子弟不少，要是真的這麽絕情，難免不會讓淮西子弟們涼心，這種情況，朱元璋是說什麽也不願意看到的！
更何況，李善長被朱元璋罷相之前，曾經鄭重得囑咐過朱元璋，自己的這兩個弟子隻能貶，不能殺！這個朱元璋還是記得非常清楚的！
朱元璋從龍椅上起身，看著台下跪在地上的上官雲夢，眼中閃過一種晶瑩的東西，滿臉的無奈和可惜。朱元璋仰起頭，努力讓眼淚不至於落下，深吸一口氣之後，對上官雲夢說道：“銀遠啊……”
朱元璋的聲音很小，但是跪在台下的上官雲夢還是聽到了，既而上官雲夢收斂了一些哭泣的聲音，本來以為朱元璋就這樣會放過自己，但是事有意外，正當上官雲夢準備起身的時候，朱元璋突然大聲嗬斥起來：
“上官銀遠，要是殺你能讓那些被初四海殺死的人複活，咱就馬上拿下你的項上人頭！可是那些人死了，殺了你，又有什麽用？”
說得上官雲夢不住的顫抖起來，繼而朝堂之上又是一片安靜！
接連的悲喜交集讓朱元璋感覺有一些力不從心，感覺有一些疲累。朱元璋又一次回身到龍椅之上，看著跪在地上的上官雲夢，再一次語重心長地說道：“說到底你們師徒也是多年不見了，初四海現在是個是什麽樣子，隻怕你也不清楚……”
一方麵是朱元璋念及這麽多年以來自己和上官雲夢之間的主仆恩情，另外來講，朱元璋這麽說也是給自己留麵子，畢竟一個跟了自己十幾年的老臣，爆出貪汙的醜聞，自己的臉上也有一些掛不住。
隻聽朱元璋繼續說道：“這話說回來，犯事兒的畢竟也不是你上官雲夢，你也是受牽連才至如此！”
正當上官雲夢以為自己又一次逃過大劫的時候，朱元璋再一次話鋒一轉，說道：“不過，為師的責任能逃過去，但是你吏部尚書的責任都是難辭其咎！”
“你身為吏部尚書，對洛陽知府不察不問，還因為他一個人把這麽多朝廷官員牽扯其中，你吏部的公正，威嚴何在？”
“咱治你一個監察不力，選官唯親的罪名，不為過吧！”
上官雲夢聽著朱元璋的訓斥，血跡和汗水混在一起，紮得生疼但是也隻能忍著，說道：“臣，聽憑聖斷！”
說完這句話，朱元璋側眼看了胡惟庸和劉伯溫一眼，確認兩人都沒有異議之後，朱元璋開始給上官雲夢定罪，說道：“上官雲夢，為師教導不力，為官督查不嚴，以致於洛陽知府初四海為害一方，吏部官員人等幾乎人人貪財其中，罪在難逃，故.……官降一級，罰三年俸祿！”
上官雲夢聞言，帶著頭上的傷口和滿臉的淚水，說道：“臣，謝主隆恩！”
宣判完畢，朱元璋無奈地看看堂下跪著領罪的上官雲夢，憤怒的眼神中還帶有一次憐憫。稍等片刻之後，朱元璋抬頭看著上官雲夢身後王敖和楊林奉他們，眼神中的肅殺之意，頓時滿溢朝堂之間.……
朱元璋冷聲道：“吏部侍郎王敖，都察院左都禦史楊林奉……你們幾個，居高位卻不能以身作則，反而貪汙腐敗，以致於朝堂混亂，綱紀敗壞，燕王有功卻反遭你們的誣陷，你們真是居心叵測啊！”
“來人啊！”
對這些人，朱元璋沒有一點兒手軟，立馬從宮門外叫進來幾個帶甲執胄的兵士，矛頭上明晃晃的鐵尖一閃，一股殺氣直衝王敖和楊林奉而來！
“末將在！”
“把這些接受初四海賄賂的人押入大牢，由刑部和大理寺連同審理，一切從重處理，無論身居何等高位，一律法辦！”
“陛下饒命啊！”
“陛下饒命啊！”
王敖等人聞言，馬上先朱元璋求饒，但是朱元璋卻沒有絲毫理睬的意思.……就這樣，在求饒聲中，一眾涉案官員很快被侍衛們給押了下去，再沒有求饒的機會！
