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再言燕王無功者，斬！
倪金不問還好，這一問，好像是當頭棒喝一般，當真是驚醒了眾人！
一時間這朝堂上又一次陷入到奇跡般的安靜當中，眾臣漠然，朱元璋也被驚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曆來這朝堂之上，這中原大地的權力中樞之間，最不缺的就是這殺伐之氣，就是這奇跡般的安靜！
這堂下的大臣們呢！倪金的一句話把他們更是一驚，好像讓他們想起來了什麽一樣！眼睛都下意識得看向了徐達！
胡惟庸也是眼底之下精光閃現，嘴角上露出為不可查的一抹微笑。
而當朝的工部尚書，前相的親弟弟，也是秦王一派勢力的主要成員——李善忠。臉上也是出現了一番別樣的風采！
因為，他們都想起來了一件事情，就是前幾天早朝的時候，那時倪金曾經推選朱棣任選大同鎮的指揮使，遭到了眾人的彈劾。而彈劾的理由之一，就是燕王殿下並無軍功在任，也就沒有理由當一個邊疆的指揮使了！
這個是大明的律令所定，曆來，一個在軍隊征伐之下立足的王朝都是要有一支令行禁止的軍隊的！所以，這軍令如山絕對不僅僅是一句戲言！
如今立國方定，強敵在北，如果掌兵之人是一個手無一寸軍功的孩子，就算他是當朝的皇子，但是遠在大同，出現了無法掌控的事情，別說幫助，隻怕朱元璋的聖旨剛到，事情已經發生了不可扭轉的變化了！
但是，現在倪金問出這樣的一句話，瞬間就讓堂下的大臣心中為之一怔！
朱棣為大明解決了這麽大的事情，為大明解決了這麽頭疼的問題，使大明終於是免於在建國沒有多久的時候就陷入到勞民傷財的漩渦之中，那麽朱棣這次的功勞，算是軍功嗎？
這個還要看當朝兵部尚書徐達的意思！
從軍中，徐達一切事情都要看朱元璋的意思，但是徐達絕對不是一個沒有腦子的人！要不然他也沒法兒在朱元璋的麾下帶領那麽多的兵將！更無法成為明朝開國的戰將之首！
不誇張的講，徐達在軍中的威望，在一定程度上是超過朱元璋的！
所以嗎，這軍功的事情，還得是當朝的兵部尚書徐達說了才算！
堂下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徐達的身上，就算是朱元璋也是巴巴得看著徐達，等著徐達說話！
“天德！”（天德是徐達的字。）
誰都不敢說話，隻有朱元璋敢說話，隻聽朱元璋先是喊了徐達的字，然後頗為平靜的問道：“徐老帥，咱也想知道，這燕王的這次突襲，肯定是算功勞了！但是，能算是軍功嗎？”
聽到朱元璋的話，徐達也是非常明白的，馬上跪地，說道：“會陛下，大明的兵部對於軍功一詞，還是有著非常明晰的解釋的！”
印著百官們期待的目光，徐達鎮定自若的說道：“軍功者，乃是軍中將士斬殺賊敵，斬殺我大明的敵人，變可為軍功！軍功會由專人進行記載，寫在軍冊當中。這大明的敵人，可以是他國進犯我大明之敵人，可以是竊據山頭的賊寇山匪，也可以是寄居軍中，背叛我大明朝廷的亂臣賊子，故此，依照我大明的律令，燕王殿下……”
說著，徐達抬起頭來，大聲道：“.……燕王殿下這次的功勞，可以算作是軍功！而且，燕王殿下居功甚偉，避免了我朝和北元之間再起爭端，再次因為一點兒小事而引發遍地的餓殍災民！”
說道這裏，徐達忽然向朱元璋再次一拜，說道：“臣以為，燕王殿下此功甚為尊達，陛下應該以軍功獎賞的方式來獎賞燕王殿下，才是合乎我大明軍法律令的事情！若此，真乃我大明地方之幸事！”