而後，朝堂再度陷入到寂靜之中，一個朝會，就像是大理寺審案一樣，沒一會兒就是這樣靜謐的氛圍，簡直嚇人嚇得要死！
“還有！”
突然，朱元璋再次開口，嚇得本來已經跪直的身子再次趴到了地上，以為朱元璋又要找他算賬！
“咱這還收到，一些揚州官員彈劾燕王的奏報，這麽大的雨，竟然也攔不住他們害燕王的心，真是讓咱失望啊！”
說著，朱元璋抓起揚州官員彈劾朱棣的奏報，一把扔到了朝堂之上，怒聲說道：“四皇子為了咱的江山社稷沒少費心，他在北平用心辦事兒咱是知道的，但是就這樣，也是被他們不斷的彈劾，咱的心痛啊，這揚州的官員，實在是讓咱太失望了！”
說著，朱元璋又看向台下，說道：“刑部，根據這些奏章，給咱徹查這件事情！”
朱元璋環顧百官，斬釘截鐵得說道：“咱絕對不容忍這些汙蔑有功之人的亂臣賊子！”
說完，朱元璋起身，一拂袖離開了龍椅，說道：“退朝！”
……
就這麽著，這場漫長的血腥的朝會終於結束了！
此時，所有官員的心裏麵隻有一個名字，那就是——朱棣！
他們非常明白，這時的朱棣早已經是今非昔比了，從此後，燕王朱棣必定是聲明天下的皇子，因為祭天停雨本身就給朱棣帶來不小的聲望，所以，將來朱棣代替朱標成為當朝的太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此時，在各位官員們的心中，已經開始想著要怎麽巴結朱棣了！
整整一個吏部，就因為說了朱棣幾句壞話就遭到了朱元璋的血洗，很快揚州的那些官員們也將會是同樣的下場，現在百官心中唯一的一個共識就是——燕王朱棣，當真是惹不得！
……
離開皇宮，剛剛走出宮門，倪金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響起一個聲音。
倪金轉身，隻見叫住他的不是別人，正是當朝的宰相——胡惟庸！
“宰相大人？”倪金有一些疑惑得看著胡惟庸。
因為屬於不同的行政機關，所以其實，倪金和胡惟庸並不算是很熟，平時也很少交流，再者而言，中書舍人在明朝確實是一個小官，所以手握大權的宰相也未必看得起倪金。
今天胡惟庸親自找過來，倪金不免還是有一些驚訝的。
“藏釗，陪本宰相一起走走如何？”
藏釗是倪金的字，聽到胡惟庸這麽客氣，倪金就不好意思拒絕了。
兩人沿著宮牆向外走去，粗談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就要到產路口分開的時候，胡惟庸突然說道：“藏釗啊，有一件事，老夫還是想請教一下。”
畢竟是當朝宰相，胡惟庸這麽說話，倪金還是有一些受寵若驚的。倪金連忙拱手，回應道：“宰相大人有事盡管吩咐，何必言此？”
胡惟庸一手拂袖掠過，臉上飄過一絲的不屑，說道：“古語雲，樹大者容易招風，其實離朝廷遠一些也沒有什麽不好，名聲小點兒也不要緊，至少可以安心的發展自己的勢力。”
“隻是現在，怕是已經晚嘍！”
胡惟庸意味深長得說道：“本宰相知道你跟燕王有勾結，還請你轉告一下，這往後的日子可就不像現在這樣舒坦了，出名不是劍壞事兒，但也不見得就是一件好事兒，還是請燕王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