“軍功？果然是軍功嗎？”
“燕王殿下此舉，真的就算是立了軍功了嗎？”
“那……那燕王殿下這回不是滿足這當大同指揮使的所有條件了嗎？”
徐達這確認軍功的話一出，群臣馬上震動！堂下再次陷入唾沫星子亂飛的議論之中，而這其中，臉色最為異常，最激動的就是中書舍人倪金！
反觀工商尚書李善忠等人，則是一副心涼的樣子，幾乎都要絕望了！
這指揮使，雖然不是一個常任的官職，但是在明朝初年的時候，還真沒有幾個人能夠勝任，畢竟這北邊的強敵，可是號稱馬背上取天下的草原遊牧民族！一個閃失，就有可能把大明拖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強敵在邊，豈敢安睡？
這就是大明現在的處境！
所以，大同指揮使的位置，可以說是大明最為重要的官職，打個不恰當的彼方，如果大同指揮使不是大明朝的自己的人發生漢朝時候黔布那樣的叛變，最後天下歸給劉邦這樣的小人是非常有可能的！
要知道，當時天下共奉的盟主，可是西楚霸王，楚國的貴族，天下的寄望，項氏一族的天選之人，項羽！
這樣能左右天下格局的一個位置，朱元璋每一次改換人選都是要慎之又慎的！
所以，不管是秦王朱爽，還是太子朱標，又或者是其他年長的皇子，但凡對皇位有野心的皇子，都基本上對這個位置有著非常強烈的渴望！
“陛下！”
這時，李善忠還是等不及著急得跳了出來，說道：“雖然徐大人說燕王殿下此功即為軍功，但是徐大人也說了，這立軍功這，應該是兵部在職的將士才可以，這燕王殿下，貌似沒有在兵部任職吧！”
“故此，臣以為，燕王殿下之功，算不得軍功！臣附議，因為燕王殿下沒有在軍中任職，而是在北平城就藩，所以軍功一闕，殿下應該授予燕王殿下文書中所提到的領兵之麾下將領，也就是北平城的守軍將領，張玉！”
“臣也附議！”
“臣也附議！”
……
堂下的群臣，看到朱元璋有一些猶豫，並且李善忠也不算是前詞奪理，隻要有機會阻止燕王朱棣獲取到更大的權利，這幫搖尾乞憐的奴才們，就會想法設法得跟自己的主子獻媚！
這種情況，住院紮個是不願意看到，但是又想看到的！
臣子們和皇子同心，隻要不是謀亂，一切都能算作是盛世之像，但是一旦越過了人倫道德，這就不好玩了！
想到這裏，朱元璋還是不由得再次眉頭一皺，發起愁來！
對於大同鎮，在他的心目當中，其實早就有了人選，這北邊的邊防，交給外姓人，哪怕是交給自己的皇侄，他都是不放心的，但是交給自己的皇子，交給燕王朱棣，朱元璋就是再放心不過的了！
就算他造反當皇帝，也肯定是要遵從自己這個開國的父皇的！如果他沒有這個想法，鞏固邊防的重任，落在自家人的肩膀上相比落在其他人的肩膀上，要讓朱棣放心得多！
朱元璋的目光再次掃過堂下的眾臣子，又一次落在了宰相胡惟庸身上。朱元璋深深得看了胡惟庸一眼，說道：“胡愛卿啊，這件事情，你怎麽看？”
胡惟庸見到朱元璋的神色，心中早已有了明白的想法！
自從在自己的師父李善長被朱元璋卸任以來，胡惟庸作為李相的高徒就一直稟承師命陪在朱元璋的身旁，料理朝政的同時，也擔任了給朱元璋出謀劃策的重任！
所以，朱元璋一個眼神跑過來，胡惟庸就什麽都明白了！相處多年，再加上師父的教誨，胡惟庸對朱元璋的脾氣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想著，胡惟庸在自己的心中沉吟了一下，說道：“陛下，臣心中有一個疑惑。”
“愛卿但說無妨！”朱元璋非常爽快得回答道，隨之，百官們的眼神也瞬間聚集到了胡惟庸的身上。
胡惟庸沒有遲疑，嗬嗬一笑之後，說道：“臣不知這燕王殿下就藩北平，在北平府是有怎麽樣的職權範圍呢？”
“職權範圍？”朱元璋聞聲一怔，有點兒搞不清楚胡惟庸這麽問的用意，轉而眼中一道精光閃現，說道：“這個問題，還是讓咱的吏部來回答吧！”
說著，堂下李哥吏部侍郎就站身出來，向朱元璋和胡惟庸相繼鞠躬之後，顫顫巍巍的開口說道：“藩王就任之後，依大明之律令，當掌管藩地所有的軍政事項，所有的……”
沒等這個侍郎說完，胡惟庸就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又是嗬嗬一笑之後，說道：“既然如此，那臣就沒有什麽問題了！”
刷！
胡惟庸這話剛說完，百官們的眼光又瞬間聚集到他的身上！眼神和臉上的表情一樣瞬間僵硬起來，心中議論道：
“這宰相也太狂了一些吧！皇上問你話呢？什麽叫你沒有問題了？”
“話說一半，留半句是個什麽意思？”
“這.……這讓咱皇上怎麽理解啊？”
不過，須臾之後，群臣們就好像明白了胡惟庸的意思！
既然這吏部的官員，太子勢力之下的臣子都承認了燕王在北平城的一切權利，那燕王在北平還不是向幹什麽就幹什麽嗎？
群臣們不明白，並不代表朱元璋也不明白！
聽到胡惟庸的話，朱元璋笑著點點頭，非常看好胡惟庸的這種做法，摸著自己的胡茬，麵上露出滿意的微笑，轉而說道：“如此說來，咱就跟不知道應該怎麽賞賜咱的這個四皇子了！”
說著，朱元璋的臉上還露出一些貌似為難的臉色。
這時，倪金見狀，就又非常和適宜得站了出來，說道：“陛下，咱倒是有個建議！”
“說！”朱元璋早就算準了這個中書舍人會說話，早就在這兒等著他了，所以倪金一說話，朱元璋就馬上接應，說道。
倪金稍微一驚，微微正身之後，說道：“臣日前向陛下提議讓燕王殿下擔任邊關大同鎮的指揮使，陛下不允！百位同僚們也是以燕王殿下沒有軍功為由進行阻撓！”
“現今如兵部尚書徐大人所說，燕王殿下之功居功甚偉，堪軍功之稱有過之而無不及！故此，臣提議，希望陛下能任選燕王居我大明之大同指揮使一職！”
倪金終於把自己憋了這麽久的一句話給說出來了！同時，這句話也徹底得把李善忠等人給鎮住了！可是李善忠仍然不死心，聽到倪金的話，趕緊說道：“陛下！”
“陛下，這皇子擔任邊疆大吏的事情不和祖製！曆朝曆代都沒有這樣的先例啊！”
跟著李善忠，眾位臣子們也再次雲集起來，說道：
“臣附議！”
“臣也認為燕王殿下還是不適合大同指揮使一職，臣也附議！”
“北平城乃是邊防重地，燕王殿下已然擔任重職，再任指揮使，臣以為不妥，臣附議！”
官員們一個個得再次站出來，死咬著祖製，就是不鬆口！
“陛下！”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跟在方太平後麵平時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的兵部官員也說話了，隻聽他顫顫巍巍得開口道：“稟報.……稟報陛下，燕王殿下在奏報中，也提到了大同指揮使的事情……”
“什麽？”
李善忠聞言一驚，馬上不說話了！
而朱元璋，也是一雙虎目中投射出來令人駭然的光芒，驚愕之餘，說道：
“念！”
……